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烂尾楼的二楼走廊，空气里飘着铁锈与腐土混合的腥气，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框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和灰尘，打在裸露的钢筋上发出“簌簌”的轻响。每一步踩在积灰的木质楼梯上，都会引动木板“吱呀”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坠入一楼的黑暗里——那里堆着几具紫僵的尸体，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柳乘风走在后面，青色长衫的下摆扫过台阶上的灰尘，露出腰间那柄缠着深蓝色绳结的唐刀。刀鞘是老檀木做的，边角被磨得光滑，还带着淡淡的木香，与周围的腐臭格格不入。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刀鞘上的绳结，那是他妻子生前编的，末世爆发时，妻子为了掩护他，被一只白僵咬断了喉咙。此刻他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忽然停住脚步，对身前的贺国安低声道：“安哥，这楼里有活人的气息，不止一两个。呼吸声很稳，心率每分钟七十左右，不像是被胁迫的——倒像是在……聊天。”
贺国安顿住脚，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光线。他年近五十，肩宽背厚，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迷彩服沾着不少污渍，左胸口袋里还别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他和战友的合影，照片里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他背后那柄环首大刀擦得锃亮，刀鞘上的铜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叮”的轻响。他眉骨处的旧疤在昏暗里泛着浅红，那是三年前被赵坤出卖时留下的，此刻他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是赵坤的人？还是……罗杰？”
“不像赵坤的半尸手下，”柳乘风的声音更轻，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得光滑的玉佩，那是他唯一的念想，“半尸的呼吸带着腐臭，而且不会有这么规律的心跳。你听，那扇门后，有人在说话，提到了‘供销社’。”他抬手指向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的房门，门缝里隐约透出微弱的光，像是有人点了蜡烛。
两人放轻脚步，慢慢挪到门边。先是传来罗杰刻意放软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像是刚从病痛中恢复，甚至还故意咳嗽了两声：“首领，供销社的电网我摸透了。总开关在一楼值班室的墙里，用的是废弃工厂的零件，线路老化得厉害，只要用铁棍撬一下就能断电。发电机在地下室西侧，张羽那胖子每天傍晚六点去加柴油，他记性差，加完总忘了锁机房的门——我上次试过，从通风口爬过去，三分钟就能摸到发电机，还能在油箱里加点东西，让发电机明天早上启动不了。”
贺国安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环首大刀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他之前总觉得罗杰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怯懦，每次于娟给她换药，他都会低着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怯懦，是伪装的猎物在观察猎人的耐心，是毒蛇在吐信前的蛰伏。
门内传来赵坤低沉的笑声，油腻腻的，像是混了腐肉的黏液，听得人头皮发麻：“做得好。那他们的武器呢？贺国安的刀，柳乘风的剑，还有那个小丫头的弓，有没有摸清底细？别像上次那个‘影子’，连娄子豪的变异皮肤都不知道，上去就被一棍子打断了腿。”
“都摸清楚了！”罗杰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没了刚才的虚弱，反而透着一股邀功的兴奋，像是得到了老师表扬的学生，“贺国安的环首刀重三十五斤，劈砍时需要蓄力，对付绿僵还行，遇上毛僵就慢了——上次他砍一只毛僵，三刀才劈开颅骨。柳乘风的唐刀轻便，但刃口薄，砍不透绿僵的皮肤，只能刺眼睛，而且他出刀前会习惯性地摸一下腰间的玉佩，这是个破绽。陆诗涵那丫头的复合弓，箭囊里总装十二支铁箭头的箭，她射得准，但换箭慢——我上次故意打翻她的箭囊，数过的，她换一支箭需要三秒钟。”
“还有呢？”赵坤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满意，甚至还鼓了鼓掌，“于娟的药箱，娄子豪的变异身体，那个叫汉唐的机器人，你都查了吗？别漏了细节，上次就是因为漏了于娟有青霉素，让我们的三个半尸都感染死了。”
“查了！查得清清楚楚！”罗杰的声音更急，像是怕慢了一步就会失去奖励，“于娟的药箱里有半瓶青霉素，还有两卷止血绷带，她睡觉的时候会把药箱放在枕头边，还会锁起来，钥匙藏在床底下的砖缝里。娄子豪那小子皮肤硬得像铁皮，我试过用刀划他的胳膊，只留下一道白印，但他怕火——上次张羽烤腊肉，火星溅到他手上，他立马就躲开了，还甩了半天手。汉唐的扫描仪能测五十米内的热成像，但他怕水——上次下雨，他躲在屋檐下半天不敢出来，说什么‘电路会短路’，我还趁机摸了他的匕首，是钛合金的，很锋利。这些我都记在纸上了，您看。”
