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结婚啊？准备好请谁了没？”薛飞问。
王楚钦挠了挠脸侧，纠结道：“这问题我还特地问过肖指导，以我俩现在的商业价值，以后的比赛跟活动只会多不会少，近期结婚估计很难。”
“但是吧～”王楚钦话音一转，笑嘻嘻地道：“刘主席跟张指导还有关指、肖指肯定坐主桌。”
曹巍嘴里嚼着东西，连连点头，筷子尖对着王楚钦晃了晃，“头哥，我跟你说啊，这是坑他们仨一笔的好机会，坐主桌得加份子钱。”
“加钱？那肖指导就不去了哈，肖指导没钱，得留着给他徒弟交罚款呢。”邱贻可表情戏谑，揶揄道。
王楚钦眼睫微动，不太友善的目光缓缓移到邱贻可身上，凉凉道：“给哪个徒弟交罚款？肖指背着我有新人了？”
邱贻可瞥了他一眼，“你啊，还能有谁，肖指说了，年底给你俩争取两天假期，让你们一块出去玩放松放松，很难保证你俩不被拍到，到时候领导问责下来，肯定得交罚款。”
王楚钦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新周期我要换教练了。”
“我的那份你记得给我报销一下。”邱贻可突然冒出来一句，打了王楚钦一个措手不及，疑惑地看向他。
邱贻可淡淡解释：“咋，你俩被拍到，只罚你教练，不罚她教练啊？”
“应该的！我给你交，肖指的我也包了！让你们的养老钱都放钱兜兜里稳住了。”王楚钦一拍胸脯，大大方方地应道。
几个人笑成一团，连高煜都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调侃一句：“哥，你包了的这钱不能是从我兜里掏吧？”
王楚钦哈哈大笑起来，拿筷子给他和苏宇一人夹了块排骨，低眉道：“不从你兜里掏。”
高煜一口气刚松一半，只听耳边一道声音悠悠响起：“我从小宇兜里掏。”
“咳……咳咳……”苏宇一块排骨刚放嘴里，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倒吸一口，排骨的汤汁卡在气管那，捏着嗓子呛咳起来。
高煜赶忙递水，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谴责王楚钦，“你丫真不要脸啊，小孩的钱你都惦记！”
大番抽了几张纸，叠好递到苏宇手里，“乖乖，没事吧？”
苏宇接过纸巾，摇摇头擦着嘴巴，声音还有些喑哑，“没事了，谢谢皓叔叔。”
高煜把苏宇托付给大番照顾，自己接着忙。
王楚钦笑眯眯地看向孟瑞，“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孟瑞呢。”
“啊？”曹巍疑惑，“什么多亏了他？”
孟瑞也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王楚钦。
“要不是这孩子给我和莎莎拍了张照片，我俩关系也不能突飞猛进的这么快。”王楚钦说的一脸认真，语气中甚至听不到一点儿责怪，“孟瑞，你说，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啊？”
孟瑞心脏骤缩，呼吸猛然一滞，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眼睛像毒蛇一般盯着王楚钦，森然道：“让队里知道了，按规定你俩得退一个吧！”
王楚钦怔了一下，孟瑞面色一喜，以为自己说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闫安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妈耶，你是真不关注队里啊，你看看现在谁敢让他俩退队，那跟把奖杯拱手让外协有什么区别，你呀，要是巴奥前，你还能拿‘舆论可能会影响到他俩在奥运会上的表现‘为由，给自己争取点什么，现在巴奥已经结束了，洛奥还有四年，新周期他俩不仅不可替代，更是队里独一份，教练上厕所恨不得都得带着他俩，国家荣誉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一队教练的头顶，这把剑现在他俩任何一个人离开，都会立刻砸下来，要了所有人的命。”
邱贻可默默往肚子里灌水，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一句，“我还在这呢，别咒我……”
“你骗我？！”孟瑞瞳孔倒映着恐惧和愤怒，他冲王楚钦大吼一声。
王楚钦撇了撇嘴，往高煜旁边挪了挪，装出一脸天真的样子，“我怎么骗你了？巴黎之前我俩的确很重要，只是我也没想到啊，巴黎之后我俩更重要了～”
大番一把捂住苏宇的耳朵，苏宇诧异地看过去，大番稍稍撒开一条缝，小声道：“小孩子不要听，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宇懵懂地点点头，其实刚才孟瑞吼的那一嗓子的确有点儿吓到他了。
孟瑞大口喘着气，像是被气疯了，眼睛通红。
