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如?你怎么来了?”陆然诧异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林默如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像磁石般紧紧锁住他的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责备:“都受伤了还问我怎么来了?奶奶都告诉我了。”
说着,她心急如焚地伸手想要去查看陆然的伤口,可陆然却像触电般轻轻躲开。
“只是不小心擦伤而已,别太紧张。”陆然嘴角扯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容,试图淡化伤势,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一旁。
“枪伤怎么算擦伤啊?”林默如柳眉轻蹙,语气里满是不容糊弄的认真。
陆然闻言,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奶奶,目光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在无声地质问:怎么能把我受伤的真实情况告诉默如呢 。
奶奶微微别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担心嘛,没忍住。”
林默如见陆然和奶奶这般互动,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她再度将目光投向陆然,眼眶悄然泛起一抹微红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奶奶也是担心你而已,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办啊?”
陆然看着林默如焦急又委屈的模样,心底满是愧疚。他下意识缓缓伸出手,可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想要给她一些言语安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良久,他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丝声音,低沉又饱含歉意:“默如,对不起,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
林默如望着陆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每次你执行任务,我都提心吊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恐惧与不安。
陆然的目光与林默如焦急又关切的眼神交汇,刹那间,心底似有惊涛骇浪翻涌。他从未想过,在林默如的世界里,自己竟占据着这般举足轻重的地位。
陆然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与感动交织。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默如,我……我从没想过我的工作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林默如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说道:“我明白你肩负的使命,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担心。每次看到你平安回来,我都觉得是上天的眷顾,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奶奶觉得自己在场,会破坏他们二人难得袒露心声的氛围,于是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厨房给你们弄点吃的。”说着,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客厅。
待奶奶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客厅里的气氛愈发凝重。陆然望着林默如,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依旧没能发出声音。
林默如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让陆然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网紧紧束缚。
良久,陆然神色复杂,嘴唇微颤,艰难开口:“默如,你是个好姑娘,真的……别再为我执着了,不值得。 ”
林默如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林默如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 ,“你别给自己太大心理负担,我别无所求,只盼着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活着,我就放心了。”
陆然听到林默如这番坚定的话语,心中那堵因职责与愧疚筑起的高墙,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他望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他的安危,满心都是他的姑娘,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默如,你不明白,这份工作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每一次任务对我来说都是在鬼门关前徘徊。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一直活在恐惧和担忧之中。”陆然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林默如向前凑近,双手紧紧握住陆然的手,不顾他轻微的挣扎,目光灼灼地说道:“这些我都懂!从知道你的职业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危险时刻存在,但这并不影响我爱你,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份风险。”
陆然的手在林默如温暖的掌心下,缓缓松开了紧绷的姿态 。从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陆然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坚定与执着。
然而,一想到自己这份充满风险的职业,以及可能给林默如未来带来的种种不确定性,他的内心便被浓重的忧虑所填满。尽管林默如的心意如炽热火焰,可他心中那道自我保护的防线,依旧像巍峨高山般高高耸立,任凭如何也难以撼动。
他目光在林默如诚挚的眼神中游离,内心天人交战。他深知她的勇敢与深情,可那未知的危险如影随形,似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默如,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无数次任务等待着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一生?” 陆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已预见了那些充满阴霾的日子。
林默如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双手握紧陆然的手又紧了几分,“未来?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敢,“我不要那些遥不可及的未来蓝图,也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明天。我只要当下,只要每次任务结束,都能真真切切见到活生生的你,触碰到你的温度 。”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撞上陆然的视线,那眼神里燃烧着的决然光芒,恰似一把利刃,要将横亘在两人间的所有阻碍统统斩断,又似在向未知的命运,发出最无畏的挑战,铿锵有力地宣告着自己此生不渝的选择。
陆然望着林默如那坚定到近乎执拗的眼神,内心防线彻底崩塌。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那颗即将滚落的泪珠,声音带着一丝决然:“默如,你赢了,我不再推开你。”
林默如眼中闪过惊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扑进陆然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要用这拥抱将两人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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