接着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然后是赵坤的轻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不错，比之前那几个‘影子’能干。等明天把供销社的人都炼成半尸，我让你当城西据点的小头目，管着那些新炼出来的半尸，怎么样？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谢谢首领！”罗杰的声音里满是狂喜，甚至还带着哭腔，像是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我就知道，跟着首领才有活路！那些幸存者就是一群蠢货，于娟给我熬热粥，说‘孩子别饿坏了’；张羽把最后一块腊肘子塞给我，说‘小伙子长身体’；陆诗涵还让我摸乐乐的毛，说‘乐乐喜欢你’——他们以为我是可怜人，其实我看着他们就觉得可笑！末世里哪有什么可怜不可怜，只有跟着首领，跟着拜尸教，才能当人上人！他们守着那破供销社，迟早会被僵尸吃掉，只有我们，才能在末世里活下去！”
柳乘风的手猛地按在唐刀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三十多岁，原本是书香世家的子弟，末世前还在研究古籍，可现在，他却想立刻冲进去，用刀劈开这个“信徒”的喉咙。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起那些被僵尸吃掉的亲人，他们都是因为信任，才会被背叛者伤害。
贺国安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然后缓缓推开了房门。门轴发出“ creak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预告。
门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罗杰站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画满标记的纸，纸上用黑笔清晰标注着供销社的物资库位置、每个人的作息时间，甚至连乐乐的活动范围都画了圈——早上七点到九点在一楼大厅，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在屋顶晒太阳，晚上会趴在陆诗涵的床边。桌后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兜帽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透着阴狠的眼睛——正是赵坤。他黑袍的下摆垂在地上，露出一双沾着绿色黏液的靴子，那黏液是绿僵的体液，带着剧毒。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空的红色小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哪有什么“解药”？
赵坤抬头看到贺国安，非但不慌，反而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贺国安，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罗杰，你不是说他们要明天才来吗？看来你的情报也有不准的时候。”
罗杰猛地回头，看到贺国安冰冷的眼神，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却没有丝毫慌乱。他随手将图纸塞进怀里，从桌下摸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那是赵坤给他的“奖励”，刀身上还刻着一个“尸”字。他刀尖指向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贺叔？您怎么来了？是发现我藏在物资区的窃听器了，还是看到我往通风口递消息了？”
“窃听器？通风口？”贺国安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步步走进来，环首大刀在地上拖出“嗤啦”的声响，“你在乐乐项圈里装的定位器，也是赵坤教你的？乐乐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在它身上装那种东西。”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您以为我是被半尸化威胁，才帮首领做事的？别傻了！我爸妈早在末世第一年就被紫僵咬了，是首领救了我，给我吃的，教我怎么在末世里活下去——他告诉我的，拜尸教才是末世的未来，半尸才是新的主宰！像我们这样‘识时务’的人类，就该跟着拜尸教，帮首领把那些愚蠢的幸存者都炼成半尸，建立新的秩序！您看看那些半尸，他们不怕疼，不怕死，只要首领下令，就会冲上去撕咬——这才是末世该有的样子！”
“新的秩序？”贺国安停下脚步，环首大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身映出罗杰扭曲的脸，“把活人炼成半尸，就是你说的新秩序？于娟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新秩序？她为了给你找消炎药，差点被一只白僵咬到；张羽把最后一块腊肘子让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新秩序？他自己饿了两天，却把肉塞给你；陆诗涵让你摸乐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新秩序？乐乐是她在末世里唯一的亲人，她从不允许别人碰它的项圈！”
“那是他们蠢！”罗杰的眼神变得阴鸷，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末世里哪有什么好心？他们对我好，不过是想让我当他们的‘吉祥物’，证明他们有多善良！可首领不一样，首领让我变强，让我有机会站在顶端！您看那些半尸，他们都听首领的话，以后整个城西都是拜尸教的，我就是小头目，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得听我的！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我让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活！”
柳乘风再也忍不住，唐刀“唰”地出鞘，寒光直逼罗杰的胸口，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刀的冷意：“你这种连人性都丢了的东西，也配谈‘顶端’？你忘了是谁给你一口饭吃，是谁给你治伤，是谁把你当成家人？你不过是赵坤的一条狗，一条会咬人的狗！”
