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李北玄回过神来,看向马彼德。
而马彼德嘿嘿一笑,道:“就在老安国公被带到天牢的第二天,我就派人去打听了。”
“您知道的,我在国子监里多少也有点人脉,平日没少请人吃饭,送拜帖什么的。消息还算灵通。”
“而我一听说老安国公入狱,就知道这事儿不对劲,这是有人跟老师您不对付啊!”
说到这里,马彼德狗腿的一拍桌子:“老师有难,作为学生,我怎能置之不理?”
“所以绕来绕去,我托了几层关系,找到了一个门路,是当初跟着去调查、捉拿的刑部吏员手下的一个远房表弟。”
听到这话,李北玄的目光,瞬间锐了几分:“刑部的吏员?你能撬开这种人的嘴?”
“难归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彼德拍了拍胸脯,笑得一脸轻松,“喝了三顿酒,加上我送他一对从西市淘来的剔红漆杯,他就松口了。”
“不过他也没敢说太多,只是私下里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北玄问道。
而马彼德往前凑了凑,压低到几乎是耳语的程度:“现在外头不是都说,那贡生梁卓,是因为烈记行货卖的桂花糕中毒吗?”
“刑部的人去的时候,梁卓手边还摆着一张包桂花糕的纸托,作为现场的证物之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特意看了李北玄一眼。
见他没有打断,才继续道:“可据那吏员说,他们刚到的时候,梁卓身边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糕点残渣,没有纸托,更没有烈记行货的铺号印记。”
“可等到正式记录证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纸托自己就冒出来了。”
马彼德说完后,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李北玄才轻声道:“也就是说,那张纸托,很可能是事后加上的。”
“没错。”
马彼德点了点头,“那小吏不敢多说,但意思已经够明白了,有人在动手脚。而且动得还挺干净,没留下什么可追的痕迹。”
听到这里,李北玄的神色暗了一瞬。
纸托凭空多出来,这种事如果是在市井间的小案子里,可能只是个笑谈。
可放在刑部的案卷里,那就是天大的漏洞。
能在第一时间的现场记录与第二次取证之间,把证物硬生生塞进去的人,必定对刑部的流程、节奏、甚至相关人员的性子都摸得一清二楚。
那会是谁?
刑部本就有太多眼线与派系之分,牵一发动全身。
要说幕后是赢高明,李北玄信。
要说是赢高熙,他也信。
甚至是朝中某些不愿他李北玄在吐蕃接待上出彩的人,也说得通。
而更阴的可能是,刑部只是被当了工具。
真正插手换证物的,并不是刑部里的人,而是某个借刑部的手来完成布局的第三方。
这样一来,不仅容易混淆线索,还能把矛头精准指向烈记行货,进而指到他李北玄身上。
思路转了几圈,李北玄眉头微微锁起。
但不管怎么想,李北玄总是觉得有些关窍没能扣上。
就像棋盘上的一条路,看似已经封死,却隐约有一条暗线在延伸出去。
这条暗线,指向哪儿?
李北玄不自觉深深地思索起来。
然而他正琢磨着,便听到马彼德又开口。
“不过呢,也不能完全确认这是刑部里有人动手脚。”
听到这话,李北玄顿时一脸无语的看了马彼德一眼。
“小马儿,你别在这儿跟我说笑话行吗?”
证物凭空冒出,而且直指烈记行货,直指他李北玄,而且牵连的千头万绪。
甚至涉及宫廷。
这难道会是巧合?
可是,马彼德好像确实是这么想的。
见李北玄盯着自己,马彼德顿了顿,脸上浮出一丝迟疑的神色。
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老师……您应该也知道,那贡生梁卓买桂花糕,其实不是为了自己吃。”
他说着,挠了挠后脑勺,“他是为了讨好清溪胡同里一个唱曲的姑娘。”
李北玄眼皮微抬,眯了眯眼:“青楼女子?”
这事儿他好像之前听说过。
听说那女子没看上梁卓送去的桂花糕,于是梁卓只好把桂花糕提回去自己吃了。
吃完没多久,就中毒死了。
“和那青楼女子有关系?”
“不不不,和那女子关系不大,和梁卓他婆娘有关系。”
“……婆娘?”
听到这两个字,李北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鄙夷的表情。
而马彼德则嘿嘿一笑道:“那梁卓为人虽然死板,但也不是不解风情,在他死之前,我们这群贡生就隐隐听过一点风声,说梁卓特别迷一个姑娘。”
“那姑娘叫柳妙,是清溪胡同里颇有名的一个牌面。听说梁卓迷得不行,卖字卖画挣来五两银买桂花糕,就是为了送给柳妙的。”
“可问题是……这事儿,被梁卓他夫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马彼德摊了摊手:“梁卓的那位夫人,跟魏玄成魏大人的夫人是一路货色,醋劲儿大得能把人淹死。”
“我们都听说,她平日里对梁卓管得极严,恨不得连他在国子监的课本都要翻一遍。”
“可偏偏这事让她听到了风声,说梁卓花五两银子买桂花糕给别的女人……啧,那婆娘当场气炸了。”
“于是当天就跑去烈记行货,把家里原本攒着要买地的钱,全花了。”
“整整三十两银子,买了足足一匣子桂花糕。”
听到这里,李北玄的眉心微微一跳。
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纸托,有可能是他夫人买的那份留下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马彼德耸耸肩,“毕竟,三十两银子一匣子的桂花糕,不可能一个人吃完吧?而且听说她买完糕点回去后,当晚夫妻俩就吵起来了。”
“而且吵的可凶。”
“那天晚上风也大,吵架是在院子里。”
“桂花糕被她一气之下砸得满地都是,有纸托被风吹得到处飘。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正好刮风,正好把纸托刮到了梁卓身边?”
“呵呵……正好啊。”
李北玄摸了摸下巴,对“正好”这俩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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