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后院的竹林旁,小龙女静立如松。
素白的衣袖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掌心却隐隐腾起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缕寒气如冰丝缠绕,遇风不化;一丝热浪似火星跳跃,触之灼人。
自昨夜与杨过商议后,小龙女便一直在钻研这寒热交替的掌法。
她常年在古墓使用‘寒玉床’修炼,寒气入侵,在体内形成至阴寒气。
后又习得 “八荒唯我独尊功” 的至阳内力,两种真气本如水火不容。
但却在她体内相互制衡,形成一个共存的态势。
如今要将二者融于一掌,其间凶险可想而知。
小龙女微微颔首,指尖轻旋,寒气与热气在掌心交织成一个奇妙的旋涡。
起初两股力量还在相互冲撞,引得她经脉隐隐作痛,但随着她渐渐调整内息,竟慢慢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寒劲刚起,热劲便如影随形,一阴一阳,一收一放,宛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
“有了!” 小龙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猛地将双掌向前推出。
只见前方丈许外的青石板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霜花未散,却又 “嗤” 地一声腾起白雾,石板竟被烫出两个浅痕。
寒热交替之间,坚硬的青石竟似被无形之力撕裂,边缘处泛起焦黑与冰裂的奇异纹路。
小龙女快步上前,抚过石板上的痕迹,惊叹道:“好厉害的掌力!”
“中者先遭冰封,经脉骤缩,紧接着又遇烈火焚身,气血逆行,纵有深厚内力也难以化解。”
“只是这掌法太过耗费真气,若遇强敌,怕是难以久战。”
“不过也无妨。”
“此掌贵在出其不意,交战时,一招制敌便足够了。”
正在此时,却见月洞门外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李莫愁怀抱着百损,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小龙女掌心尚未散尽的寒气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师妹这掌法,倒是有些意思。” 李莫愁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峭。
“只是这忽冷忽热的模样,倒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既有羡慕,又有几分不甘。
“师妹这功夫,师父当年可没教过我。” 李莫愁幽幽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酸涩。
小龙女闻言,缓缓收功,睁开眼看向李莫愁:“师姐,这不是古墓派的武功。”
“这是我新创的掌法。”
李莫愁挑眉:“新创的?”
“我还以为是师父偏心,特意传授给你的功夫。”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当年在古墓,师父总说小龙女悟性更高,如今看来,果然没说错。
“师姐,这并非古墓武学。” 小龙女解释道,“是我将体内两种真气融合后,自行摸索出的路子。”
李莫愁这才恍然,随即又冷笑一声:“哦?两种真气融合?”
“师妹,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话虽刻薄,眼底却掠过一丝惊讶。
“师姐多虑了,我在运功时自有分寸。”
李莫愁抱着百损转身走进院子:“我可不是来多虑的。”
“方才那掌法,可有名字?”
小龙女如实道:“尚未定名,暂叫‘冰火掌’。”
“冰火掌?” 李莫愁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这般随意的名字,也配得上师妹这手功夫?”
她扬了扬下巴,“你师姐我的掌法,名为‘五毒神掌’,一听便知霸道凌厉。”
“师妹这掌法既能冻毙强敌,又能焚尽万物,怎可如此敷衍?”
小龙女闻言,竟觉得有理,便问道:“那依师姐之见,该叫什么名字?”
李莫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光:“既然有冰寒刺骨之威,又有焚心蚀骨之能,不如叫‘幽冥神掌’!?”
小龙女心中一动,想着玄冥乃北方水神。
“玄冥” 二字自带阴寒之气,掌出如寒冰地狱。
倒是比阴毒的‘幽冥’更贴合这掌法的特性。
转头看向李莫愁,见她一脸得意,便笑道:“师姐,我觉得不如叫‘玄冥神掌’。”
“玄冥神掌!”李莫愁满意地点头:“好名字!”
她目光转向怀中的百损:“师妹这掌法如此厉害,将来必定能威震江湖。”
她话锋一转,“我这弟子百损,虽资质平平,却也是古墓弟子。”
“不知师妹可否看在同门情分上,将这‘玄冥神掌’传他一二?也好让他将来有门傍身的技艺。”
小龙女眉头微皱,师姐倒是会顺杆爬。
“玄冥神掌” 刚定名,还未最终大成,她便想为弟子讨要功法,也未免太过急切了些。
但念及同门一场,又不好直接拒绝。
“师姐,百损年岁尚幼,眼下说及此事,未免有些早了!”
“不过,师姐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冷淡:“不必了。”
“我已练就‘五毒神掌’,就不再觊觎师妹的武功了。”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语气缓和了些:“这孩子近来总是哭闹,你帮我看看。”
小龙女起身走到李莫愁身边,接过婴儿,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
“孩子体内有些燥热,怕是受了些风寒。”
她掌心泛起一丝凉意,轻轻按在婴儿的胸口,寒气渗入,婴儿的躁动渐渐止住,很快便沉沉睡去。
李莫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师妹这寒气运用得如此精妙,竟能治病?”