罗杰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抬手将桌上的油灯扫向柳乘风。油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火舌瞬间舔舐着木质地板，浓烟滚滚而起，呛得人睁不开眼。赵坤趁机从怀里抽出一把黑色长剑，剑身泛着冷光，那是用毛僵的骨头磨成的，带着尸毒，朝着贺国安刺来：“贺国安，三年前没弄死你，今天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以为你能护住那些幸存者？做梦！拜尸教的‘影子’遍布各个据点，他们都是自愿跟着我的，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拜尸教才能给他们未来！你以为你在跟我斗？你是在跟整个末世的新秩序斗！你注定会输！”
贺国安挥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溅落在燃烧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余光瞥见罗杰正往门口跑，显然是想去通风口报信——那里藏着几个“影子”，只要罗杰一到，他们就会立刻发动攻击。贺国安立刻大喊：“乘风，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他知道供销社的所有防御，一旦让他跟外面的‘影子’汇合，我们就被动了！”
柳乘风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脚踹开燃烧的木桌，唐刀横在门口，挡住了罗杰的去路。燃烧的木屑落在他的长衫上，烧出一个小洞，他却毫不在意：“想跑？没那么容易！你把供销社的情况都告诉了赵坤，现在想走？你得给于娟、给张羽、给乐乐一个交代！”
罗杰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哨子，塞进嘴里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穿透浓烟，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那是“影子”之间的信号。没过多久，楼下传来娄子豪愤怒的吼声，带着一丝焦急：“安哥！楼下冲进来十几个半尸，还有几个拿着刀的人！他们专挑我们的薄弱处打，像是知道我们的防守布局！于娟阿姨的药箱差点被他们抢走，还好我用棍子挡住了！”
“是‘影子’！”赵坤大笑起来，黑色长剑刺得更猛，剑身上的尸毒随着动作溅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罗杰只是我培养的‘影子’之一！还有十几个像他这样的人，潜伏在各个幸存者据点——他们都是自愿跟着拜尸教的，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拜尸教才能让他们活下去！贺国安，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只会做饭的胖子，一个只会射箭的小丫头，一个变异的怪物，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你以为你们能赢？你们迟早会被我们炼成半尸，成为我们的奴隶！”
贺国安用力挥刀逼退赵坤，肩膀上的旧伤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迷彩服。他看着眼前的浓烟，听着楼下的打斗声，心里忽然明白：这些“影子”根本不是被胁迫的，他们是把拜尸教当成了末世里的“信仰”。秩序崩塌后，他们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就把赵坤的谎言当成了救命稻草，把残害同类当成了“变强”的途径。他们不是不知道拜尸教的残忍，而是选择了忽略，因为在他们眼里，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
“赵坤，你别得意得太早！”贺国安怒吼一声，环首大刀带着风声横扫，朝着赵坤的腰砍去，“你以为你的‘影子’很忠诚？他们不过是怕你，怕你把他们炼成半尸！等他们知道你根本不会让他们当小头目，等他们知道你只是把他们当成工具，他们就会反过来咬你！你注定会众叛亲离！”
赵坤躲开贺国安的攻击，黑袍被刀风划破，露出里面布满疤痕的胳膊——那些疤痕都是被僵尸咬的，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故意不治疗，留下了这些印记。他冷笑一声：“众叛亲离？你错了！他们相信的不是我，是拜尸教！是拜尸教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是拜尸教让他们看到了未来！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继续追随拜尸教，继续把那些愚蠢的幸存者炼成半尸！你永远也消灭不了拜尸教，永远也消灭不了人们对活下去的渴望！”
贺国安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了环首大刀，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跟赵坤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用刀，才能让他闭嘴，才能保护供销社的人，才能守住这末世里的一点微光。
楼下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供销社的大厅里，几张桌子被推倒，当成了临时的屏障。张羽举着他的铁锅盾牌，挡在最前面，盾牌上已经布满了划痕，那是被绿僵的利爪抓出来的。他的消防斧握在右手里，斧头上沾着黑血，那是半尸的血。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肥肉随着呼吸抖动，却依旧死死地挡住门口：“想进来？先过我这关！老子的盾牌，可不是纸糊的！”
一个“影子”拿着刀，朝着张羽的盾牌砍来，“当”的一声，刀被弹开，他的虎口震得发麻。张羽趁机用消防斧横扫，朝着那“影子”的腿砍去，骂道：“你小子，上次还吃了老子的腊肘子，现在居然敢来打供销社的主意！老子当初就不应该给你吃的，应该让你饿死在外面！”
