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付女人的招数,全在三十六计之外。
夭夭看着公主怜骄傲的神色,真想把这寡妇掐死。心想:再让你活两天,等大事一成,没什么用了。还这么傲娇,也只好杀掉,省得看了心烦。
看向徐骄,冷声道:“跟我走,有话说……”
徐骄说:“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来。”
“我等着你……”
徐骄无语,夭夭这是装都不装了。算了,后天王子渊大婚,应该是他们行动的日子,戏剧张力也够了,再张下去,反倒坏事。
伸手在地上抄起裤子,他还是要脸的,赤身裸体太无耻。这时候,公主怜只脱的剩一身小衣,往床上一躺,靠着徐骄,伸手按住了他。
“我有点不明白,是你们说的话我不方便听,还是你们说的事我不方便知道。”公主怜冷声道:“这是公主府,你们要做什么我知道,难道还有瞒着我和小胜王的事。”
夭夭一笑:“没有。当此之际,若双方不能诚心以待,怎能做成大事。大事若成,有赖小胜王挥刀天地,公主多想了。”
公主怜说:“我不是多想,而是你们把我夫妻逼的无路可退,这也叫诚心?”
徐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有个女人替自己出头,还是第一次有这感觉。
夭夭忽然一笑:“公主好像忘了,我和徐骄也是夫妻,怎会让他没有退路……”
徐骄轻笑道:“那就说说退路吧。你们想干什么,我不问不管,能帮的一定帮。但能不能不要让我陷入太深,我还有老婆孩子妹妹,好大一家子人呢,不能像你们那么洒脱……”
夭夭不满:“你老婆在这儿站着呢,眼睛瞎了。你这两天是故意躲着我,那就是要逼我了……”
“没有。”徐骄立刻否认:“我立刻马上向你汇报工作,河边,凉亭……”
公主怜按住他:“要说就当着我的面说,不说就睡觉。”又看向夭夭:“你们的事,我全当没看见,不管不问不说,已经是仁慈了。不要连累我们。”
“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公主怎么反而有了敌意呢?”
公主怜冷哼,伸手圈住徐骄脖子:“想一起就留下,不想就走,我们夫妻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徐骄心道:妈妈的,这寡妇这么会演戏的。冲夭夭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脑海里忽然想起夭夭的声音:“你走不走!”
这死女人,又在动用夺情蛊,偷窥他内心想法。
我想走呀,可现在这时候,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公主怜。徐骄心道:你该看的出来,小胜王心里,这个姐姐就像母亲一样。大事未成之前,建议你不要得罪她。不然,你看我除了对你乖乖,还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我盛气凌人。
夭夭心道:她不是对你,好像是对我。
嘴角抿起一抹邪笑,忽然一下扯掉外衣……
徐骄很尴尬。心道:在公主怜面前,你就别来这一套了。我怕你伤自尊……
夭夭冷笑,躺在徐骄身边:“公主既然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呢,又不是没有过。”侧身抱住徐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了……”
徐骄心道:相拥而眠是有的,但只是相拥而已,并不值得怀念。
翻身背朝夭夭,他才不觉得这是多美好的事。
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想法,他和明居正乱中开局,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双方共同的敌人……
她看公主怜蹙眉瞧着他,好像是再说:这次怎么不管用了。又好像在说:瞧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徐骄不敢乱想,他得静下心来。一丝寒气游动全身,脑袋一片清明。
公主怜觉得徐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凉意,这个季节,这个天气,很让人觉得舒服。于是,不自己觉得靠近一些……
夭夭几次催动夺情蛊,可感觉不到徐骄内心任何想法。
不应该呀,离得这么近,不可能感受不到。哪怕他在做梦,也能知道梦了什么。
徐骄将体内寒气依着心法运转,不但心境空明,且两个美女在侧,竟一点遐想都没有。他知道,自己终于变得强大了。
一个男人,可以抵御美女诱惑的时候,说明他已经挣脱了命运的枷锁,迈出变成伟人的第一步。
夭夭伸手轻推徐骄,立刻传来呼噜的声音。
夭夭低声说:“装的真不像,你睡觉打呼么……”
徐骄全当没听到。
那边公主怜冷哼:“太累了,睡着了就会打呼,你不知道么?”
