一个骗子,就算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冒充大秦的长公子。这要是传出去,大秦帝国绝对会不死不休。
而且,对方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种面对五百精锐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绝不是普通商人或者骗子能装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那精盐和制作良好的匕首!
那样的东西,在秦国也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弄到,这样的人不会不知道冒充的后果。
可如果他真的是……
那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帝国的高位者,孤身犯险,跑到敌对势力的腹地,
陷阱?
呼卓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难道秦军的大部队,就埋伏在附近?想用他们的长公子做诱饵,引自己上钩,然后一网打尽?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光秃秃的山坡和雪地,一无所有。
随即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差点逗笑了,
而且,他也早就派出了最精干的斥候,在方圆几十里内来回侦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大军活动的迹象。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呼卓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的杀气,却稍稍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代的是更深的警惕。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用明黄色的丝线系着的玉佩。
玉佩通体洁白无瑕,温润细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玉佩的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蟠螭,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篆字——“苏”。
当这块玉佩出现时,呼卓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虽然不识秦国的文字,但那蟠螭的图腾,和那块玉无可挑剔的质地,无一不在彰显着它主人那至高无上的身份。
“这,是我的信物。”扶苏将玉佩托在掌心,“现在,你信了吗?”
呼卓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疑惑和警惕就越是浓重,先不说真假。
一个帝国的长公子,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诱饵,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他到底想干什么?
呼卓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最终,所有的念头,都汇聚成了一个——杀!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图谋。
只要在这里,杀了他!
一个活着的秦国长公子,是天大的麻烦,是未知的变数。
但一个死了的秦国长公子,就是天大的功劳!
只要杀了他,把他的头颅献给东胡王,自己将获得何等的荣耀和赏赐?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巩固自己在王庭的地位,压过所有对手!
到那时,自己再图谋王位,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呼卓眼中的警惕和疑惑,渐渐被一股疯狂的贪婪和杀意所取代。
他看着扶苏,就像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好,很好!”呼卓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残忍和快意,“大秦长公子,扶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天,长生天真是眷顾我呼卓!”
“杀了你,我就立下了不世之功!你的头颅,将是我献给大王最好的礼物!”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战刀,刀尖直指扶苏的咽喉!
“动手!拿下他们!”呼卓怒吼道。
王潇潇和铁牛等人脸色剧变,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扶苏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呼卓的刀尖,又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充满了轻蔑和怜悯的笑。
“杀了我?”
“呼卓,你若真这么做了。”
“那你,就亏大了。”
扶苏的笑声,和他那句轻飘飘的话,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呼卓的头上。
让他那因为贪婪而上头的脑子,瞬间冷静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制止了已经冲到近前的苍鹰锐士。
“你说什么?”呼卓眯着眼睛,
“我说,杀了我,是你这辈子做的最亏本的买卖。”扶苏的语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指着他喉咙的,不是一把能杀人的刀,而是一根无害的树枝。
“亏本?”呼卓冷笑一声,“杀了你,我能得到大王的赏识,能获得无上的荣耀,能让整个东胡草原都传颂我的威名!这怎么会是亏本买卖?”
“荣耀?威名?”扶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呼卓,你是个聪明人,别说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了。”
“你以为,东胡王真的会因为你杀了我,就对你大加赏识吗?”
扶苏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呼卓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呼卓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吗?”扶苏向前凑了凑,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你呼卓,拥兵五万,麾下的苍鹰锐士,战力不输于东胡王的苍狼锐士。你的威望,在东胡各部之中,日益高涨。这些年,东胡王明里暗里,用了多少手段想打压你,削弱你,你比我更清楚。”
“他怕你,怕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现在,你杀了我,把我的头颅献给他。你猜他会怎么想?”
扶苏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呼卓的心上。
“他会想,你呼卓不仅实力强大,现在连运气都这么好!连大秦的长公子都能被你撞上!长生天是不是真的在眷顾你?你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天命所归的草原之王?”
“一个让他本就忌惮不已的臣子,现在又立下了如此‘不世之功’,功高震主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对你?”
“他不会赏你,他只会更加地怕你,更加地想除掉你!他会用最恶毒的手段,把你拥有的一切,都夺走!你的部落,你的牛羊,你的女人,你的命!”
扶苏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呼卓。
呼卓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握刀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因为扶苏说的,全都是对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和东胡王之间的关系。那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一种互相忌惮,谁也不敢先动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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