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拂,窗外的桂花树静静地摇曳着,月光洒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带着几分凉意。大观园内的夜色幽深,似乎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隐秘的压抑感。屋内,平儿轻轻叩响了凤姐的房门,进了那间布置得极为奢华的内室。房间里弥漫着熏香,桌上堆着一些未曾整理的账本,而凤姐则斜靠在床榻上,眼中满是疲惫与烦躁。
凤姐虽生病,却仍旧没有放下她日常的管理事务,忙碌的她甚至连休息都显得那样难以割舍。平儿走进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凤姐面容苍白的脸庞上停留了一会儿,心中不免泛起一丝不安。
“平儿,来了?”凤姐看见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暖,仿佛只是敷衍的礼貌。
“是,姐姐。”平儿放下手中的托盘,轻声回答,她看着凤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她知道,凤姐最近的状况并不好,但她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凤姐的脾气实在太过火爆,一旦提到病情,十有八九会引来她的反感。
凤姐随手拿起一卷账本,眼神有些迷离地扫视着,却显得心不在焉。“最近家里事务太多,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凤姐漫不经心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平儿轻轻地走到凤姐床边,低声说道:“姐姐,最近看你总是这么疲倦,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凤姐的眉头微微一皱,抬眼看向她:“休息?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闲着。家里的事,我一个人做,谁还能做得了?你是知道的,贾母的寿宴,家族的各种琐事,谁能像我一样,统筹一切?”
平儿心里一阵叹息,知道凤姐正在忙碌中强撑,但她依然没有直接提及病情。她也明白,凤姐的性格无法容忍任何关于自己身体的弱点,尤其是这样一位总是以强势姿态管理整个家庭的女性。每当平儿轻轻提及凤姐的身体,凤姐便会爆发一阵怒火,让她不得不收回话题。
“姐姐,您这样真的太累了,不如让大家帮忙分担一些。”平儿的声音柔和,但她知道这种劝说是多余的。凤姐的性格本就倔强,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关心她身体的人。
凤姐抬了抬眼皮,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分担?谁能分担?难道让贾母、贾赦他们来操办这些事情?他们一个个整天游手好闲,我可不敢把这些事交给他们。你也知道,外面的那些亲戚朋友,随便说点什么,立刻就会惹得一团乱。没有人能像我一样,手到擒来,统筹一切。”
平儿轻轻低下头,心中暗自叹息。凤姐的自负与强硬是她的优点,但也恰恰是她的致命弱点。平儿知道,若继续这样下去,凤姐的身体必定会亮起警报,然而她却无法阻止她继续过度劳累。甚至更令她担忧的是,凤姐的这种倔强,可能已经让她患上了严重的病症,而凤姐自己却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轻轻地把一条薄被铺在凤姐身上,低声道:“姐姐,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更为专业的医生看看您的情况。我听说有些医生能调理身体,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试着放下点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凤姐的眉头紧蹙,似乎有些恼火,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了怒气。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静,但那份疲惫仍然未曾散去。
“放松?我能放松吗?”凤姐冷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讽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家里的事,谁能做得了?我若一放手,整个荣府都得乱了套。你也清楚,若我倒下,这家里谁能担得起这个重担?”
平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心疼。她明白,凤姐这番话虽然带有脾气,但却是她内心深处对责任的坚持与无奈。她不仅是贾府的大管家,还是整个家族的支柱,她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自己的肩上,不肯让任何人担负起这些。
“姐姐,我知道你的辛苦。”平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这样下去,恐怕真的难以承受。”她忍不住再次试图劝说。
凤姐看着平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她明白平儿的心意,可她依旧选择不听。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加坚定:“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已经决定了,既然没有人能够替我,那就只好自己做。没有人能明白这些事背后的艰难,只有我,能撑起这一切。”
平儿心中叹息,知道凤姐并非不听劝告,而是她心里那种坚强的脾气让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脆弱与无助。她轻轻低下头,握住凤姐的手,柔声道:“姐姐,不管如何,您不要太过劳累,我会一直在您身边,帮您分担。”
凤姐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你总是这样,关心我。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勉强答应,暂时休息一下。不过,不能松懈,家里的事依旧要有人管。”
平儿微微一笑,心中仍然充满了忧虑。她明白,凤姐并没有真正放下工作,这份内心的坚硬与自负将会是她最大的困扰。即便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预警信号,凤姐依旧不愿面对,宁愿强撑下去,直到一切都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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