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巅又看了正在不停磕头的几个人,很是满意他们将声音压到最低没有声张,然后转身一个毫不犹豫的纵跃,他又来到了第二家的屋顶之上。
这第二家的屋中坐着一个女人,破旧的炕上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
那女人正借着窗外的月光在绣着什么东西,小的孩子睡着了,而大的则是饿的睡不着觉。他一直在小声地对他娘说道:“娘~我饿~”
那女人无奈地抬起头,用针在头发上蹭了蹭道:“三儿乖,娘明天就能完成这个绣活儿,到时候咱们就能喝上粥了。”
“那我想喝纯纯的黍米粥~”三儿撒娇道。
“好,好。”女人明知道自己家只能喝掺了米糠的最简陋的稀粥,此时也就只能在口头上骗骗孩子了。
而就在这时候,院中传来了好似人摔落的噗通两声。
“谁?”那女人吓得一激灵,一把就握住了自己手边的剪刀。守寡多年来,她向来最害怕的是家里面出现任何的异常,因为真的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等了半天,听到外面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以后,她这才大着胆子地趴在门上观察着院内的动静。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屋顶上突然又掉下来两块东西。
三儿手疾眼快,一把就将两块东西攥在手里,那女人赶快回到炕边,伸手抓住孩子的手里,就往外掰那东西:“三儿别碰,这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敢抓?”
“是银子,娘~你以前拿回来过的银子,好大的两块银子,嘿嘿。”三儿赶快把两个手掌摊开。
那女人一见三儿手掌里的东西当时就愣住了。她怔怔地抓过两锭银子,看了又看,然后发疯般地就将揣在了自己衣服的最里面。
这回她也不怕了,赶快打开门出门查看,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落在院中的两个硕大的米袋。
有些磕绊地扑过去摸了摸,她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娘~”三儿刚跟出来,她又转手一把捂住了三儿的嘴。“别出声儿!”然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几下就把 粮袋给拖进了屋里。
重新关上门。她拆开了麻袋上的一角,然后就停止了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她搂着麻袋就开始低声大哭:“当家的,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们娘儿几个,一定是的!这是托哪个好汉大侠给咱们家送粮送钱来了。三儿,这回咱们不用挨饿了。你爹给咱们送米回来了。”
我艹……莫名其妙当了爹的陶巅当时就是一阵无语,然后他就听见了空间里清灵哈哈哈的嘲笑声。
这个,这个施舍不算太美好,不过也能将就着看了。碰了一鼻子灰的陶巅又跳到了第三家。
这第三家是个频繁落第的秀才。
在科举盛行的世界里,只要你不考上举人,那你就是个穷酸的腐儒,不但要一边想办法赚钱,还要一边苦苦的读书。可偏偏这秀才的家境不好,家中又有个总要吃药的老母,双重花费下,他家现在不说家徒四壁也都差不多了。
油灯如豆,长相还算周正的秀才,此时正就着冷水在啃硬馒头。
正在此时“噗通!哗啦!” 两大袋米和几串铜钱砸在了他堆满旧书的破桌旁!
“码的!光顾着看下面了,手抖了,这屋顶上的大窟窿!他得是多懒才能漏这么大的窟窿?幸亏米袋是竖着顺进去的。否则半边屋顶就全都得塌了!”陶巅有些懊悔的同时,干脆又唰唰地投进去了将近二十袋的各种米。这一趟,来都来了,破都破了,还不得给你多留点儿东西?
看了眼底下呆若木鸭的秀才公,他又是恶作剧地一把将几个银锭扔到了他的脑袋上。砸完人,陶巅迅速缩头一躲,突然他就体会到了清灵总喜欢用东西砸自己的快感。
果然这样用东西砸人十分的爽。想着这些,他又手指一挥,噼里啪啦,一堆冬、南瓜,用巨型葫芦装着的油与酒又从破烂的屋顶鱼贯而入。
而就在屋里的东西马上要堆到棚顶的时候,他又顺手甩进去了一大布袋的粟米白面馒头。
好了,陶巅心里暗忖,这也算是我对得起你家的屋顶了。
不过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人家。屋顶都没人家寡妇家的结实,哎~~
“响儿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后间房隔出来的小小屋里,他 老娘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
而叫做响儿的这个秀才,此时整个地定格在了书桌旁,手里的馒头举了半天都没有再动 一下,因为他着实是被这十几袋米和 一屋子的东西给镇住了。
这是……老天爷看我活得太辛苦,想用粮食把我给砸死吗……
不过下一眼,当他看到散落在铜钱和银锭后,秀才公一下便恢复了旺盛的生命力,他迅速扑过去,惊喜地将铜钱捧起来看了又看,然后又去转手去捡银锭,因为太激动,双眼焦距都对不准了,所以捡了好几次这才将那些银子给捡起来。
“响儿,你这……”闻声披着衣服走出来的老娘,刚掀开帘子,还没等说话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也定在了原地上。
过了半响,她这才恢复过来神智对还没缓过来的儿子道:“这满屋的东西……莫不是,莫不是……我在做梦?儿啊,你如何也在我的梦中?”
