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绥低低“嗯”了声,深邃温沉的目光再次落在她那张化了淡妆,更显精致漂亮的脸蛋上。
他沉吟了片刻,眼看着电梯快到了地下停车场了,他才斟酌着问,“这里开过车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左右……坐我车去?”
孟笙一愣,侧头看向他,猝不及防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中。
她一直努力稳住平静的心此刻还是荡起心动的涟漪,掀起一阵酥麻和柔软的触感。
她愣了下,忽然就意识到……
原来心动过一次的人,不论再见多少次,仍旧会心动的。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将她的思绪从悠远的天空中拉了回来。
她收敛眼底的情绪,轻轻摇头,婉拒,“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也方便些。”
这话确实不假,自己开车肯定是要方便些,而且她现在和裴绥的关系,近不近,远不远的,要想掌握那个距离的度,像这种私交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她的话音刚落,裴绥隐在眼底深处的那丝期待,最终还是落寞下来了。
他其实很了解她的性子了,也猜到她不会答应,但心中升起的期盼还是让他忍不住问一嘴。
万一呢?
他垂下眼眸,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似是在自嘲。
在她要走出电梯时,他才很轻又很低的“嗯”了一声。
孟笙听见了,她脚步顿了下,下意识想回头看他,但因为脑海里一直悬着的那根名为“理智”和“清醒”的线在拉扯着她,她还是迟疑了几秒。
几息过后,身后响起熟悉的皮鞋踏步的频率,脑海里的那股理智好似正在一点点土崩瓦解。
她汲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回头看着落自己四五步的男人,抿唇想了想,想到前两天想到的问题,轻声开口道,“之前……你奶奶给我的那些见面礼,我都好好的收在库房里了,过两天我再把东西给你。”
裴绥闻言,脚步猛地就顿住了,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涌上一层极其明显的复杂,仿若被伤到了一般,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陨落。
孟笙察觉到了他眼底的异样,张了张嘴,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用力吞咽了几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觉得……那礼太重了……那些东西我没怎么动过,你帮我还给老夫人吧,再替我谢谢她对我的照拂。”
老太太给给她备的那份见面礼是真的很重。
光那套宝石首饰就差不多是一百万左右的价格,零零总总加起来,好几百万。
之前她就觉得有点烫手,现在就更甚了。
毕竟分手了,再拿着那些东西,她也觉得亏心和不好意思。
那套珠宝拿回来她就摆在了自己的首饰柜中,都没戴过。
其他东西也是一样,也就几样水果她和裴绥一块吃了,还拿了点去了医院,那些冬虫夏草人参之类的,她都没动,都好好收着。
她之前也没想过会和裴绥分手,只是那些东西没找到契机吃,她爸那会也吃不了这些大补的东西。
裴绥睨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声音也随着眸光暗哑下去,“除了这个,你没别的想说了?”
孟笙一顿。
别的?
她在脑海里思索了下,认真回忆他之前送过她的东西。
他送过一条项链和一块手表,其余的,都是些比较有心意和巧思的小物件。
比如,车挂,钥匙扣,盆栽,小摆件等这些。
无孔不入的渗透进她的生活中,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美术馆的办公室里,都随处可见。
她嗫喏了下唇,还在思考他刚刚那句话是让她归还这些礼物,还是指别的。
她其实更倾向后者。
可……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比较好。
大概是有顾虑的原因,她觉得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不好,无法做到以前没相恋时的坦荡和自然。
她忽然就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从朋友到恋人,只需要彼此各迈一步那么轻松简单,可要从恋人变回朋友,难如登天。
没几个人会真正释然,也没有人会突然不再对那段感情有所触动了。
裴绥看她表情,就猜到了大概,心口还是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坠在上面,特别沉,好似稍有不慎心就会掉进听不见半点回音的万丈深渊之中。
他知道,孟笙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
他不想,也不愿意。
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接受这一个选择。
或许这都不是选择题了,而是最直接的对仗,强调这是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没有逃避的余地。
他沉了沉呼吸,“你想抹去我和你之间的那段过往。”
“没有。”
孟笙心里一惊,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所以答得也是不假思索。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很开心,也很轻松自在……所以我不会抹除那些。”
人嘛,即便再清醒理智,也是需要一定希望的。
和他分手,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并非她内心自愿。
只是没办法,她无法面对而已。
那些美好,她会留在脑海里,但不会直接说出来告诉他。
裴绥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她这番话而变得轻松些,只是觉得很涨,胸口很涨,喉咙亦是。
这是一种他自己都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又痛又涩。
他想听她吐露自己的感情,想知道她此刻的感受,却同时也害怕听到一些他不愿意听话。
更不想看到她伸手再把她推得远远的。
就在这样矛盾的气氛下,两人僵持了大概半分钟左右的样子,最终还是裴绥率先移开了视线,说回了正事,“既然没有,那东西你就收着,那些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是她老人家的心意,你不必还,还了反而伤她的心。”
孟笙微怔,望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轮廓,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绥就已经迈开步子了。
“走吧,这个点路上容易堵车,别迟到了。”
丢下这句话,他就径直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了。