那“影子”躲开张羽的攻击，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腊肘子？那是你自愿给我的！末世里，谁还会记得那些小事？跟着首领，我每天都能吃到肉，比在你这破供销社强多了！你也别抵抗了，早点投降，首领还能让你当个半尸，总比死了强！”
“放你娘的屁！”张羽怒吼一声，用盾牌猛地撞向那“影子”，将他撞得后退几步，“老子就算死，也不当那种没脑子的半尸！老子是个人，不是怪物！你这种叛徒，迟早会有报应的！”
娄子豪站在张羽的旁边，手里拿着他的金属长棍——那棍子是用废弃的钢筋做的，重达三十斤，一般人根本举不起来，可娄子豪却能轻松地挥舞。他的淡金色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光，一个半尸朝着他扑来，那半尸穿着黑袍，兜帽滑落，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瞳孔是浑浊的黄色——正是绿僵级别的半尸。娄子豪眼神一厉，长棍带着风声砸向半尸的胸口，“嘭”的一声闷响，半尸被砸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黑袍裂开，露出里面布满青筋的皮肤。
“你们这些半尸，也敢来供销社撒野！”娄子豪怒吼着，又朝着另一个半尸冲去，“我当初被紫僵咬了，差点变成你们这样，是于娟阿姨救了我，贺叔教我控制力量！你们以为变成半尸就很厉害？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过是赵坤的工具，他迟早会把你们当成弃子！”
那半尸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朝着娄子豪扑来，利爪带着寒光。娄子豪侧身躲开，长棍横扫，砸在半尸的胳膊上，“咔嚓”一声，半尸的胳膊被砸断，黑血喷了出来。娄子豪没有停手，又一棍砸在半尸的头上，半尸的头骨被砸裂，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子豪，小心身后！”于娟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手里拿着一把沉重的铁锤，正朝着一个偷袭娄子豪的“影子”冲去。那“影子”拿着匕首，想从背后偷袭娄子豪，却被于娟一铁锤砸在手上，匕首掉在地上，“啊”的一声惨叫，他的手骨被砸断了。
于娟喘着粗气，脸上沾着灰尘，却依旧眼神坚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身后都有人偷袭了，还不知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一铁锤砸向另一个半尸，半尸的肩膀被砸中，黑袍被砸破，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
“于娟阿姨，我没事！”娄子豪回头笑了笑，又一棍砸倒一个半尸，“您也小心点，这些半尸的力气很大，您别被他们伤到了！”
于娟点了点头，又朝着一个“影子”冲去：“我活了快六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小毛孩，还想伤我？没门！”她的铁锤虽然沉重，但每一下都砸得又准又狠，那些“影子”根本不敢靠近她。
陆诗涵站在楼梯口，背着复合弓，箭囊里已经少了三支箭。她的眼神专注，盯着大厅里的半尸和“影子”，只要有目标露出破绽，她就会射出一箭。乐乐蹲在她的脚边，巨大的黑色身体像一座小山，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只要有半尸靠近，它就会发出低沉的吼声，露出锋利的爪子。
“诗涵，左边有个半尸想偷袭张羽！”汉唐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钛合金匕首，正朝着一个半尸冲去。汉唐的动作很快，像一阵风，匕首精准地刺进半尸的眼睛里，半尸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陆诗涵立刻转身，弓箭搭弦，瞄准左边那个偷袭张羽的半尸，“咻”的一声，箭射了出去，精准地射穿了半尸的喉咙。半尸倒在地上，黑袍散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和浑浊的黄色瞳孔。
“谢谢汉唐！”陆诗涵朝着汉唐笑了笑，又将弓箭对准另一个目标，“你也小心点，这些半尸的皮肤很硬，你的匕首要刺准要害！”
汉唐笑了笑，又朝着一个半尸冲去：“放心吧，我可是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你忘了上次，我一个人就解决了三个绿僵级别的半尸？”他一边说着，一边匕首刺进半尸的眼睛里，动作干净利落。
裘正海和裘继戎也加入了战斗。裘正海手里拿着一把猎枪，枪膛里还有三发子弹，他瞄准那些“影子”，只要有“影子”想逃跑，他就会开枪。裘继戎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虽然不如贺国安的环首刀锋利，但也能砍伤半尸的皮肤。
“继戎，小心点，别靠半尸太近！”裘正海一边开枪，一边对裘继戎喊道，“他们的黑血有剧毒，沾到皮肤上会溃烂的！”
裘继戎点了点头，又朝着一个半尸砍去：“爹，我知道了！您也小心点，别把子弹用完了，留着关键时刻用！”他的砍刀砍在半尸的肩膀上，虽然没砍断，但也让半尸后退了几步。
一个“影子”看到裘正海的枪里没子弹了，立刻朝着他冲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老东西，没子弹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裘正海脸色一变，想往后退，却被那“影子”追上。就在这时，裘继戎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裘正海，砍刀朝着“影子”砍去：“你敢动我爹，我跟你拼了！”
“影子”躲开裘继戎的攻击，匕首朝着裘继戎刺来：“小屁孩，还想跟我斗？找死！”
就在这危急时刻，柳乘风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唐刀一挥，“唰”的一声，那“影子”的匕首被砍断，接着又一刀，刺进“影子”的胸口。“影子”倒在地上，临死前还瞪着柳乘风，眼神里满是不甘。