“大番，你带小宇出去溜达一会儿呗。”王楚钦恳求地目光看向大番，大番点点头，撒开自己的手转而牵住苏宇，“走，叔叔带你去体总的训练馆转转。”
等一大一小都出去了，王楚钦才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随手抹掉眼角溢出来的一滴泪珠，冷声道：“通过不正当的方式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大有人在，只可惜你没选对人，王楚钦从来都不是会被威胁的人，能不能别看着我天天嘻嘻哈哈一副谁都能欺负的样子，就觉得我真是软柿子了啊。”
“你也没硬哪去。”邱贻可随口吐槽，趁苏宇走了，赶紧把给他点的最后一块蓝莓山药夹走。
闫安跟薛飞、曹巍默契地拿拳头堵住嘴，低低偷笑。
“你答应过我的！帮我引荐邱指导，你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算数吗？！”孟瑞还想再挣扎，瞪着王楚钦气急败坏地大喊。
王楚钦扭头看向邱贻可，努了努嘴，“诺，这不帮你请来了吗，刚还让你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的成绩呢，你也不说。”
邱贻可点点头，“你也不说，我还以为你对我不太满意，觉得我不配知道你的成绩呢。”
孟瑞这会儿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是个傻逼了。于是一拍桌子站起来，盯着王楚钦，威胁道：“我什么都不要了，你等着照片传遍网络吧。”
王楚钦激动了，他拍着手，兴奋道：“你快点发吧，我现在巴不得找个由头赶紧把我俩合法一下呢，你前脚发，我后脚就找我妈要户口本带着孙颖莎去登记。”
孟瑞气的手抖个不停，掏出手机，刚解锁点进去微博，迎面一道声音响起。
“发吧，看咱们两个谁手快。”高煜笑着抬起头，把屏幕举到孟瑞面前，翘着二郎腿笑道，“你前脚发完，这条关于高家要求开除不良作风一队队员孟瑞的消息就会出现在刘主席的手机里，我许给刘主席的筹码是未来三年，高家免费赞助国家队有前五号主力参赛的所有国内外赛事的机酒，相关参赛队员和团队享同等待遇。”
“你猜，你跟这个筹码，在刘主席眼里，谁更值钱？”商人的精明和算计在高煜身上显露的淋漓尽致，他把所有东西都标上价格，然后放在天秤的两边，让你自己去看孰轻孰重。
孟瑞手里的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暗了下来，王楚钦往后一靠，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边，继续向对面的人施压，“那张照片只有我跟你有，出了这个门，我如果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这张照片，我会直接默认为你在挑衅我，到时候国家队你铁定待不下去了，你哪个省队的来着？”
“浙队的。”薛飞啃着鸡爪，随口回道。
孟瑞猛地扭头瞪了他一眼，薛飞把鸡爪放回盘子里，擦了擦手，压迫性十足地抬眼看着他，“怎么？想打架啊？我脾气可没王楚钦这么好。”
王楚钦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咳咳，浙队的是吧，回去我问问鹏鹏，反正我把话撂这，省队也不会留你，你的名字会以开除的方式出现在国家队的对外公告上，到时候你就能好好感受舆论带来的猜疑跟网暴了，至于我，我跟孙颖莎收到的只会是来自各方的祝福，就像邱指导刚才说的，顶多罚点钱就过去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吧。”
“劝告一句，不要尝试得罪京队，纸糊的豪门也有豪门底蕴，我们只是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并不代表我们背后没有强大的人脉和关系网，想搞你，甚至都不需要张指导出面。”闫安淡定地补充。
王楚钦跟曹巍一脸wtf，几乎同时看向他。
曹巍：“不是，哥，你是怎么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京队护不住自己孩子的？”
闫安瞥了王楚钦一眼，笑道：“本来就是啊，能护住至于让龙哥跟大头被欺负成这样吗，京队培养人的核心从来都是国家大于个人，国家利益在前，哪怕牺牲个人利益也在所不惜，所以被京队重点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根正苗红，精神内核跟思想觉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龙哥跟大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薛飞叹了口气，感慨道：“说真的，要不是男队这些年青黄不接，龙哥也不至于还要打上巴黎，龙哥自己愿意打是一回事，国家队需要他坚持不退队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还知道说呢，你跟大头一批的吧，怎么还掉队了。”邱贻可翻了个白眼，训人的语气倒是有几分教练的样子了。
