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三十年后的自己)
见字如面啊,老伙计。
今天整理旧物时翻到这个笔记本,纸页都发脆了,你当年这笔字可真够潦草的,跟鸡爪刨过似的。不过再看这开头第一句“从今天起做个虚伪的人”,倒突然想跟你说几句——不是教训,是想让你回头看看,当年那个攥着这句话较劲的自己,后来到底活成了什么样。
你还记得吗?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你才多大?二十出头吧,刚从学校那套非黑即白的逻辑里钻出来,碰了一鼻子灰。那会儿你总觉得“说实话”是天大的美德,跟人合租时指着室友攒了半个月的外卖盒说“你这样会招蟑螂”,结果人家第二天就搬走了;在公司会上跟领导说“这个方案漏洞太多,执行起来肯定砸锅”,转头就被调去了边缘部门;就连过年回家,对着七大姑八大姨那句“你都这岁数了还不结婚,是不是眼光太高”,你也梗着脖子回“结婚又不是任务,过得不好还不如单着”,搞得一桌子菜都凉了没人动筷子。
后来有天晚上你在出租屋里喝闷酒,对着镜子里那个满脸倔强的自己发呆,突然就冒出了那句“老说实话得罪人”。你说“每个人都喜欢虚伪的事情”,其实那会儿你哪懂什么叫虚伪啊,你只是被“真诚”这两个字烫得太疼了,想找个壳子钻进去。
现在想想,你当年最拧巴的地方,是把“不说实话”和“做坏人”画了等号。你总念叨“做坏人要变坏,做好人要比坏人还要坏”,其实你根本没搞明白,这里的“坏”哪是真让你坑蒙拐骗啊。就像你三十五岁那年,部门新来的小姑娘把报表做错了,差点耽误了项目上线。你那会儿要是还像年轻时那样冲上去就说“你怎么这么不细心,这点事都做不好”,估计那姑娘第二天就得递交辞职信。可你那天没这么说,你拿着报表跟她坐下来,指着错误的地方说“这里的数据格式是不是跟你之前学的不一样?我刚入职时也总在这栽跟头,后来发现把公式设成自动校验会好很多”,末了还加了句“你这表格做得比我当年规整多了,就是细节上再留意点,绝对没问题”。
你看,这就是你后来慢慢学会的“坏”——不是顺着错误说瞎话,是把批评裹在体谅里。你当年总觉得“说假话就是骗人”,可后来才发现,有些话绕个弯子说,不是为了骗谁,是为了给对方留个台阶。就像你四十岁那年,你妈被社区里的人忽悠着买了一万多块的保健品,你火急火燎地冲回家,本来想劈头盖脸说“你怎么这么好骗,这些都是骗人的”,可一进门看见她小心翼翼把保健品往柜子里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突然就把话咽回去了。你说“妈,这包装还挺精致,多少钱买的?”她说完价格,你没急着反驳,只是说“我同事他妈也买过类似的,后来发现效果没说的那么神,不过她跟社区那人熟,最后给退了一半。要不我明天陪你去问问?就说我最近体检指标不太好,想让人家给讲讲这成分到底适合什么样的人吃”。
你看,你没说一句假话,可也没说那句最扎心的实话。你只是把“你被骗了”换成了“咱们去问问清楚”,结果不仅把钱追回来了,你妈还跟你说“还是我儿子心思细,妈老了,跟不上趟了”。那时候你是不是突然明白,所谓“维护别人”,不是逼着对方承认错误,是帮着对方体面地走出错误。
你当年最看不起“像个哲学先生一样指出别人的错点”,觉得那是“装逼”,其实你后来才发现,真正的“不装逼”,是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局。就像你五十岁那年,你女儿跟你说她不想考公务员,想当自由插画师。你年轻时肯定会说“那能有什么前途?不稳定,老了连退休金都没有”,可那天你只是说“你画的那些漫画,我朋友圈里好多人都问在哪能看,你要是真想做,得先想清楚怎么让客户愿意为你的画付钱,爸可以帮你看看合同,但路得你自己走”。你没说“你这想法太天真”,因为你知道,她这个年纪,总得撞撞南墙才甘心,你与其拦着她,不如帮她把南墙的棱角磨得圆一点。
对了,你还记得你六十二岁那年参加老同学聚会吗?当年跟你吵得最凶的那个班长,头发都白了一半,端着酒杯跟你说“当年你总说我拍老师马屁,其实我那会儿家里穷,想争取个助学金,不跟老师搞好关系,连申请表都递不上去”。你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跟他碰了碰杯,说“那时候我太傻,以为世界就该直来直去的”。你看,三十多年过去了,你终于承认,当年你以为的“实话”,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世界,而每个人的世界里,都藏着你看不见的褶皱。
现在再看你当年写的“说假话也不是骗人,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维护别人”,其实也不全对。你后来慢慢明白,真正的处世之道,不是学会说假话,是学会在实话里加一点温度。就像冬天给人递一杯热水,你不用骗他说“这水一点都不烫”,但你可以提醒他“慢点喝,小心烫嘴”。
老伙计啊,你当年攥着那句“做个虚伪的人”较劲的时候,大概没想到三十年后的自己会是这样吧。你没变成那种油滑的老油条,也没再做那个愣头青,你只是学会了把“我觉得你错了”换成“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这样”,把“你这样不对”换成“我当年也这样走过弯路”。
其实啊,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真诚和虚伪。所谓成长,不过是从“非要说清对错”到“懂得体谅难处”,从“想让全世界听我的”到“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当年怕得罪人,怕被孤立,才想躲进“虚伪”的壳子里,可后来你发现,真正能让人舒服的,不是壳子有多厚,是壳子里那颗心,到底装着多少理解。
行了,纸都快被我戳破了,就说这么多吧。估计你看到这儿,又该对着镜子笑自己当年傻了。不过傻也傻得可爱,至少那股子较真的劲儿,让你后来没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好好活着,老伙计。
(写给十年后的自己)
嘿,十年后的你,这会儿是不是正对着电脑改方案呢?或者刚接完孩子放学,在厨房煎鸡蛋?不管在干嘛,先停一停,跟你聊聊十年前那个拧巴的自己。
你还记得吗?十年前的今天,你在日记本上写“不能老说实话,老说实话得罪人”,写完还狠狠摔了下笔,好像跟谁赌气似的。那会儿你刚换了工作,部门里有个前辈总抢你的功劳,你开会时忍不住说了句“这个创意其实是我上周提的”,结果人家转头就跟领导说你“太计较个人得失,不利于团队团结”。你委屈得躲在楼梯间哭,觉得这世界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受了委屈,怎么最后错的反倒是你?