“裘叔，继戎，你们没事吧？”柳乘风喘着粗气，问道。
裘正海摇了摇头，感激地看着柳乘风：“没事，谢谢你，乘风。要不是你，我和继戎就危险了。”
裘继戎也点了点头：“谢谢柳大哥！”
柳乘风笑了笑，又朝着一个半尸冲去：“不用谢，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们小心点，我去帮张羽和子豪！”
大厅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半尸和“影子”越来越少，供销社的人虽然也有受伤的，但都没有生命危险。就在这时，贺国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肩膀上缠着布条，沾着鲜血，手里拿着环首大刀，刀身上沾着黑血。
“安哥，你没事吧？”张羽看到贺国安，立刻问道。
贺国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赵坤已经死了，被屋顶的木梁砸死了。剩下的半尸和‘影子’，我们尽快解决，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听到赵坤死了，都精神一振，朝着剩下的半尸和“影子”冲去。没过多久，大厅里的半尸和“影子”就被解决干净了，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黑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贺国安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沉重：“把这些尸体拖到郊区去，烧掉。半尸的尸体有剧毒，不能留在供销社附近，免得感染。”
“好！”张羽、娄子豪和汉唐点了点头，开始拖着尸体往外走。
于娟则开始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她拿出药箱，从里面拿出纱布和消炎药，一边给人包扎，一边说道：“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受伤了不知道早点说，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陆诗涵坐在旁边，看着于娟给人包扎伤口，乐乐趴在她的脚边，舔着她的手。她抬头看向贺国安，问道：“贺叔，罗杰呢？他被您抓住了吗？”
贺国安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抓住了，我让柳乘风把他关在地下室的储物间里了。等他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我们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陆诗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贺叔，您说他还有救吗？他之前在供销社的时候，虽然是装的，但我觉得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的……”
贺国安叹了口气，坐在陆诗涵旁边：“诗涵，你还小，不知道人性的复杂。罗杰他选择跟着赵坤，选择当‘影子’，不是因为他被胁迫，而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他把拜尸教当成了精神寄托，把残害同类当成了活下去的途径。想要让他回头，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就像你说的，他之前在供销社的时候，至少还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明他心里还有一点良知，只是被欲望和恐惧掩盖了。”
就在这时，裘正海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猎枪，脸色有些犹豫：“贺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贺国安看向裘正海：“裘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用客气。”
裘正海深吸一口气，说道：“贺大哥，我和继戎不想留在供销社。我们想回我们之前的据点，那里虽然被半尸占领了，但我们想把它夺回来。那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就这么放弃。”
贺国安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裘叔，我理解你的心情。那是你们的家，你们想夺回来是应该的。只是，你们的据点里有很多半尸，你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太危险了。”
裘继戎也走了过来，眼神坚定：“贺叔，我们知道危险，但我们还是想试试。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夺回来，那我们还算什么男人？我们想请你们帮我们一把，等我们夺回据点，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贺国安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众人：“大家怎么看？要不要帮裘叔和继戎夺回据点？”
张羽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觉得可以帮。裘叔和继戎之前也帮了我们不少忙，现在他们有困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而且，他们的据点离我们供销社也不远，要是能夺回来，以后我们也多了一个帮手，互相有个照应。”
柳乘风也点了点头：“我同意张羽的看法。我们供销社现在虽然还算安全，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多一个据点，就多一条活路。而且，赵坤虽然死了，但是拜尸教的‘影子’还有很多，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才能对抗拜尸教。”