薛飞尴尬地咳嗽两声，懊恼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接话。
王楚钦笑笑，也不帮他兄弟说两句好话，只是心道：的确该骂，能骂醒一个是一个。
“孟瑞，简单点来说，只要国家有需要，京队的每个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觉悟，是真正与国家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中坚力量，这点不需要任何人质疑，所以同样的，京队的背后是国家，一切涉及到个人的都是小打小闹，京队不在乎，我跟龙哥从小也都习惯了，没什么好矫情的，一切都是为了集体和团队。”
王楚钦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接着道：“但同样的，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无条件付出的角色，所以当我们主动去索取一些东西的时候，没有哪个地方的关系会拒绝京队。让你在社会上处处碰壁，也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请吧。”王楚钦手朝着门口一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孟瑞失魂落魄地走出包厢，包厢里的人无人在意他的去处，尤其是高煜，处理工作到现在，除了开头吃了一口菜，到现在还没吃上饭，这会儿抄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也不挑菜了，转到哪道吃哪道。
王楚钦没管他，自己拍着胸口，人一下垮了下来，“妈耶，吓死我了，要是让张指导知道我拿北京队出来吹牛逼，他非揍死我不可。”
闫安在憋笑，手掌竖着伸到王楚钦面前，王楚钦一巴掌拍上去，俩人击完掌笑个不停。
曹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道：“好嘛，合着你俩刚才唬他呢？！”
闫安捏了捏泛酸的脸颊，笑道：“不然呢，咱京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又不是黑社会，还想封杀谁就封杀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京队的内核跟国家储备力量是真的，就是一群一心向国受尽欺负的小苦瓜。”
王楚钦不在意的摆摆手，“无所谓啦，张指不会培养跟京队思想不统一的人，所以我跟龙哥从小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和责任，今天的话出门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不然张指知道我把北京队塑造成黑恶势力作威作福，神仙也救不了我。”
“我会拎着果篮去骨科看你的。”邱贻可尽心补刀。
曹巍咽了口唾沫，“倒也不至于给打骨折吧。”
“没事，医药费我来出，多打断几根，替我出出气。”高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气得王楚钦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反了你了，赶紧吃你的吧。”
“主要还是王楚钦没赶上好时候，他但凡能是05这一批的，遇见了的教练都是光动嘴不动手的了，以前对教练的管控也不严，生气了那是真打人，现在哪敢啊。”邱贻可咂咂嘴，一脸惋惜。
闫安突然笑眯眯地凑过去，嘲笑道：“邱贻可，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邱贻可白了他一眼。
王楚钦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样，分析道：“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你还是运动员的时候，赶上了肖指导不同阶段、不同程度的暴力时期，本来以为当了教练员，媳妇熬成婆了，结果发现不让教练打人了，肖指导也变温柔了。”
“就是这个道理，他淋了一个职业生涯的雨，本来以为该轮到他撕伞了，结果不让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闫安幸灾乐祸的笑声回荡在包厢里。
邱贻可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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