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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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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暂息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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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千秋阁。

海后看着躺在榻上的明帝,轻声问:“这一次,真的过不去了么?”

明帝有气无力的说:“反噬太厉害了,我可能要像两位先帝一样,终究不能如愿。”

“那你为何还不明诏王子渊为储……”

明帝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但是,他得修龙神功……”

“你明知龙神功的弊端,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学?”海后不能理解。

“这是每代帝王的宿命,只有修成龙神功,才能像明君那样,真正的一统天下。”明帝说:“到时候,不用惧怕任何人,也不用依仗任何人,这才是真正的帝王。”

海后轻笑:“无非是成就圣人。你可知,有多少人能走到这一步,要走到这一步又要付出多少。鬼王,山主,天遗大祭司,还有我兄纳兰真哲,他们付出的不止是岁月,还有几乎熬干生命的心血。即便成就了圣人又能如何,我的兄长,还不是被一根木杖吓得不敢动手。世界是公道的,你不可能即享受帝王的权威,又享受帝王的伟大。天生万物,没有绝对的霸主,这就是人间的公道。”

“帝王,应该在公道之上。”明帝咳嗽两声:“弱者才讲公道,强者只讲实力。”

“那么小干王呢?”海后问:“你明知天遗族的图谋,放心把江山交于他?”

明帝闭上眼睛:“你太着急了。我还没死,事儿要一步一步来。你这个性子,即便王子渊继位,又能帮得了他什么……”

海后说:“好,那我等着……”

明帝不知海后说等着是什么意思。是等着他死,还是等着他传位……

这个时候,门外禀报:公主怜求见!

明帝说:“让她进来!”

明帝艰难的坐起身子,看着公主怜摇曳生姿。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个人能代表皇室,那就是这个妹妹。

她太像明君了,那种气质,那种美貌,那份冰冷,那份热情。

可惜,自从她和亲百济之后,与自己这个皇兄反倒越发见外。

“皇兄!”公主怜轻轻一礼:“身体可否见好?”

明帝叹息:“许是要和先帝一样,正值壮年,便要撒手人寰。你已很久没来见我了……”

“我以为,皇兄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明帝说:“兄弟姐妹几个,现在只剩下你和我。帝王也是人,有些事,虽然出于无奈,但朕不是天生冷血绝情……”

公主怜说:“不是还有宁不活么?”

明帝苦笑:“他许心向道,皇位都不看在眼里,手足之情,又怎会放在心上。”

公主怜却不这么想,宁不活若真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远赴百济,想要把她带回来。

海后在一边问:“公主是来问陛下安宁的?”

“不,我来求皇兄一件事。”公主怜说:“收回圣命,不要流放徐骄去北海……”

海后冷冷道:“公主,徐骄的罪过,流放已经是很轻的了。胡言乱语,毁谤皇室清誉,杀头都不为过。”

公主怜说:“胡言乱语或许是真,毁谤皇室清誉,未必吧。何况,皇室哪来的清誉。”

明帝咳咳两声:“干王兄的事,你埋在心里这么多年,对朕误会,朕不怪你。但徐骄,我已当着军机处诸官下令,岂能……”

“皇兄是想让我继续守寡?”公主怜冷声问:“是否我要孤寡一生,皇兄才会满意。是否做兄长的,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你——你这是什么话?”

海后冷笑:“公主,有些话可不要乱说。民间对于皇室,向来有成见。你这话说出去,有心人不知要编排多难听的故事出来……”

公主怜说:“那么流放徐骄去北海,是否也有皇后的意思?皇后是想让我守寡,还是让我跟着徐骄一起去北海……”

“胡说!”明帝咳嗽道:“北海苦寒,岂是你能受得了的。流放徐骄,徐阁老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多事了……”

“徐阁老不缺孙子,可我缺男人。”

海后呵呵娇笑:“是呀,我们的公主,花开正盛,岂能无人欣赏……”

明帝闭上眼睛:“你先回去吧,要朕收回成命,待我想个由头。身为帝王,怎能朝令夕改。岂能公主求情,就罔顾王法……”

“我不是用公主的身份求情,是以妹妹的身份求情。”公主怜说:“天将寒,乌戈尔人又要频繁扰边。我不想自己的驸马,死了之后,连具尸体也带不回来。”