秀才用手捏了捏袋子,然后眼泪狂流地对着他娘道:“娘,是黍米,还有,还有白米,还有瓜……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日就给您抓药去,我明日就给您抓最好的药。”
“响儿,响儿你没事儿吧?”
“娘,我没事儿,我就是,就是一时间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别管是不是真的,快!快把这些米都搬到后面柴屋里去,哎呀这屋顶怎么还漏了?娘给你拿个板子,你先将这窟窿遮一遮。
老天爷啊~~咱们家这是得了天神的眷顾了~~~娘这就给你熬精米粥喝,不,娘给你煮白米饭吃。谢谢老天爷呦~~哎呦,这还有南瓜和冬瓜,还有腊肉,谢谢各路神明~~谢谢列祖列宗……”
看见好不容易将钱藏在书箱下的秀才开门要来修屋顶,陶巅当时就一个纵跃蹿到了隔壁人家烟囱后方的阴影里。这要是在屋顶相对而视,那得是有多尴尬?
等到了第四家,陶巅趴下来顺着屋顶瓦缝一看,咦?这里面怎么 又是一个读书人?
而且这个屋子里的魂力值只显示有一个。难道这人是租房子在这里进修的外地书生?
只见这个十分年轻的书生,手边放着 一碗水,一边读书一边不时地喝一口水。
咕噜~~一声,听力比狗都好的陶巅瞬间就听见了他肚子里的打雷声。
哦~这是饿了没东西吃,拿着水找饱呢。这不是比刚才那个书生还要惨?
于是陶巅也没客气,照常将十几个米袋和铜钱银锭轻放在了他家的门口,不过他打算吓唬一下这个书生。
一个倒挂紫金钟地垂下,陶巅啪地一下捅破了一大块窗户纸,然后砰的一下将一大油纸袋肉饼顺着窟窿就扔了进去。停了一下,他恶作剧地集中意念向着屋里一指,呼呼啦啦,一大群鸡鸭全都顺着这个窟窿蜂拥而入,这些长了羽毛的,到处抖落着毛,顺着窄小的土炕就飞入到了屋里。
一时间,有那忍不住地还在书生的被褥上,站定脚步地岔开双腿地下着蛋。
那书生听见声音,猛地回头一看,当时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地掉在刚抄了一半书的纸上,瞬间,好大一片的墨便在纸上氤氲了开来。
看着炕上将近一麻袋的不知何物,还有那蛮不讲理,到处飞蹿的鸡鸭,他愣了好半天,这才不敢置信的走过去,不过在看到满地满炕的鸡鸭蛋后,他又有些发懵了。
蒙头转向地转了 好几圈,这书生才找到一个破旧不堪的柳条筐,一边躲避着鸡鸭的不时地飞袭,一边开始小心翼翼地转遍全屋去 捡蛋。
不过这蛋越捡越多,他足足捡了一大筐,这才将屋里的地面给清空了,直起酸疼的腰,他又翻找出一个布袋开始捡拾满布于炕上的蛋。
然而就在他捡空炕上的蛋以后,那些鸡鸭竟然全都顺着来路复又穿窗而出。陶巅躲在屋顶上,将头埋在胳膊里就是一顿无声大笑。
你看那书生,哈哈哈哈!又不动了,又不动了。
难以置信是不是?来,哥哥再给你来些好吃的东西。
于是,数条腊肉与好几大盘各式香肠又从窗户窟窿里被怼了进来。
可惜这回屋顶上没有洞,否则陶巅就又能体验到用东西砸人的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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