于娟放下手里的纱布，说道：“我也觉得应该帮。裘叔和继戎都是好人，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送命。而且，我们也需要锻炼一下，总不能一直躲在供销社里，以后遇到更强大的僵尸或者拜尸教的人，我们才能有能力对抗。”
陆诗涵也说道：“贺叔，我也想帮裘叔和继戎。乐乐也很厉害，它能帮我们打半尸！”
乐乐像是听懂了陆诗涵的话，朝着贺国安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贺国安笑了笑，看向裘正海和裘继戎：“裘叔，继戎，既然大家都同意帮你们，那我们就一起去夺回你们的据点。不过，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得先制定一个计划，了解一下据点里半尸的数量和等级，还有‘影子’的情况，才能行动。”
裘正海和裘继戎听到众人同意帮他们，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都红了。裘正海握住贺国安的手，说道：“贺大哥，谢谢你们！谢谢大家！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父子俩一定在所不辞！”
贺国安拍了拍裘正海的手，说道：“裘叔，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幸存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侦查一下你们据点的情况，制定计划。”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收拾大厅里的残局。张羽去厨房准备晚饭，于娟继续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柳乘风和汉唐去检查供销社的防御，防止还有漏网的半尸或“影子”，陆诗涵则带着乐乐去屋顶晒太阳，娄子豪则去地下室看押罗杰。
地下室的储物间里，罗杰坐在地上，双手被绑着，脸上满是绝望。娄子豪打开门，走了进去，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和一碗水，放在罗杰面前：“吃吧，别饿死了。”
罗杰抬头看了娄子豪一眼，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娄子豪蹲在罗杰面前，说道：“罗杰，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跟着赵坤，以为能活下去，能当小头目，可你没想到，赵坤只是把你当成工具。你现在后悔了吗？”
罗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后悔有什么用？我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那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娄子豪问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赎罪吗？你错了！你应该站起来，承认自己的错误，用行动去弥补。贺叔说了，只要你想明白，愿意改，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罗杰抬起头，看着娄子豪，眼神里满是疑惑：“真的吗？他们真的会原谅我吗？我之前在供销社装可怜，骗他们的信任，还在乐乐的项圈里装定位器，给赵坤传递情报……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他们怎么可能原谅我？”
“我当初也差点变成半尸，是于娟阿姨救了我，贺叔教我控制力量，大家也没有因为我是变异人而排斥我。”娄子豪说道，“我们供销社的人，都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只要你真心悔改，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
罗杰沉默了很久，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着赵坤，不该伤害大家。我当初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变成半尸，害怕饿死。赵坤说跟着他能活下去，能当人上人，我就信了他的话。现在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娄子豪拍了拍罗杰的肩膀：“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跟着拜尸教了，跟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我们供销社，永远欢迎你。”
罗杰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知道，他的人生，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第二天一早，贺国安带着柳乘风、汉唐和裘正海去侦查裘继戎的据点。据点在城东的一个废弃工厂里，离供销社大约有五公里的距离。他们躲在工厂附近的一个废弃建筑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工厂里的情况。
“工厂里大约有二十多个半尸，其中有五个是绿僵级别的，剩下的都是白僵级别的。”汉唐一边用扫描仪扫描，一边说道，“还有三个‘影子’，他们穿着黑袍，在工厂里巡逻。工厂的大门被锁上了，旁边有一个侧门，没有半尸看守，我们可以从侧门进去。”
裘正海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侧门是我们之前留的应急通道，只有我们父子俩知道。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我们进去的通道。”
贺国安说道：“好，我们就从侧门进去。乘风，你和我负责解决绿僵级别的半尸；汉唐，你负责解决‘影子’；裘叔，你负责接应我们，要是有半尸逃出来，你就用猎枪解决。等我们清理完工厂里的半尸和‘影子’，就给张羽他们发信号，让他们带着继戎、诗涵、子豪和于娟阿姨过来。”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行动。贺国安和柳乘风从侧门悄悄溜进工厂，汉唐跟在他们后面，裘正海则留在废弃建筑里接应。
