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晴说:“原先没有病得那么厉害,是一天天自然地萎缩下来的。我们给它植入了一粒我们研制的小石子,但是不管用。后来,我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峰回路转了,我知道它的情况不妙,但没想到会糟得这么严重,当时我在车库门前发现它时,它差不多只剩下半口气了。”
左骥非常吃惊地说:“你不亲自照看小奇?只是成天交给保姆看管?天哪,你们就这样对待世上唯一的超能细胞生物,真不敢相信!”
圆晴脸上一红,尴尬地说:“哦,保姆是小奇自己选定的,工作得一向很出色,其实我也只是最近早出晚归的特别忙才很少关心它。”
林苫说:“其实我们一直很关心它,而且我想,这跟它的生活待遇没有多大关系,要不,它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久,它自己告诉我们,那段日子里一直过着极平常的生活,根本无人照看,可它却出奇的好!因此医生说,有始有终是自然规律。它说多长时间的话,活多久,都在自然规律之中。它的生命正从躯壳里溜走,任何生物都会有这么一天。”
左骥问圆晴:“听说你在重新造一只像小奇一样的猫,进展如何?”
圆晴黯然摇头:“几乎没有进展。”
左骥说:“怎么会呢?你已经造过一只超能细胞生物了,不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了吗?”
圆晴摇头说:“外面都说是我成功培育超能细能细胞创造的小奇,其实,严格说来,它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因为如果没有那个来自太空的生命密码,不要说一只猫,我甚至连个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都制造不出来。那个生命密码在这只猫的诞生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如今我重新造猫时,却再也得不到这样的密码了,我曾经用仪器到它大脑中收集过,得到的东西很多,但是无法复原成原来的那个密码,后来,它的病日益严重,我们就再也提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左骥说:“这么说来,小奇也可以算是一个神密的天外来客了?”
圆晴点头说:“确实如此,它的来历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个谜。”
林苫对妻子说:“亲爱的,要是没有你设计的容器装置和造物程序,那个密码也变不成小奇啊,它当然是你的作品了。”
左骥笑道:“当然,圆晴博士的功劳是不容抹杀的,说这只猫是她造出来的,也是当之无愧。我所说的天外来客,是指这只猫的精神和生命基因的核心部分而言。”
圆晴说:“你说得完全正确,它可以说是天外来客,我同意这说法。”
左骥一笑说:“我对这只猫很感兴趣,但是基于种种原因,你们也许对我打听得太多会不乐意。”
圆晴说:“没关系,我们还雇用了很多外国人做我的助手呢,只是它太虚弱了,连接受空气的能力都快没有了。”
这时,唐管家进来说早餐已经备好了。
林苫夫妇于是同左骥一起去用早餐。
猫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多久了,很明显,围在它周围的人都看得出它呼吸困难,眼神散而无光。
猫真的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怀特医生正在收拾他的医箱,他忧伤地对女主人说:“夫人,它就要离开我们了,准备一块布把它盖上吧,免得看了伤心。”
林苫说:“真难相信是这样的结局。”
小霞和女主人都呜咽出声。
在一旁默默沉思的左骥忽然走到圆晴身旁,问:“博士,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它目前的状况是不是那个在它生命中起核心作用的密码所导致的必然结果,是不是?”
圆晴含泪点头。
左骥说:“这也就意味着,也许那个密码中还有很多内容没有展开,那些内容中或许包含了自我修复的能力——这是很多生命都具备或曾经具备过的。如果这样,我们只要对这个密码施加一定的作用,说不定,一切问题就会自行迎刃而解。”
圆晴抹去泪,思索道:“有很多内容没展开是肯定的,可是,我们如何把这个密码提取出来呢?要能这么做,我早就造出新猫了,或者说不定早把小奇猫给治好了。”
左骥说:“我有个不成熟的主意,那就是,把它放回曾经制造它的容器里面,然后再输送给它制造它时所输给它的一切,等于让它重新接触源头。”
“这……造物程序需要编制……”圆晴低头沉思起来。
“你想啊,”左骥说,“我们虽然无法提取和复原那个密码,但是,这只猫不就是那个密码的载体吗,我们何不直接作用于它呢?给它一个环境。”
圆晴眼睛一亮,欣喜而钦佩地看着左骥:“咦,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总是比我有办法,在黾国读书那会儿就是如此!我应该早点想到你才对啊……”
左骥打断她的话:“你还有闲情说这些?”
圆晴双掌一拍:“好,我立即通知助手们,准备一切!嗯——”她随即又忧郁起来,“不过它虽然带着那个密码,但那个密码却显然已经起了变化,不再是原先那个密码了,不知管不管用?还有它目前的状况是不是有点……?”
左骥说:“那你现在有了更合适的方案了?”
“方案倒是有几套,只是都不太成熟。”圆晴摇摇头,一拍脑门:“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变得疑三虑四的。”
左骥说:“就是啊,小奇都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不试试,我们这就失去它了。试试,或许就成功了,即使不成功,结局无非也是如此,不会更糟。”
圆晴感激而信任地看着左骥,忽然斩钉截铁地说:“带上小奇,咱们难言之隐就去我的实验室,马上开始新方案,中断造新猫的工程!”
林苫一听圆晴要中断造新猫的工程就急了,忙阻止说:“这太草率了吧?左骥,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是让我妻子早点解脱出来吧……”
圆晴马上打断丈夫的话:“亲爱的,科学上的事你还是听我的吧!我认为左骥的方案值得一试,喔,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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