海后说:“那公主多虑了,北海守将杨定是徐骄舅舅。且以徐骄的本事,若是那么容易死,怕是活不到今天。他能杀了方迎山和凌清霜,得多厉害呀。方迎山也就罢了,那凌清霜可是南都的人,陛下正等着齐王问罪呢……”

公主怜说:“他既然有罪,为何要等着齐王来问。”

“他们是江湖恩怨……”明帝身子一晃,似乎有些撑不住了:“等朕想想吧……”

公主怜行礼:“我愿交还封地,以赎徐骄之罪……”

不止海后意外,明帝也有些意外。那可是封地,虽只一县,却是无上荣耀。

“公主,你可想好了?”海后说:“那可是封地,是徐阁老放弃内阁,才给你们换回来的。”

公主怜冷哼:“我只知道:这世上,荣华富贵也罢,长命百岁也罢,都没有身边的人重要。”

明帝深吸一口气:“去镇抚司接人吧。”

公主怜谢恩退下。海后不满:“你可知徐骄不离开,花卿会有多大的助力。”

“徐骄留下,也未必会帮她。”明帝说:“你不也说了么,去杀小干王的,还有徐骄。可见,他是个不愿受威胁的人。”

“你小瞧了夺情蛊,那不是他愿不愿的事。”

明帝一笑:“那又怎样,连海王都畏惧徐骄神秘的老师,天遗族真敢把徐骄逼死?”

这时候,又有人来禀报:“陛下,花卿王妃传到!”

“带来见朕!”

海后脸色清冷,若非天遗三祭司邢渡突然出现,事情早就有了结果。

花卿见到明帝,也不行礼,也不跪拜。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隐藏极深的绝世高手,如今遭龙神功反噬,垂垂将死,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感。

“王嫂,好久不见……”

“并不太久吧,陛下。”花卿说:“这些年,除去你去西山的日子,我们几乎天天相见。朝夕相处,我竟然对你一点恨不起来。”

明帝呵呵一笑:“只有弱者才会有恨,强者只言胜败。这么多年,你未有一日屈服,坚持到今天。说心里话,你比干王兄更让我敬佩。”

花卿浅笑。

“你不信?”明帝问。

“我信。”花卿说:“这么多年,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最细微的变化。从开始的阴狠,慢慢有了帝王的胸襟,然后又多了男人的柔情。我只是好奇,在那种情况下,你竟会忍住不碰我。难道,心里还有那个被你吊死的王兄……”

明帝一边咳嗽一边笑。

花卿说:“我自认不比海后差多少。而且,你我第一次相见,你那眼神就不是弟弟看嫂嫂的眼神。若不是这样,我很难想象,自己能偷生二十年。”

海后冷笑:“天遗库玛,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么?”

“要不要脸,你没资格说,也没资格评论。”

明帝有些尴尬:“王嫂,过去的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我让小干王和王子渊,都进了军机处。有阁老和各部大臣调教,且看他们哪个更有才能,担得起明家的天下,这也算是对干王兄有了交待。但有一点,我话说在前头。天遗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要掌控帝王,拨弄天下。王嫂,我想,你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孙子,在夺情蛊之下,成为一具傀儡吧……”

花卿沉默,身为一个母亲,她当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下。”明帝说:“不管是天遗族还是天涯海,我都希望你们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抢,我给才行。有些东西,抢不到顶多被打一顿。可有些东西,动了念头,就是灭族大祸。”

两个女人出了千秋阁。

花卿一脸不屑:“可惜呀,你倾尽所有,还是要不了我们母子的命。”

海后冷笑不语。

花卿又说:“安慕海不在了,身边连个出谋划策的男人也没有吧。不,他算不得男人。我真是想不通,你是怎么说服他,让他宁愿自废入宫,天天看着你躺在别的男人床上……”

“闭嘴,你以为在皇宫,我就不能杀你……”

“你当然可以。”花卿微笑:“不过,王子渊的母后,杀了干王遗妃,你那儿子今生也就废了。海后,我很瞧不起你。你这一生,让一个男人为你受尽了苦。可你为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只是给他生了个女儿?你让他守在你身边二十年,究竟是折磨,还是舍不得。是否太残忍无情……”

海后冷声说:“花卿王妃,残忍无情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难听。天遗库玛,也懂得什么是情?你是对王子干有情,还是对百里诸侯有情?”