“他能累着?”夭夭抬手啪一下拍在徐骄脸上,徐骄整个人猛地抽搐,好像吓得不轻,好像方才真的睡着了。
“怎么了,怎么了……”双眼无辜,一脸的无措。
夭夭有点歉意:“没怎么,怕你打呼憋死。”心想:明天就要一切准备妥当,也不知海后那边有无变数。
她本想单独和徐骄聊。她觉得,虽然和小胜王是合作关系,但有些事,还是自己先知道的好。
她觉得公主怜是故意破坏。比如昨晚,自己离开之后,她从徐骄那里得知,明帝早就设局等着他们。若不是小胜王说,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好在还有时间调整计划,可今晚一过,时间就不多了。
“徐骄,今天你见了莫雨,她和你谈什么了?”夭夭也顾不得公主怜,听就听了,反正现在他们还在一条船上。
不但在一条船上,还在一张床上。
“没什么。”徐骄说:“你知道,女人要出嫁,心情难免会有些激动……”
“我也想知道。”公主怜侧身看着他,这女人,一双勾魂眼。还好自己修为大增,受得住。
徐骄沉吟两声:“她劝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插手……”
“倒是个心善的姑娘……”公主怜说。
“是呀。”夭夭应和:“她是怕和你为敌,自己为难。是放了你呢,还是杀了你。”
“不。”徐骄说:“我知道的不多,但也猜到了一些。她不是怕与我为敌,而是担心我白白送死。她的话怪怪的,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公主怜问。
徐骄说:“还没有得到验证……”
夭夭问:“等你验证,谁知到什么时候了。先说怀疑什么?”
“今天有两件事很奇怪。”徐骄说:“第一就是莫雨莫名其妙的一番话。第二,是和明居正谈话中提到,他这些天要在西山太学院,恐怕不能参加王子渊的婚礼……”
“他要躲?”夭夭问:“难怪呢,这两天,锦衣卫好手,都离开帝都派往各地。而调往帝都的锦衣卫,只是一些寻常军士,他为何这样做?”
“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不想沾惹麻烦……”
公主怜沉声道:“明居正这个人,聪明狠绝,智计无双,且对权势极为看重,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甘心人在局外呢?”
徐骄冷笑:“你看到的机会,和他看到的不一样,和我看到的也不一样。”
夭夭受不了,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明白。探起身子,趴在徐骄肩膀上:“你说明白些,究竟怎么回事……”
“待我确定之后……”
“我不要确定,猜测我也要听。”夭夭坚持。
徐骄说:“我提醒莫雨,我现在身不由己,两个好兄弟,小山和三猫也指挥不动。王子渊身为卫戍指挥使,应该……”
夭夭愤怒:“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忙。你当真觉得,我不忍心毁了你……”
“别激动嘛,这只是验证。”
公主怜年纪大些,经历也多,不像夭夭那么沉不住气,问他:“你想验证什么?”
徐骄说:“就像你讲的,明居正这个人,权力熏心,绝不会放过表现自己,向上攀登的机会。可他为什么忽然抽身,要远离漩涡呢?再加上莫雨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是什么?”公主怜问。
徐骄躺平身子,长叹一声。两个女人侧卧两边,都拿手臂撑着脸颊,等他说下去。
“之前我就说过,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明帝联合海后挖下的陷阱。”徐骄感慨:“满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现在来看仍不改初心……”
“说正经的好吧……”夭夭有些不耐烦,最不想听他说教。
“正经的是,这确实是个陷阱。但却只是表面,而非真实。”
“什么跟什么呀,听不懂。”夭夭说:“我最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让人追着你问,追着你解释,好表现出自己多么聪明。”
徐骄可没这么想过。他说:“表面上,这是明帝与海后联合的陷阱,就是要逼反。从传出消息,太庙祭祀之后会公布储君人选,再到朝堂之上,让小胜王出兵北海,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们若能忍,此后根本没有机会反抗。你们若反抗,正好有陷阱等着。明帝应该倾向于后者,因为若是你们反了,之前杀兄杀姐的事,他就能解释。能平息民间流言,挽回声誉。”
公主怜感伤道:“所以,他逼的别人没有后路可退,没有选择可言……”
夭夭说:“我还是不明白,你把三猫和小山出卖,究竟是想验证什么?”
徐骄问:“如果你是王子渊,我这么提醒,会怎么做呢?”