小龙女点头:“寒气入体,可压制燥热;热气催发,又能驱散寒毒。”
“两者交替运用,对疗伤治病颇有奇效。”
李莫愁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师妹这功夫不仅能伤人,还能救人?”
“正是。” 小龙女将孩子还给李莫愁。
就在这时,赵德柱与郭靖、杨过就公孙绿萼与赵逸尘的婚事进行了初步商议。
三人正一同前来寻小龙女做最后的决定,恰好撞见这一幕。
郭靖见李莫愁在此,不由一愣:“李道长怎会在此?”
李莫愁抱着婴儿,淡淡道:“郭大侠,贫道只是来看看师妹。”
赵德柱目光在李莫愁与小龙女之间转了一圈,见气氛有些微妙,便打圆场道:“原来都是熟人。”
“正好,老夫与郭大侠、杨教主商议了绿萼与逸尘的婚事,想听听龙姑娘的意思。”
小龙女看向杨过,微微一笑:“过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她顿了顿,“只是她父亲公孙止……”
“此事不必再提。” 赵德柱摆手道,“公孙止不配为人父,绿萼既已拜在龙姑娘门下,那么由龙姑娘做主即可。”
“待英雄大会结束,老夫便在襄阳为他们举办婚事,到时还望龙姑娘与杨教主作为女方尊长出席。”
小龙女点头应允:“自当如此。”
众人正说着,夕阳的余晖穿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
杨过侧身望向小龙女,侧脸在霞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棱角分明的轮廓竟透出几分少年时的青涩。
这一幕恰好落在路过的程英眼中。
她本是来寻黄黄药师求教医道,见众人在此便驻足等候,此刻望着杨过的侧脸。
忽然心中一动,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
嘉兴破窑,那个为她与陆无双缠住李莫愁的少年。
眉眼间似乎也有这般温柔的轮廓。
“杨教主…” 程英犹豫片刻,终是走上前,向众人行礼:“郭大侠,龙姑娘,李道长。”
李莫愁瞥了程英一眼,淡淡道:“小丫头,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程英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杨过看向小龙女:“龙儿,方才见你运功,可是又有精进?”
小龙女点头:“我将寒气与热气交替运用,初步创了一套掌法,师姐给取名叫'玄冥神掌'。”
杨过眼前一亮:“好名字!”
李莫愁轻哼一声:“杨过,你倒是会夸人。”
杨过笑道:“李莫愁,你的'五毒神掌'也算是江湖一绝,又何须羡慕他人?”
李莫愁被他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恢复冷淡:“油嘴滑舌。”
“师妹,你可得将这小子看紧了,免得他日后在外间勾三搭四!”
“杨教主,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程英忍不住开口发问。
杨过闻言一怔,转头看向程英。
当年在嘉兴,自己在破窑中从李莫愁手中救下程英与陆无双。
只是后来诸事繁忙,便一直未再提及此事。
他正欲开口承认,却听李莫愁冷哼一声:“你的记性倒是不错。”
“当年若不是杨过这臭小子多管闲事,将你们从破窑中救走,你们早已成了我掌下亡魂。”
她语气平淡,却将当年的往事一语道破。
“杨过,你当年在破窑中救走陆无双和这丫头,怎么现在倒装起糊涂来了?”
“难不成,你心中还有其他想法?”
郭靖与赵德柱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二人并不清楚李莫愁与杨过、程英陆无双过往的恩怨纠葛。
杨过见事情被点破,便不再隐瞒,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郭靖抚须笑道:“过儿行事,向来如此低调。”
程英眼中闪着泪光:“杨教主的救命之恩,程英一直铭记于心。”
小龙女看着二人,轻声道:“原来你们还有这般渊源。”
杨过笑道:“当年我偶然遇到程姑娘和她表妹被李莫愁追杀,便出手相助。”
“说起来,当时我若非遇上义父与郭伯伯,可是险些丧命在‘冰魄银针’之下。”
程英低头道:“后来我被黄岛主所救,便拜入他门下学艺。”
“这些年一直想找机会报答杨教主,却始终未能如愿。”
杨过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倒是程姑娘如今武功大进,已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了。”
程英脸上一红:“杨教主过奖了。”
杨过扭头看向李莫愁,“李莫愁,当初你毁我府邸,你打算何时赔偿?”