孟笙再次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还不等她出声,他留给她的,就只是一抹挺拔俊朗的背影了。
她在原地呆滞了两息左右的样子,她才回过神,也迈开步子到了自己的车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自己车子面前,几米的距离,往日亲密无间的两人,此刻却恍若隔了千山万水,难以跨越。
他们都没再看对方,直接上了车,孟笙的白色保时捷率先驶出了车位中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左岸庭院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裴绥的车始终落在孟笙的后面,隔着不不远不近,却刚好能看到她车子的距离。
等路过市区中心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堵车了。
但好在有交警在指挥道路,也就堵了个十来分钟便顺利通行了。
孟笙也注意他一直跟着自己的车,她慢他也慢,总之就是不加速。
她轻轻汲口气,努力让自己去忽视他的存在,也压下心里那丝非常细密的焦躁。
进入城东婚礼场地附近的路段,车子又堵了二十分钟,前后左右都是豪车。
基本都是来参加婚宴的。
这场婚宴的规格举办得十分隆重又盛大,来参加的都是全国各地以及海外各地的知名集团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毕竟方家和孔家的地位就摆在那里,实力不允许他们低调。
今日光宴席就有一百六十桌,说今天的酒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都是不为过的。
等开进去,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在车子前面给她领路到一个空的停车位。
孟笙下车就拿上礼盒走到了酒店大门处。
两边光登记男女方嘉宾礼钱的就有十个。
一边各五个,还有另外收礼品,登记礼品的人,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但挤在门外的人还是很多,好在都算井然有序,排队登记的也都是各自家里的司机或者下人管家之类的,主人家们都在里面寒暄起来了。
孟笙也没在门口凑热闹,她没带人来,也不想去费那个时间,她正好认识方家的管家,就径直过去打了个招呼,把礼品和礼金送上,顺带言明了孟承礼准备的那份。
正准备进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沉男音。
“笙笙?”
孟笙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就见傅谌身穿一件灰色的t恤加一条黑色裤子,整个人儒雅矜贵间还添了几分年轻人的活力和朝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休闲的穿搭,沉静漂亮的眸子里还闪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就被一抹恰当好处的浅笑覆盖过去了。
“你也来了?是作为孔家的宾客还是方家的?”
傅谌走到她面前,笑着回道,“孔家,今天的新郎官俊阳是我表弟,她母亲是我小姨。”
孟笙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要来参加。”
“本来今天我是排班了的,但我爸妈那边抽不出时间过来,就只好我代为走一趟了,昨晚才和欧医生换了班。”
傅谌笑道,“刚刚远远就看到你了,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一直不敢认,走近了才确认,你今天是作为方家的宾客来的?”
“嗯,方家和我家是世交。”
“原来如此。”傅谌点头笑了下,“早知道就问问你了,不然可以一起来。你来的路上有堵车吗?”
“堵了一小会,也还好,就是在来酒店外面那条路的时候,堵的时间稍微久点。”
傅谌无奈叹气,“我走的是京江高速,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孟笙失笑,在他周围环视一圈,“缈缈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也容易乱,不好带她来,出门前,她还闹了好一会的脾气哄了半天才肯让我出来,还让我答应明天给她带小蛋糕。”
裴绥走过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俩立在那,隔着不远的距离,谈笑风生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他们俩的背景板了。
尤其是孟笙脸上洋溢的笑十分温柔又明媚?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这般开心。
裴绥在心里这样默默念叨了一句,心口处就不断分泌出酸涩感。
一点点的在腐蚀着他的理智。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已经迈开步子,想过去把孟笙扯到自己怀里了,却被一道他不是很想听见的声音给绊住了。
“阿绥。”
裴绥步子一顿,侧头看过去,就见顾家三兄妹一起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顾瓷今天依旧穿的是一款粉色淡雅清新的盘扣短袖旗袍,肩膀上还披着一件杏色的薄款披肩。
她走在中间,走路的姿态柔弱而又优雅,那张素净漂亮的脸蛋施了粉黛,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有精气神。
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
她笑意盈盈的和他打招呼,“好巧啊,你也是刚到吗?”
顾清潋还记着他前两天晚上故意下她面子怼她的事,所以从看到他起就是拉着一张脸,连个假笑都挤不出来,等到了跟前,干脆把脸别到一边,懒得去看他。
顾霖倒是态度还蛮随和的笑着和他说笑,像哥俩好似的。
裴绥对顾清潋和顾瓷的态度都挺冷淡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点头颔首回应了下,连顾瓷那个问题他都没答。
相比之下,对于顾霖的热情,他还是淡淡的回了几句,然后一块往前走。
裴绥在搭顾霖的话之余,也会情不自禁的去看正在和傅谌聊天的孟笙。
从走近开始,顾瓷就感受到了他扑面而来的冷淡和疏离感。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还有一种特别强烈不甘的情绪在里头毫无道理的翻涌着。
只要看到裴绥对她这么冷淡,她就觉得好烦。
他在看别人的时候,她也在观察注意他,发现他时不时的会太有往一个方向看,她也随着视线看了过去。
在看到孟笙和傅谌开心热聊的身影的时,她怔了一瞬,随后眸光暗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了,指尖微微泛起不健康的白色。
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哎,那不是孟馆长吗?她今天也在?她旁边的是……傅教授?”
说罢,她便扬声喊道,“孟馆长,傅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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