夭夭说:“当然是免除他们的职务。两个卫戍轻骑,能调动五千玄甲军。实话告诉你,在原本的打算中,三猫和小山,是用来牵制风灵卫的。不需要他们厮杀,只要他们妨碍风灵卫的行动。可你这么一说,就打乱了计划,你真是多嘴……”
徐骄一笑:“如果王子渊什么都不做呢?”
夭夭还没反应过来,公主怜差点惊呼出声。毕竟是公主,身在皇家,看多了权谋,脑子就是好使。
“你已经想到了是么?”徐骄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居正抽身局外,就能解释。”
夭夭笑道:“王子渊若是什么都不做,无非是要造成一个假象。就像把玄甲军从城中调离四门,就是让我们以为有机可乘。可惜,这本就是我们要的机会。”
徐骄无语:“你就没有想过,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么?”
“什么意思?”
徐骄说:“试想一下,你们当真造反,冲进皇宫,遇到的应该是明帝设下的陷阱。理想情况下,你们应该面对内卫,风灵卫,镇抚司,甚至玄甲军。这本就是设计好的戏码……”
“我们早已预料到。”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呢?”
夭夭问:“这样还不够?”
公主怜冷笑:“就这点本事,还想窥窃神器……”
“你什么意思?”
徐骄说:“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肯定自认万无一失,能够同时兼顾所有潜在的对手,又能达到目的。假如,你们的对手只有明帝,顶多再加一个内卫呢?”
“怎么可能?”夭夭不信。
“怎么不可能?”徐骄说:“如果我是王子渊,无论明帝对我承诺了什么,没有明诏旨意,都是不能相信的。风灵卫是他唯一的本钱。赌输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赌赢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自己去拿,而不是等着别人恩赐。”
公主怜说:“所以,在这个局中,王子渊要做得利的渔翁。他要放纵小胜王和花卿行动,看着他们和皇兄两败俱伤。最后皇兄战死,他出手便是平叛。如果皇兄苟活,他便是救驾有功。就算弑父,在皇家来说,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我才说出三猫和小山,加以试探。”徐骄沉声道:“如果王子泓有行动,说明他没这个心思。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就说明你猜的是对的。”
公主怜略有忧伤:“他什么都不会做。你根本不了解那张椅子的魔力。它能让人忘掉人性,忘掉亲情……”
夭夭冷笑:“如此说这是个局中局。难怪呢,莫雍这个时候离开帝都。想来是找帮手去了……”
徐骄心里清楚,即便是这个局,也挡不住夭夭他们的计划,因为只要一个大祭司,就能完全无视阴谋。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阴谋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玩笑。
徐骄又说:“我还去了内卫,想探一下大阁领中行陌的口风,可没见到他。但我见到了北择无人,按照他的说法,内卫绝对忠于明帝。而且他一直强调内卫人数将近一万,其中五方使的后人不过几百,真正掌控内卫的其实是明帝自己。从天承帝开始,凡是武道院无法留山继续修行的弟子,皆被吸纳入内卫。他们虽算不上高手,但战力绝对最强。我想,这也是明帝,根本就不怕你们联手的原因。”
“这个我们也有掌握。”夭夭说。
“你想呀,这本来是个绝胜的局。将近一万的内卫,即便不动用玄甲军,小胜王手中那点兵力,根本不够看的。再加上内卫阁领,风灵卫莫家兄弟。即便你们两大祭司都在,还有风盗百里诸侯。说实话,这些人,明帝一人就足以应付。”
夭夭冷笑:“你忘了,他已经修了九幽真气……”
徐骄顿时了然,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关键。
夭夭说过,九幽真气耗损阳精,不适合男子修行。而龙神功,又是纯阳至极,只要明帝催动龙神功,必然精气耗竭。所以,在他们看来,明帝本来就不是问题。
难怪!
