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凡瞳孔骤缩……
印记表面裂开无数细纹,渗出黑红色的雾气。
“啊!”
黑衣人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七窍同时涌出黑血。
杨雄昌一个箭步上前,枯瘦的手掌按在孙子肩头:“小心反噬!”
千里之外,某座被黑雾笼罩的大殿内。
青铜灯台突然齐齐爆裂,幽绿的火焰腾起三丈高。
“放肆!”
黑袍人震怒之下,石座扶手被捏得粉碎。
跪伏在地的十二名银面使者同时喷出血箭,却不敢抬手擦拭。
黑袍人结出一个诡异手印,指尖凝聚出一点猩红:“既然留不住,那便……死!”
“砰……”
地牢里炸开一团血雾。
杨小凡早有防备,袖袍翻卷间筑起真元屏障,仍被冲击波震退三步。
待血雾散尽,黑衣人已经变成一具空壳,眼窝里只剩下两个黑洞。
“好歹毒的手段。”杨雄昌挥袖驱散腥气,脸色阴沉如水,“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留。”
杨小凡却盯着掌心一缕挣扎的黑气,那是天道之书最后捕捉到的残魂。
黑气扭动着组成三个模糊的古篆:尖角楼。
“爷爷可听过这个名字?”
杨雄昌花白的眉毛绞在一起,指节无意识敲打腰间玉佩:“中太洲没有叫尖角楼的地方……等等!”
他忽然僵住,五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时他还是个锋芒毕露的年轻家主,带着族中精锐闯入突然现世的远古世界。
在遍地灵药的秘境深处,所有人都收获颇丰,当大家正要离开时,看见那座通天彻地的青铜古塔……
“小凡。”老人声音突然沙哑,“这事恐怕要追溯到……”
“当时塔里除了一尊佛像外,再无他物。”杨雄昌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沿,“三百多人,眼睛都熬红了,就差把地砖都掀开来瞧。”
杨小凡通过杨雄昌的话语,仿若身临其境。
仿佛看见了那些沾血的靴底碾过佛前青砖,听见兵刃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
老爷子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正无声诉说着当年那场厮杀有多惨烈。
“就在大伙儿要散伙的当口……”杨雄昌突然压低嗓音,“那佛像肚皮上‘刺啦’裂开道金线。”
杨小凡瞧见祖父眼底腾起两簇幽火,那是历经生死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金光闪过时,不知谁先喊了句‘佛宝现世’。”杨雄昌喉间溢出苦笑,“你推我搡间,丈八高的佛像轰然倒地,露出肚里藏着的金箔……”
“且慢。”杨小凡突然按住祖父颤抖的手腕,“为张不知来历的金箔拼命,值当么?”
他分明看见老人袖口露出的旧伤疤,像蜈蚣般蜿蜒在皱褶间。
杨雄昌猛地掀开衣襟,胸膛上交错的新旧伤疤触目惊心:“当时满塔都响着梵唱,那金箔上的经文亮得晃眼!”老人嘶哑的声音里混着铁锈味,“杨家折了七位好手,你三叔公被斩断右臂还死死攥着半片金箔……”
杨小凡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么说,这些人是冲着金箔来的?”
“武家那些豺狼……”杨雄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试探过十七八回!”
杨小凡心中弹出一个大胆想法,立马问道:“金箔现在何处?尖角楼这个组织很有可能知道这个金箔的秘密,才会与武家合作。”
“藏经阁顶层的玄铁匣。”老人颓然摇头,“带回来后就成了死物,连当初发光的经文都……”
“即刻回府!”
杨小凡霍然起身,他眼前闪过纪北阴鸷的笑脸……
当年那杯毒茶,怕也是为这金箔铺路。
这个纪北很有可能就是尖角楼的人,与杨学涛里应外合想要替代杨家主。
月色如刀,三人踏着斑驳树影疾行。
四长老背着大长老的尸身,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杨小凡忽然开口:“您说金箔上的经文……会不会是某种禁制?”
杨雄昌脚步骤停,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
老人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怀疑……”
“能让尖角楼蛰伏数十年再出手的,绝不会是凡物。”
杨小凡捻起片落叶,叶脉在月光下宛如金色经络。
疾驰一日,三人终于回到了家族中。
杨雄昌来不及休息,立马秘密召开了家族会议。
杨家祠堂内,记忆灵符投射的光影中,大长老正狞笑着承认了自己是奸细的事实,这让与会的十几名长老唏嘘不已。
背叛家族!
十余名长老齐齐倒吸凉气,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直接跌坐在蒲团上。
“查!”杨雄昌一掌拍碎案几,“把中太洲翻过来也要揪出这群鼠辈!”
杨雄昌让大家隐瞒了大长老是家族叛徒的事实,以免对杨家的名誉有损,接下来彻查尖角楼才是重中之重。
偏院里,没有参加会议的杨小凡找到了正用草茎逗弄笼中金蝉的侯凤志。
杨小凡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年轻人。
侯凤志此人,绝不简单。
他见过太多世家子弟,却没有一个像侯凤志这般深不可测。
年纪轻轻便修为惊人,见识广博得不像话,更兼通晓神算之术。
这绝非寻常家族能培养出来的。
“侯兄。”杨小凡端起茶盏,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可知道尖角楼的来历?”
“啪嗒”一声,侯凤志手中的茶盖突然落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站了起来。
杨小凡心头一跳,也跟着起身。
他从未见过侯凤志如此失态。
“你……怎么会知道尖角楼?”
侯凤志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杨小凡从未见过的凝重。
见侯凤志这般反应,杨小凡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侯兄当真知道?”
侯凤志深吸一口气,缓缓挣脱杨小凡的手,重新坐下。
他拿起茶盏,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三岁那年……”侯凤志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我躲在父亲书房偷听,偶然听到他与一位客人提起‘尖角楼’三字。”
说到这里,侯凤志苦笑一声:“结果被父亲发现,狠狠责罚了一顿。那是我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对我发那么大的火。”
杨小凡注意到,侯凤志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能让侯家这样的隐世家族都讳莫如深,尖角楼究竟是何等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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