工厂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黑血。几个白僵级别的半尸在巡逻，他们穿着黑袍，兜帽遮住了脸，只能看到浑浊的橙色瞳孔。
贺国安和柳乘风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贺国安的环首刀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劈向最近那名白僵的脖颈。这类半尸虽比紫僵灵活，却仍抵不住三十五斤重刀的蛮力，“噗嗤”一声，黑袍被劈得粉碎，青灰色的头颅滚落在地，黑血像墨汁般溅在满是锈迹的水泥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柳乘风紧随其后，唐刀贴着另一名白僵的肋骨划过，刀刃精准挑开对方的黑袍——他记得罗杰说过，半尸的关节处皮肤相对薄弱。果然，刀锋轻易切入白僵的腰侧，黑血喷涌而出，半尸发出嘶哑的低吼，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便重重倒在地上。
“左边三个白僵朝你过来了！”汉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的钛合金匕首已经刺穿一名“影子”的手腕，那“影子”穿着黑袍，却不是半尸——裸露的皮肤仍带着人类的肤色，只是眼神里满是狂热的麻木。汉唐一脚将人踹翻，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冷声道：“工厂里的半尸是怎么分配巡逻的？还有没有其他‘影子’？”
那“影子”梗着脖子，嘴角却勾起嘲讽：“拜尸教的大业不会败！你们这些蠢货，迟早会被旱魃大人碾碎！”话音刚落，他突然猛地抬头，朝着旁边一根生锈的钢管撞去，“砰”的一声，鲜血顺着额头流下，瞬间没了气息。
汉唐皱了皱眉，收起匕首：“是死忠，问不出东西。安哥，西北方向有两个绿僵正在靠近，速度很快！”
贺国安刚解决完手头的白僵，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绿僵级别的半尸果然不同，黑袍下的肌肉隆起，浑浊的黄色瞳孔死死锁定他，利爪在空气中划过，留下几道浅白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将环首刀横在胸前，故意放慢动作——绿僵虽快，却有个致命弱点：畏光。而工厂东侧的天窗正好能透进朝阳，只要引它到光亮处，动作定会迟缓。
“乘风，帮我引它到东边！”贺国安大喊着，故意朝着绿僵的左肩砍去。绿僵果然暴怒，嘶吼着追上来，利爪几乎要擦到他的后背。柳乘风立刻会意，唐刀朝着绿僵的脚踝刺去，逼得对方不得不侧身躲闪，恰好踏入天窗投射的光斑中。
就在绿僵动作迟滞的瞬间，贺国安猛地转身，环首刀从下往上劈出，“咔嚓”一声斩断它的利爪，紧接着又是一刀，直劈绿僵的头颅。这一次，绿僵没能躲开，头颅落地时，黄色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凶光。
另一侧，另一名绿僵正朝着柳乘风扑来，汉唐及时冲过去，匕首精准刺向它的眼睛——半尸的脑部是核心，无论等级高低，只要破坏脑组织就能彻底杀死。绿僵发出凄厉的惨叫，爪子疯狂挥舞，却被汉唐灵活避开。柳乘风趁机绕到绿僵身后，唐刀从它的后颈刺入，黑血顺着刀身流下，绿僵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还有最后一个绿僵在仓库里，好像在看守什么东西！”汉唐的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他指着工厂最深处那扇紧闭的铁门，“里面还有微弱的人类气息，不是‘影子’，像是被关押的人！”
贺国安眼神一沉，他想起裘正海说过，他们撤离据点时，有个邻居家的孩子没能一起逃出来。他握紧环首刀，朝着铁门走去：“乘风，你跟我去仓库，汉唐你守住门口，别让其他半尸靠近！”
柳乘风点了点头，唐刀在掌心转了个圈，轻轻推开铁门——仓库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中间绑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嘴被布条堵住，看到他们时，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而在男孩身边，那名绿僵正低着头，似乎在啃食什么，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嘴角还挂着黑血，黄色瞳孔里满是嗜血的凶光。
“先救孩子！”贺国安大喊着，朝着绿僵冲去。绿僵却不按常理出牌，突然一把抓起男孩，将利爪抵在他的喉咙上，嘶哑地低吼：“不许动……否则……杀了他……”
柳乘风的动作瞬间顿住——他没想到绿僵竟有如此高的神智，竟懂得用人类作为要挟。贺国安也停住脚步，环首刀微微下垂，大脑飞速转动：绿僵虽畏光，但仓库里光线昏暗，它的速度不会受影响；男孩被绑在铁架上，想要救人，必须先分散绿僵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乐乐的叫声，紧接着是陆诗涵的呼喊：“贺叔！我们来帮你了！”
绿僵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黄色瞳孔转向门口。贺国安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猛地将环首刀掷出——刀身带着旋转的力道，精准砸在绿僵的手腕上，利爪“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柳乘风趁机冲上前，唐刀斩断绑住男孩的绳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迅速退到贺国安身边。
失去要挟的绿僵彻底暴怒，朝着贺国安扑来。贺国安捡起地上的利爪（半尸肢体虽然腐烂，但也能勉强临时当武器），侧身躲开绿僵的冲撞，同时将利爪狠狠刺入它的眼睛。绿僵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双手疯狂抓挠自己的面部，贺国安趁机捡起环首刀，从它的后心劈入，直到刀尖从胸口穿出。
