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小，身体还在成长，做什么都要有节制，贪图享乐会给未来造成很大隐患的…”
看着老妈欲语还休的神情，程吉安嘴角抽搐，一旁的楚幼薇更是小脸通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程吉安堂堂一个正人君子，何时放纵过？
见二人踌躇不语，何月华叹息道：
“别怪妈唠叨，吉安你刚晋升金徽导师没多久，最近在宗门里风头又大，咱们烛天峰的同袍们还好说，放在整个宗门里，不知有多少人对你心有不服的。”
“这次他们告到颜阿姨那里去还好说，倘若下次被他们告到宗门长老那里，免不了一番纠缠…”
“咳咳，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待何月华说完，程吉安才犹豫着开口，“我和幼薇这几天的确没去修炼...”
“这几天，我们隔三差五的就要往千仞峰跑，的确没时间修炼的...”
“千仞峰？”这下，轮到父母二人疑惑了，“千仞峰？那里不是宗门圣地吗，你们去那里干嘛？”
程吉安也没有卖关子，笑道：“爸妈，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和幼薇都通过了宗门的考核，成为千仞峰真传弟子了。”
“真的！”何月华和程守皆是惊得合不拢嘴。
身为宗门的老人，他们自然知晓宗门真传弟子的分量，上到宗门长老，下到外派出去坐镇一方的正阳剑宗附庸势力首领，或多或少都在千仞峰进修过。
可以说，千仞峰真传是一份金名帖，有了它，程吉安和楚幼薇的未来根本就不用发愁了。
这叫他们两个做父母的怎会不开心。
“哈哈哈哈，好小子，爹就知道你有能耐！”餐桌上，程守高兴得老脸都发红了，自己的儿子成为宗门真传，这种感觉比自己当上大官还令他自豪。
“幼薇更棒，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未来更是难以估量呀！”说着，他认真对程吉安道，“儿子，你可要好好对幼薇...”
“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要是把人家弄丢了，以后有你哭的。”
看着老爸时而傻笑时而严肃的样子，程吉安深切怀疑他是不是学过川剧变脸。
“好好好，看你说的，我哪有不好好对她了？”无奈一叹，程吉安咕哝道。
这时，一只暖呼呼的小手突然在桌子下面偷偷放在他的手心，程吉安愣了下，看向旁边的少女，她脸颊上是羞涩的红晕，红唇抿着，似有话难言出口。
她下意识想要低头闪躲，可带着真挚神色的眸子不需要躲，蛮横地撞进程吉安心里。
语言易作假，表情也可欺诈，可眼神最难说谎。
最真挚的话，她已经用眼神回答。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
手中握着楚幼薇的小手，程吉安心底是一片暖意。她总是这样，无所顾忌的给予自己安全感。
一旁，何月华也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因为恋爱而怠惰了修炼，那就好。
作为母亲，她其实并不期待程吉安能有多大的成就，她只希望儿子能走好人生的每一步，以免留下遗憾。
“儿呀，千仞峰可不比咱们烛天峰，在咱这儿，有一众长辈护着你，到了千仞峰，那些天骄们肯定各有各的傲气。”
“你的一言一行要尽量低调，免得惹是生非呀...”
程吉安点点头，将母亲的叮嘱记在心头。
虽然昨日一次见过这么多师兄师姐，也没见他们有多难相处，可毕竟只是初次见面，以后还很难说。
而且，千仞峰的两位导师，云起云涌二老头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程吉安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以免再招惹了什么人，惹一身骚。
吃过饭，程吉安跟父母告了别后就带着楚幼薇回了修炼场。
母亲的话给他提了个醒，以前自己风头不显，自然没多少人关注。而现在不同了，有人称自己为英雄，有人说自己是宗门长老的有力人选。
总之，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敬畏也好，不怀好意也罢，自己都不应该再像以前那般随意行事了。
一来到修炼场，四小只几天不见，再度见到师父和师姐自然十分开心，絮絮叨叨跟他们问个不停。
“师姐，这几天你们去哪里了呀？”
“不会是出去玩了吧？就你们两个人，嘿嘿...”黄姗姗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楚幼薇身旁问个不停。
别人都以为她是好奇，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取材！
楚幼薇被她问得害羞不已...怎么都认为她和程吉安出去玩了，他们俩明明很勤奋的好吧！
再说...只有两个人出去远游，二人世界，她还没和他体验过呢...
当然，楚幼薇向来应对害羞的方式就是佯装冷淡。
面对黄姗姗唧唧喳喳的询问，楚幼薇冷着小脸一挑秀眉，掐着腰道：“黄姗姗，我看你很闲呀，莫非是前些日子教你的剑技完全记熟了？”
“快去温习，一会儿检查，倘若不过关，就罚你今天加练！还不允许吃晚饭！”
黄姗姗整个人都麻了，化作一个苍白的石像僵在原地。
楚幼薇一挑嘴角扬长而去，丢下一句：“快去吧，别想着偷奸耍滑哦~。”
“呜呜呜，师姐你好狠心呀！”身后，黄姗姗欲哭无泪，她这又怎么不算为艺术献身了呢...