花卿想了想:“至少,对我好的男人,我不会折磨他。”

“哼,花卿,我知道寒山来了不少人。但我劝你,不是自己的,别去打主意。”

“海后,我知道天涯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我也劝你,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该放手就放手,我想安慕海若活着,也不会让你和寒山为敌……”

女人讲话,比男人更不投机。

次日,宫里下了明令:三江世子李渔,酒后乱言,杖责一百。驸马徐骄行为不端,本当流放北海,公主怜以封地相赎,故赦免其罪,免去本兼各职。

徐骄无语摇头:“明居正,这下你满意了吧。把我留下,又可以和你狼狈为奸。”

“你本来就走不了,夭夭会放过你么?”明居正说:“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比较好的方法,以这一群人的智商,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把你留在帝都。本来也就试一试,哪知公主怜这么舍得。你这个驸马,还是挺有分量的。看来以前的小电影没白看,姿势什么的,还真用的上……”

徐骄摇头感慨。

人,只要开始卑鄙了,想法就开始肮脏起来。

忽然想到一事,问:“独孤鸿和明中岳的死,打草惊蛇好几天了,有东西露头么?”

明居正摇头:“还真是奇怪,什么风声都没有。不管传出多少流言出去,都听不到一点动静。就此事,我还特意问过徐阁老,他说是我们多想了。难道真是我们多想了?”

徐骄说:“这些天我也在想,即便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杀了两个老头,可是动机呢?天遗族是有动机,可他们杀明中岳合理,杀独孤鸿又是为什么?何况,他们也没那个本事,那个三祭司邢渡,还不如方迎山。方迎山做不到的,他更做不到。”

“许是我们真的多想了吧。”明居正说:“眼下小干王和王子渊入了军机,明帝虽然没有明言。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代表给小干王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徐骄嗤笑道:“像高考那样?你我都不相信这世上有公平存在,你是制造不公平的,我是遭受不公平的。何况明帝那样的人,我不相信他有这样的胸怀。一个为了绝对权力,拿命去搏的人,是不会伟大的。”

“不管怎么讲,明帝已经表达这么清楚,花卿和海后双方,应该不再会有直接冲突。就在刚刚,徐阁老做主,今次秋试,小干王和王子渊主考,你我监考……”

徐骄诧异:“不是免了我本兼各职,我哪来资格监考?”

“可你依旧是驸马。”明居正说:“派一个宗室的人参与,能彰显陛下对本次科考的重视。阁老的意思,是看两人谁能夺得学子们的声望。这对王子渊很不公平……”

“怎么说?”

“小干王本就出身民间,亦是学子身份。白马王子,麻雀变凤凰,两个故事,你会喜欢哪一个?”

这还用说,他又不是女人。不过他觉得,人们应该更喜欢他的故事。

一个普通男人,是如何调教公主和郡主的。

“明帝对这件事怎么看?”徐骄问。

明居正冷笑:“我们这个皇帝,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下个月,宫里传出消息,又昏过去了。唉……”

“怎么,明帝嗝屁,你我应该高兴才对。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那是你。”明居正说:“不管是小干王还是王子渊,将来坐到那个位置上,第一个要整治的就是镇抚司。这样的衙门,只能握在自己人手里。你觉得,他们谁会把我当自己人……”

徐骄沉吟道:“总觉哪里古怪……”

明居正问:“哪里不对劲儿?”

徐骄说:“不是事儿不对,是人不对,明帝不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快死的人,不会良心发现,突然就变成看得开的好人。”

“确实有些奇怪。”明居正说:“那晚,我提议用安慕海入宫行刺为借口,下令三江王剿灭天遗族。本想借这个由头,驻兵三江源,在三江王卧榻之侧插一把刀。可直到现在,明帝也没有下令……”

“你还真有点像明中岳,尽忠职守,为家为国呀。”徐骄忍不住嘲笑:“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也是个蠢办法。三江王又不是傻子,不会上你的套。”

“不重要。”明居正说:“即便三江王看得通透,那又如何,这是阳谋,我也想看他怎么解。他一对儿女都在帝都,还怕他反。唉,可惜,好像没人欣赏我这计划。”

徐骄说:“三江源能平安这么多年,恐怕不只是因为修罗山的缘故。三江王李通那么聪明的人,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岂会没有打点。”

明居正冷笑,此时外面传来哀嚎声。

徐骄皱眉:“你这是要对世子李渔下死手呀……”