难怪他们这么有信心。试想,大祭司一人便能挡住风灵卫,z镇抚司,甚至玄甲军。只要鬼王不横插一杠。而眼下看来,鬼王根本不在乎皇权争斗。
所以,明帝即便是仅次于应天理的厉害人物,于他们也毫无威胁。再加上小胜王和李渔,多年来潜藏在帝都的实力,怎么算赢面都很大。
徐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们,莫为他人做嫁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夭夭冷笑:“谁是鹬蚌,谁是渔翁,得看本事……”
如果大祭司出手,不用讲,渔翁一定是夭夭这边。可皇宫内有山海大阵,大祭司根本不敢入宫。而宫中近万的内卫,再加上几位阁领。即便风灵卫,玄甲军都不参与,能有几分把握呢。
夭夭瞧他的样子,似乎很是不屑:“你这样看我,是否觉得,我们没有资格做渔翁。”
徐骄长出一口气:“那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能在最短时间内,将皇宫的内卫清除……”
夭夭在他耳边低语:“这个不用你担心。小胜王和李渔为了今天,准备了那么久,帝都早布下暗子,有近两万人,这还不够么……”
徐骄心中一动,两万人?明居正的推测,可不止这么多呀。
算了,这种事,没人会说实话。
他虽然心思不纯洁,可对夭夭和莫雨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公主怜对将要发生在自家的悲剧,感伤莫名。
徐骄轻声说:“到时候,你带着笑笑,李师师,去西山武道院吧……”
公主怜看他一眼,眸子中难掩落寞。躺下身子,依偎在他怀里。这个寡妇,第一次对男人产生了需要。
夭夭也贴上来,就像以前一样,很纯粹的把他当成一个布娃娃。这是对他身为男人的最大侮辱,不但是侮辱,而且是折磨。
将羽蛇胆寒气运转全身,心神很快就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绝对的空灵和空寂,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而灵魂飘荡在无尽的虚空中。
夭夭还不觉得怎样,公主怜被冻得身子缩起来,拉起被子裹得紧紧的……
夜,很短暂的夜。
很难相信,这样的夜。一个正常的男人,两个正常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会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睡眠质量相当好……
直到天亮之后,夭夭一声轻喝:“什么人?”隔空虚抓,笑笑无形中像被掐住脖子,撞开门,被夭夭掐住喉咙。
三人一起惊醒。
“怎么是你,鬼鬼祟祟?”夭夭问。
笑笑把脸转过去:“我要找大哥,可你们没有醒。你们真是的,怎么能这样……”说完跑了出去。
徐骄说:“操,不能这样的。这叫聚众淫乱,犯法的。靠,我还没淫呢……”
跳下床,穿了衣服就跑。
夭夭莫名其妙,公主怜眼睛一眯,继续沉睡。
小楼。
小山正在凝神屏息,体内先天真气游动。他这一伤,虽然于修为无碍,但动起手来,始终不能得心应手,而现在,似乎要面对一场厮杀……
顾青竹在一旁看着他,这个男人维持这个动作,已经整整一夜。她有些不懂,如果这男人说的都是真心话,为何这样的夜,要如此浪费呢……
笑笑呼呼的跑过来,脸色有惊恐,也有羞红……
“你怎么了?”顾青竹问。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没什么——”
这时徐骄也来了:“你这丫头,还真是。小孩子不能看这些的……”
笑笑说:“大哥,我已经不小了。你让我来公主府做什么呀,我在徐府住的好好的……”
徐骄说:“让你办件事。明日是王子渊大婚……”
“我知道,莫雨还下了帖子,请我和李师师呢。”笑笑说:“少见吧。成亲都是男方宴客,还没有新娘子下帖子的道理。”
这时小山吐出一口气,然后说:“不能去!”
“为什么?”
徐骄说:“不为什么,因为那种场合太乱,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明天,你早早的把李师师带来公主府,就说是我的意思。我会让公主怜,带着你们,还有顾青竹,上西山去……”
夭夭更不明白了。
顾青竹也不懂,但她明白,女人不应该问男人太多“为什么”。
小山沉吟道:“大哥,你是害怕……”
“以防万一。”徐骄说:“让你带给三猫的话说了么?”
小山点头:“他明白大哥的意思。让你放心,他心里很清楚,底线在哪里。”
“嗯,那就好。明天,你和笑笑她们一起去西山武道院,就用护送公主怜的名义吧。我已让徐老头通知无涯,你们上山,他会安排……”
小山问:“那大哥你呢?”
徐骄苦笑:“我,怕是脱不开身。”
他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
这场戏终于要拉开序幕。
其实,他和明居正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各方更了解自己的处境,让他们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可直到现在,他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明居正凭什么觉得,这场戏,他能决定结局呢?
他了解明居正。
明居正未必是最聪明的人,但他有一个连自己也没有的优点——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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