现在的你,估计早就不会为这种事哭了吧?你可能会笑着说“当年太年轻,把‘抢功劳’看得太重了”。其实你后来慢慢发现,职场里的很多事,没必要非得争个“谁先说的”。就像你三十五岁那年,你带的实习生把你构思了半个月的策划案改了几个细节,在例会上当成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当时没当场戳穿,只是等散会后跟他说“你改的这几个地方挺有意思,尤其是那个活动流程,比我原来的方案更顺畅,不过下次要是觉得我的想法有改进空间,咱们可以先聊聊,一起完善会更好”。你没说“这是我的创意”,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项目负责人,而那个实习生后来成了你的得力助手,总说“跟着哥学到的不只是做事,还有怎么做人”。
你看,十年前的你总觉得“说实话”是武器,后来才发现,有时候“不说破”是更大的格局。你当年总念叨“每个人都了解自己,不需要我像个哲学先生一样指出别人的错点”,其实那会儿你是怕自己的“指出”变成伤害。就像你三十岁那年,你最好的朋友跟你说他要跟那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女生结婚,你差点就把“她跟前男友还没断干净”这句话说出口。可你后来没说,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说“既然决定了,就好好过,以后有啥难处,随时找我”。后来他们果然没过多久就分了手,他喝醉了跟你说“其实我早知道她没那么爱我,就是当时不想承认,还好你没戳穿我,给我留了点面子”。
你当年觉得“不指出别人的错”是虚伪,其实那不是虚伪,是尊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该撞的南墙,少了一道都不行。你与其冲上去喊“别撞”,不如在他撞疼了之后递瓶药,说“疼了吧?下次绕着点走”。
对了,你还记得十年前你总纠结的“做坏人要变坏,做好人要比坏人还要坏”吗?现在的你估计会笑出声吧。你后来慢慢明白,这里的“坏”不是心机,是分寸。就像你三十八岁那年,有个合作方想在合同里埋个坑,你没直接说“你这是耍花招”,只是把条款一条一条标出来,跟他说“这个条款要是这么写,万一后期执行出问题,咱们俩公司都得麻烦,不如改成这样,责任划分清楚,对咱们双方都好”,末了还加了句“我知道您是想保障自己的利益,其实我也是,咱们把话说开了,合作才能长久”。你没跟他玩心眼,可也没让自己吃亏,这大概就是你当年想不通的“比坏人还坏”——不是比谁更狠,是比谁更懂怎么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十年前的你总觉得“说假话是为了维护别人”,其实不全对。你后来发现,真正的维护,是既不说违心的假话,也不说伤人的实话。就像你妈催你生孩子,你没骗她说“马上就生”,也没说“我不想生,你别管了”,你只是说“妈,我知道你想抱孙子,可生孩子是大事,我得跟媳妇商量好,保证生下来就能好好养,您再等等,不会让您等太久的”。你看,你没妥协,可也没让她寒心,这大概就是成熟的样子吧。
现在的你,估计早就不会再纠结“真诚还是虚伪”了。你会发现,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非此即彼。有时候你得说“这件衣服你穿真好看”,哪怕你觉得颜色有点土,因为你知道她为了买这件衣服攒了很久的钱;有时候你得说“这次没做好没关系,下次努力”,哪怕你心里觉得他确实没尽力,因为你知道他已经够自责了;有时候你得说“我挺好的,别担心”,哪怕你刚在外面受了委屈,因为你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操心。
这些话是假的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它们更像是裹着糖衣的药,苦是真的,想让你舒服点也是真的。
十年前的你啊,总觉得“虚伪”是个贬义词,后来才发现,它更像是一种生存智慧——不是教你耍滑头,是教你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也别委屈了自己;不是教你说瞎话,是教你把话说得让人能听进去。
估计你现在看到这儿,又该叹口气说“当年真是瞎琢磨”了。其实也不白琢磨,正是那些拧巴的日子,让你慢慢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尖酸,不刻薄,懂得体谅,也懂得拒绝。
行了,不耽误你干活了。好好过,十年后的我,挺羡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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