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归家,满院冷清
一阵寒风卷过,贾赦摇摇晃晃地从街头枷号归来,整个人显得苍老了十岁。枷板刚被卸下,他的双肩却似乎依然沉重,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他环顾贾府,一片寂静,往日熙攘的下人们此刻如散沙般四下躲避,不愿面对这位昔日威风的主子。
贾赦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院子,抬头看见邢夫人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中捻着佛珠,眉眼间带着一抹冷淡。
“回来了?”邢夫人淡淡问了一句,连头也没抬,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关切。
贾赦本想发火,但见到堂屋里桌椅几近简陋,家奴更是寥寥无几,他的怒气瞬间被失落所替代。他叹了口气:“罢了,我贾赦,竟落到这般田地……”
邢夫人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些年你借着家族的脸面,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如今圣上治罪,你还觉得冤枉不成?”
贾赦气得咳嗽连连,身旁的仆人急忙上前扶住,但他摆摆手,低声道:“你以为我不明白?这荣府……早已不是往日的荣府了。”
邢夫人的冷嘲热讽
贾赦坐下后,邢夫人却并未住口。她放下佛珠,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你可知,今日你枷号示众,全京城都看在眼里。荣府的脸面算是丢尽了。上街买菜的小厮回来,都被人指着鼻子笑话。”
贾赦苦笑:“你以为我愿意吗?这家里,谁还能保住咱们的尊严?”
邢夫人冷冷地打断他:“尊严?你倒是提得轻巧!要不是你当年仗势欺人,私通节度,又把那些破古董贱卖给贾雨村那帮人,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贾赦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少拿这些事数落我!真当我不知道你私下里那些阴谋诡计?”
两人话不投机,气氛瞬间凝固。堂屋的下人们屏息静气,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凤姐送银遭讽刺
就在此时,凤姐派人送来一匣银两,仆人小心翼翼地捧上,邢夫人扫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不是凤姐派来的么?果然是来‘解难’的。”
贾赦听闻凤姐之名,稍稍起了精神,勉强坐直身子问:“银子呢?送到哪里了?”
下人恭敬地将银匣呈上,邢夫人却冷冷开口:“还真是雪中送炭。不过,这点银子,又能做什么?凤姐再能耐,如今的荣府也是油尽灯枯。”
贾赦的脸色更加难看,低声道:“人家好歹送来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邢夫人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反击:“好话?我看凤姐现在自己也难保,说不定是拿这点银子来堵我们的嘴,好让我们别去找她帮忙。”
贾赦闻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你这妇人!整日里阴阳怪气,难道你还不明白,如今咱们都是坐在一条破船上?”
邢夫人见状,冷笑中略带讽刺:“破船?别忘了,当年是你自己砸了底板!如今怪不得别人。”
探春和番的消息
夜深时分,贾赦靠在榻上,疲惫地合上双眼,耳边却传来院中丫鬟低声议论:“三姑娘真是个能人,居然被选中充郡主和番。唉,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去了那番邦能不能过得好……”
贾赦听得迷迷糊糊,心中猛地一惊,挣扎着坐起身来,喊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三丫头怎么了?”
丫鬟们慌忙跪下:“老爷,奴婢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并无其他意思。”
贾赦眉头紧锁:“和番?圣上竟拿我贾家的人去和番?”
丫鬟低着头不敢答话,邢夫人从里间走出,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事情已经定了,连圣旨都下了。三丫头倒是比我们都冷静,早早就答应了。”
贾赦一拍大腿,愤愤道:“我那侄女儿,竟要为了家族去远嫁异邦?荣府这是造了什么孽!”
邢夫人斜睨着他:“你倒是想得起家族了,怎么当初贪权敛财时,没见你这么惦记?”
贾赦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探春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怕这一次,她是彻底没了自由。”
沉默中的绝望
夜深人静,院中一片寂静。贾赦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却迟迟没有翻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探春从容应对圣旨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自愧。
“这样有才干的孩子,都不能为家族争一席安稳之地,反倒要远嫁番邦。我贾赦,究竟还剩下什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想起自己在街头枷号示众时,那些围观百姓的嘲讽与冷笑。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往昔的荣光早已不复存在。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愈发苍老。贾赦的手轻轻一抬,书卷落地,却无人拾起。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的泪光,随着沉重的呼吸,慢慢滑落。
“荣府……还能撑多久?”他低声自问,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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