绿僵轰然倒地，黑血染红了仓库的地面。男孩躲在柳乘风怀里，浑身发抖，却还是小声说：“叔叔……谢谢你们……那些穿黑袍的人……把我关在这里……说要等首领来……把我炼成半尸……”
贺国安摸了摸男孩的头，声音放柔：“别怕，现在安全了。我们会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这时，张羽和裘继戎也冲进仓库，看到男孩时，裘继戎激动地喊道：“小宇！你还活着！你爸妈一直在找你！”
小宇看到裘继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裘叔叔……我爸妈呢？他们还好吗？”
“好，都好！”裘继戎蹲下身，轻轻擦掉小宇的眼泪，“我们现在就带你回供销社，你爸妈在那里等你。”
众人收拾好仓库，将小宇护在中间，朝着工厂外走去。裘正海看到小宇，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他紧紧握着小宇的手，不停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爸妈要是知道你没事，肯定会高兴坏的。”
贺国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抬头看向朝阳，阳光透过工厂的天窗洒进来，驱散了些许血腥气。虽然赵坤已死，拜尸教的“影子”仍未清除，而且谁也不知道拜尸教还有多少黑袍人，甚至还有更强大的旱魃潜藏在暗处，但只要他们还能守住这份互相扶持的温暖，就一定能在末世里走得更远。
“我们先回供销社，”贺国安对众人说，“把小宇送回去后，再回来加固这个据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多一个据点，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众人纷纷点头，乐乐走在最前面，巨大的黑色身躯像一道屏障，守护着身后的人。陆诗涵走在乐乐旁边，时不时低头和小宇说话，试图缓解他的恐惧；张羽扛着斧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却让气氛轻松了不少；柳乘风和汉唐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止有漏网的半尸或“影子”。
回到供销社时，于娟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小宇，立刻迎上来，拿出干净的毛巾和温水：“孩子，饿不饿？阿姨给你煮了粥，快趁热喝。”
小宇接过粥碗，小口喝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自从被抓后，他就没吃过一顿热饭，没喝过一口温水。他看着眼前这些人，虽然大多是第一次见面，却比那些“影子”更像家人。
罗杰被关在地下室，听到上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五味杂陈。娄子豪端着一碗粥走下来，放在他面前：“小宇找回来了，他爸妈都快哭疯了。你当初跟着赵坤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害了这么多人吗？”
罗杰沉默了很久，拿起粥碗，小口喝着：“我……我想帮你们。”
娄子豪愣了一下，看着罗杰：“你想帮我们？”
“嗯，”罗杰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我知道拜尸教的很多秘密，知道他们还有哪些据点，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那里。我想弥补我之前犯的错，哪怕只是帮你们多守住一个人，也好。”
娄子豪看着罗杰的眼睛，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狂热，只剩下真诚的愧疚。他站起身：“我去跟贺叔说。但你要记住，能不能被原谅，要看你以后的行动，不是靠嘴说的。”
罗杰用力点头，看着娄子豪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希望——不是拜尸教许诺的虚假权力，而是用行动弥补过错的机会，是重新成为“人”的机会。
傍晚时分，供销社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于娟煮了一大锅腊肉粥，张羽还烤了几块面包，小宇的爸妈抱着孩子，不停地向众人道谢。贺国安看着眼前的场景，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今天，我们不仅夺回了裘叔的据点，还救回了小宇。这证明，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以后，我们会守住供销社，守住城东的工厂，甚至会帮助更多的幸存者。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在这个末世里，重建属于我们的秩序。”
“干杯！”众人纷纷举起矿泉水瓶，清脆的碰撞声在大厅里回荡，盖过了窗外僵尸的嘶吼，也盖过了末世的黑暗。乐乐趴在陆诗涵脚边，舒服地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灯火；汉唐靠在墙边，嘴角难得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柳乘风摸着腰间的长刀，想起了他原本的那柄传家宝刀，可惜还是不再是之前那一柄，心里却不再是悲伤，而是多了一份守护的决心。
罗杰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碗热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的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末世里最珍贵的不是权力和生存，而是人与人之间未凉的人心，是无论多么黑暗，都能照亮前路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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