“臭小子,你......”李莫愁想起在古墓自己被杨过所擒,顿时气得满脸涨红。
正在此时,一名家丁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启禀郭大侠、杨教主。”
“贾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江中擂台已搭建完毕,请二位前去查验。”
杨过接过密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擂台已按约定设在汉江中央,搭建完成。
贾似道邀请杨过与郭靖前去查验,并查漏补缺。
“看来,英雄大会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杨过将密信递给郭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郭靖看完信,沉声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看看。”
赵德柱道:“老夫也一同去瞧瞧,这江中擂台究竟是何模样。”
李莫愁抱着婴儿,淡淡道:“贫道也去凑个热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汉江码头走去,江风猎猎,泛起异样的涟漪 。
汉江码头,一艘画舫正静静等候。
贾似道的幕僚早已在此迎候,见郭靖与杨过等人到来,连忙上前见礼:“郭大侠,杨教主,贾大人已在船上备下薄茶,还请移步。”
杨过与郭靖对视一眼,纵身跃上画舫。
赵德柱、李莫愁等人也随后跟上。
画舫缓缓驶离码头,向江心而去。江风拂面,
带着水汽的清凉,远处的襄阳城渐渐缩成一道剪影,城墙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杨教主请看,那便是江中擂台。” 幕僚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巨大木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座方圆千丈丈的平台矗立在江心。
平台中间有一座由数十根巨木支撑,三十丈方圆的擂台。
擂台由厚实的木材铺设而成,边缘围着半人高的护栏,高约丈许。
而整个平台四周并无遮挡,四面环水,唯有两条大腿粗细的铁链连接着两岸边。
“这擂台倒是建得稳妥。” 郭靖赞道,“四面环水,可防旁人暗中干扰。”
幕僚笑道:“这擂台请的是江南最好的造船工匠,用了数百艘平底舱船做底基,任凭他风浪多大也能稳如泰山。”
他顿了顿,“为防有人从水下偷袭,贾大人特意在台下还布置了渔网,网上系着铜铃,稍有异动便会发出声响。”
杨过点头:“咱们的贾大人考虑得倒是周全。”
他目光扫过擂台,见台面光滑平整,并无机关暗器的痕迹,心中稍安。
画舫靠近擂台,众人登上浮桥,走到台前。
赵德柱伸手敲了敲脚下的木板,沉声道:“材质不错,寻常刀剑怕是难以劈开。”
李莫愁抱着婴儿,目光在擂台四周扫过,冷笑道:“防得了明枪,可防不住暗箭。”
“若是有人在水中动手脚,这擂台未必能保得住。”
幕僚连忙道:“道长放心,张统制已安排了水师在此巡逻,方圆十里内不许任何船只靠近。”
杨过走到平台中央,纵身跃上擂台,感受着脚下传来的稳固感。
“郭伯伯,咱们来试试这擂台的承重如何?”
说罢,他运起内力,双掌猛地向地面拍去。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台面剧烈震动,却完好无损,并未出现坍塌。
郭靖也上前,施展降龙十八掌中的 “震惊百里”,掌风呼啸着砸在台面上,同样只引得擂台摇晃了几下,依旧稳固如初。
“好!” 郭靖赞道,“如此便不怕比试时擂台崩塌了。”
“两位,这擂台足足用了十层实木,便是霹雳弹,那也是炸不穿的。”
杨过却注意到,在他与郭靖掌力击中的地方,木板下方似乎传来细微的 “咔哒” 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假装整理鞋履,指尖却悄悄探到木板缝隙中,果然摸到一根细细的铜丝。
“这是……” 杨过心中一动,正欲细查,却听幕僚道:“杨教主,此处设有传声筒,可将台上的声音传到岸边,让围观的百姓也能听清。”
杨过恍然大悟,原来那铜丝是传声用的,并非机关。
他站起身,笑道:“贾大人考虑得真是细致。”
众人又在擂台上转了一圈,确认无误后,才返回画舫。
返程途中,夕阳已沉入西山,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江面上渔火点点,与岸边的灯火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景致。
“过儿,” 郭靖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擂台可有不妥之处?”
杨过沉吟道:“看似无懈可击,反而让人放心不下。”
“忽必烈早有准备,未必会老老实实按规矩比试。”
赵德柱点头:“杨教主所言极是。蒙古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咱们需得多加提防。”
李莫愁抱着婴儿,忽然道:“我倒是觉得,最大的隐患不在擂台,而在人。”
她瞥了一眼远处的蒙古大营,“那公孙止手段阴毒,贫道可是自愧不如!”
杨过点头道:“李莫愁,你莫不是有所发现?”
“杨过,你断他一臂,”李莫愁冷笑,“对了,他的武功也是你废的。”
“我若是他,一定让你沉江喂王八!”
“师姐,你为何要诅咒过儿?”
“师妹,他二人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当谁都会跟贫道一般心善!”
这话一出口,跟在身后的程英听得嘴角直抽搐。
心中暗骂,你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是如何敢称自己心善的?
这边的杨过却不以为忤,冷笑一声:“李莫愁,这次你倒是说得不错!”
“公孙止确实会对这擂台下手!”
郭靖:“过儿......”
赵德柱:“杨教主......”
“各位,小心使得万年船!”杨过叹息一声。
“圣因师太那边已经有数月不曾传回水鬼的消息了。”
“我担心,这才是忽必烈与公孙止的杀手锏啊!”
杨过这么一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英雄大会可能出现的变数,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画舫靠岸时,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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