北城钺和韩菡也乖乖的跟着练，生怕被这个娇小可人却凶巴巴的小师姐惩罚，就连韩星星也不偷懒了跟在几个师姐后面勤奋修炼。
程吉安看着修炼场里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欣慰一笑，完全没想过是几个小徒弟在负重前行。
没多想，他也投入了修炼当中。
三日后就是他第一次瞻仰剑丘的机会了，在此之前他要先将之前领悟到的那招剑气修成。
程吉安将休霜长剑横放在身前，瞑目，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回忆片段。
一会儿是年迈的贺图在他面前演练剑技，苍老消瘦的身影如风中枯叶般腾挪，虽无势如破竹的气势，却招式老练，变幻莫测。
一会儿记忆又变幻成了他在远观剑丘时，看到的那缕经年不衰的剑气。
千仞剑丘上缭绕着无数道剑气，但为何仅有那一缕被程吉安看清，一是因为它与贺图师父所传授的剑气形似神不同。
其二，就是那道剑气实在太过霸道，在那座浑然一体的青黑孤峰上奔走激荡的无数道剑气中，唯它威势最盛。
程吉安仿照那道剑气的奔走之势，在脑海中不断推演施术者的动作和心境，他发现，那竟是和贺图师父完全不同的两种路数。
在他的推演里，那位剑客挥出这一剑时带着滔天愤怒，除此之外，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情愫。
“不应该呀...”程吉安蹙眉。
在他看来，任何愤怒都是有缘由的，或是意难平，或是心有缺，总之，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是很难无端诞生出这样纯至的愤怒。
程吉安觉得其中有古怪。
“不会又是邪族吧？”心底，程吉安不禁狐疑。
如今，他已经正面见识过两次邪族的超凡力量了，对于这种力量他十分敏感。
这种毫无杂念的纯粹欲念，恐怕跟邪族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程吉安不禁心底凝重：看来在武者们不曾察觉到地方，邪族已经渗透入武道界了...
它们会在人性最薄弱的地方播撒欲念的种子，放纵欲念之人会获得超凡力量，最终却也被超凡力量所奴役，也就是沦为役族。
这样一想，先前领悟的那道剑气突然就不香了...
程吉安可不敢继续探索下去了，生怕自己也被超凡力量蛊惑。
身旁，楚幼薇也在安静打坐修行，不过，她的注意力却时不时落在程吉安身上，观察他的修炼情况。
现在程吉安的不安也自然被她察觉，于是她缓缓睁开双眼，问道：“怎么不继续推演了？”
程吉安尴尬一愣，将自己所想告诉了楚幼薇。
“嘿嘿，是不是我的顾虑太多了...”说罢，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原来如此。”楚幼薇点点头，素手扶着光洁的下巴，神色认真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不过，我想你应该是多虑了。”
程吉安看着少女认真的小模样，没来由的走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见惯了她可爱娇羞的模样，现在看她一脸认真教导自己的神态，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装成御姐在说教他，这种感觉让程吉安有种羞耻又刺激的感觉。
“喂！你在好好听嘛~！”突然，少女的娇嗔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程吉安脸一红，尴尬一笑：“抱歉幼薇，走神了...”
“哼~，笨蛋！”楚幼薇气鼓鼓的一扭头，双手抱胸不再理他，可没忍住两秒，她又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教训道：
“本女帝...我的教导，多少人都求而不得，你竟然还不珍惜，哼！”
“嘿嘿，不敢了不敢了...”程吉安连忙放低姿态道歉。
不远处，黄姗姗目光幽幽看着这边，然后苦着脸跟北城钺和韩菡抱怨：“你们看，师姐训师父的时候就和打情骂俏一样，训我们的时候就冷冰冰的很吓人...”
“小小一个楚师姐，竟然有两幅面孔...”
“嘘！”北城钺连忙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让师姐听见了她不得惩罚死你！”
那边的嬉闹程吉安自然不知，此刻，他正端端正正坐着，聆听楚幼薇老师的教诲。
“程吉安，你知道在霜落寒山时，为何李龙辕的残躯会惧怕我的剑吗？”
“其实他怕的并不是我的剑技亦或是剑气，他惧怕的，是我的剑意。”
程吉安点点头，穿越前他也看过不少玄幻小说，对于剑意他还是知晓的。
“所谓剑意，你可以把它通俗理解成此剑蕴含的意境。”
“剑客的心境、情绪，周遭的环境、氛围、局势，都能化作剑意的一部分，以情运剑，以意催招，往往会带来超乎想象的力量。”
程吉安恍然：“这么说来，我体会到的剑气中的愤怒，就是剑意了？”
“很聪明。”楚幼薇轻轻一点头，嘴角含笑。这就是为何楚幼薇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投程吉安，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剑意的存在，只是还不知道它是如何产生。
“剑意总归有两种，一些人在学习剑技之时也在揣摩施术者的心境，并加以模仿，这样也能仿照出剑意，但那终归不是自己的体悟，有形有意却无神。”
“而那些发自内心，以内心驱使的剑意则形神兼备，最为强大。”
“原来是这样，我不小心走进了第一种僵化的路子...”程吉安点点头，心底一叹，“那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抛却其中意境，专注招式？”
“也不对，”楚幼薇轻轻把手指落在他的心口处，耐心道：“程吉安你要记住，心脏永远蕴含着最强大的能量，世间没有上乘剑术，唯有上乘剑意。”
“现在的你还不懂的催生剑意，完全可以按照他人的路数模仿，等到能够随心而发时，你就可以尝试加入自身心境，催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了。”
“好，我试试。”对于少女的话，程吉安是百分百信任的。
不过转头他又犯了难：“幼薇，我真的要揣摩那般极致的愤怒吗...我会不会被超凡力量所误导...”
楚幼薇莞尔：“傻瓜，对抗那股力量的方法贺图师父不是早就教给你了吗？”
“他早就找到了不被愤怒奴役的方法，就藏在他教给你的剑术当中了。”
程吉安一愣，心里的桎梏豁然开朗。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贺图师父会教给自己如此平淡的招式，甚至年幼的自己还嫌它枯燥无聊。
却没想到，这是师父埋下的伏笔，当自己成为宗门真传时，就能参悟其中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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