明居正说:“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让李渔多在帝都待些日子。这也是为你好,他若回三江源,李师师也得跟着回去,怕你不舍得。”

徐骄冷笑,他可不信明居正这么好心。

镇抚司大堂,锦衣卫执刑。一百大杖,若是身体不好的,早被打死了。李渔撑到六十下,已经打晕过去。外面等着的李师师脑门冒汗,再这样打下去非得出人命。

这帮锦衣卫,大都出身杀门,人命在他们看来,和一条狗一条猪的命,没有什么差别。世子也好,百姓也罢,唯一的不同,只是价格贵贱。

一盆冷水把李渔浇醒……

“你们做什么?”李师师叫道:“他可是三江世子,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郡主放心。”一名锦衣卫说:“我们手上有分寸,保证世子不死也不残……”

仙娘在一旁劝她:“郡主别慌,他们再大胆,也不敢真的对世子怎么样……”

棍棒举起,锦衣卫秉承职责,非要打够一百杖。

“住手!”

这时徐骄和明居正走出来。

徐骄说:“明居正,你的手下文化水平有待提高嘛,只会打人不会数数。分明已经打够了一百杖,怎么还要打?我看,你这镇抚司要请些文职人员进来。”

明居正说:“你讲的确实有道理,不单要有文职,还得有女职……”

掌刑的锦衣卫说:“镇抚使,我们方才数的很清楚的……”

“多话,驸马既然开口了,总得给个面子。”明居正说:“我们这位驸马,别看是吃软饭的,可那是真有本事……”

徐骄哼哼一笑,几名锦衣卫退下。李师师和仙娘上前一看,世子李渔身上不见血迹,但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好手段,每一棍都是内伤。”徐骄说:“明居正,就这一手,进来镇抚司的人,随时都可以突发疾病而亡。”

李师师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你我之间,哪用得上这两个字。”伸手去抓她手臂,刚碰到衣服,李师师整个人打了个寒颤,躲了过去。

徐骄心想:干嘛,你我都不要脸,光天化日摸一下怎么了。

仙娘说:“弟弟,大恩不言谢……”

徐骄一笑,低头对李渔说:“世子兄,你可曾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李渔很艰难的叹息一声:“徐兄弟是在嘲笑我?”

李师师赶紧说:“不是的,大哥你想什么呢,他不敢这样想。”

徐骄点头:“世子多想了,先回去治伤吧,等休息过来,还有很多问题,要向世子请教呢。”

明居正也说:“我也是。所以,世子安心养伤,改日我和徐骄一起上门看望……”

“你就算了吧。”李师师说:“不敢领镇抚使打人的情。”看了徐骄一眼,又说:“瞧你那德性,怎么没人来接你?”

“你不是来接我的?”

李师师白眼翻的跟死鱼一样:“我是接大哥的,你人缘那么好,我以为来接你的人,不差我这一个。”

徐骄靠近她。

李师师立刻说:“别离我这么近。”

“怎么了?”徐骄莫名其妙,总觉得这女人变了,变的有点陌生。

李师师拉住他衣领,小声说:“徐骄,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床上躺着别的女人。可我无法接受,床上躺着的是个男人。你让我恶心……”

徐骄心道:这哪儿跟哪儿呀,我性取向正常,心理也不变态……

随即想到夭夭。

哎呀老天,当初只是一个谎言,说夭夭是个上半身女人,下半身男人的妖怪。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如果要解释,当初就是欺骗。

女人对欺骗的容忍度是很低的,他不能高估李师师的宽容。

李师师又说:“给我点时间,让我试着去接受好吗……”

徐骄脑袋大:要如何用一个谎言,去解释另外一个谎言呢。

李渔死猪一样的被抬到马车上,这伤一个月怕都好不利索。那些锦衣卫用的全是暗劲,皮不开肉不烂,但一棍子下去,就是伤筋动骨。

李师师上到马车上的时候,突然伸脑袋出来,冲徐骄喊:“我接受不了……”

徐骄崩溃。

明居正问:“她接受不了什么?我看李师师心挺大的,有古典女性的美德。你那么乱搞她都没说什么,这搁我们以前,扫地出门不说,还得要你半条命。”

徐骄无语:“少打听别人隐私,那件事怎么样了……”

明居正笑道:“就差你登台唱戏。现在,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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