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把干草,用火折子点燃,干草“噼啪”一声就着了,火舌很快往周围蔓延。
“着火了!快来救火!”
守在粮库外的叛军看到浓烟,立刻喊了起来,纷纷往柴房跑。
王英趁机绕到粮库西北角,果然只有一个守兵——那守兵正往柴房的方向看,没注意到她。
王英屏住呼吸,悄悄走过去,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守兵后脑勺砸去!
守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王英赶紧拉开那扇小窗户——窗户很小,只能钻过一个人。
里面的妇人看到窗户开了,都涌了过来,一个老太太抱着孩子,先钻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妇人。
“快!往西边跑,那里有个破庙,能躲人!”王英压低声音说。
时晚夏刚从柴房跑出来,就听到喊声。
她回头一看,几个叛军正往王英那边跑,还有人举起了刀!
她想都没想,冲了过去,从袖管里摸出小刀,对着最前面的叛军后背刺了过去!
叛军疼得叫了一声,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甩。
时晚夏被甩在地上,胸口重重撞在石头上,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还敢动手!”
叛军举起刀,就要往她身上砍。
“住手!”
突然,城楼上传来一声大喊。
时晚夏抬起头,就看见东城楼上的青壮年们正和叛军扭打在一起。
之前被赶到城楼上守城的男子,看到下面的妇人被追,终于忍不住反抗了!
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夺下叛军的刀,对着另一个叛军砍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们这群畜生!老子跟你们拼了!”
城楼上的反抗像点燃了导火索,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加入进来。
有的用石头砸,有的抢叛军的武器,城楼下的叛军慌了神,一边要应付城楼上的人,一边要追逃跑的妇人。
王英趁机跑过来,扶起时晚夏:“时姑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快,让她们快跑!”
时晚夏靠在王英身上,咳嗽着,每咳一声,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来。
可叛军很快反应过来,一个小队长举着刀,对着城楼上的人喊:“谁敢反抗,就杀了谁的家人!”
城楼上的汉子们瞬间停住了——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有的甚至就在粮库里。
小队长趁机下令,让叛军去追逃跑的妇人,又让人去镇压城楼上的反抗。
一个刚跑出去没多远的妇人,被叛军追上,一刀砍在腿上,倒在地上,哭喊着救命。
时晚夏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刀绞一样疼,她想站起来,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叛军把跑出去的妇人又抓了回来,狠狠踹在地上。
“别反抗了,没用的!”
小队长走到时晚夏面前,用刀指着她的脖子。
“你倒是有胆子,敢放火,敢杀人,可惜啊,还是救不了她们。”
时晚夏咬着牙,盯着他,想把小刀再掏出来,可手却抖得厉害,连袖管都摸不到了。
王英抱着她,哭着说:“别杀她!要杀就杀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援军的方向!
小队长愣了一下,骂了句脏话:“算你们好运!走!”
叛军们赶紧押着抓回来的妇人,往城门口跑。
时晚夏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粮库里还没出来的妇孺,心里满是不甘和自责。
她靠在王英身上,眼前开始发黑,伤口的疼越来越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姑娘!时姑娘!”
王英抱着她,声音里满是惊慌。
时晚夏想开口,却只能咳出更多的血。
她知道,她们没能救出多少人,还有那么多妇孺还在粮库里,等着被欺负。
而她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王英扶着她,慢慢往破庙的方向走。
路上,她们看到几个跑出来的妇人,正躲在巷子里哭,还有个老太太抱着孩子,孩子已经吓得没了声音。
时晚夏让王英把她们带到破庙,自己则靠在墙上,一点点往前挪——她不能倒下,她还得回去见丫丫,还得等着援军来。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血滴在地上,顺着石板路,一点点延伸向远方。
破庙里,崔知浩和林逸羽还在等着她们,丫丫正趴在门口,望着巷口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等的人,能不能平安回来。
等时晚夏河王英回来时,破庙里挤满了人,刚救回来的十几个妇孺缩在柴草堆旁,有的在小声哭,有的在给孩子擦脸上的灰,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飘着淡淡的绝望。
时晚夏靠在墙上,王英正用干净的布条帮她重新包扎胸口的伤——之前在粮库外被叛军甩在石头上,旧伤又裂了,布条刚缠上,就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大半。
“小粮仓才不到一百人,大粮仓那边……听说关了好几千,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
一个穿蓝布衣裳的姑娘小声说,她的胳膊被叛军划了道口子,此刻正紧紧抱着怀里的妹妹。
“我昨天就是从那边押过来的,听见里面有孩子哭着要娘,还有叛军的笑……”
时晚夏咬着牙,想坐直些,可刚一动,肋骨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她倒抽冷气,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打湿了碎发:“不能等……今晚就去。”
“可你的伤……”
王英看着她苍白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有林公子,你腿上的伤还在化脓,怎么去?”
林逸羽正靠在门边,手里拄着一根捡来的木棍当拐杖,他试着挪了挪腿,疼得他脸色发白,却还是挤出个笑:“我能走,哪怕是爬,也能去搭把手。”
“大粮仓的地形我熟,之前查布防时去过,能帮你们避开暗哨。”
崔知浩坐在草垛旁,刚写完信,嘴角还沾着未擦干净的血渍。
他把信仔细卷好,塞进信鸽的脚环里,轻轻摸了摸信鸽的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我已经把计划告诉崔九了,让他转交给林将军。”
“我们今晚三更在大粮仓东侧放火,制造混乱,引开守兵,你们趁机救里面的人,城外的援军会同时攻城,吸引叛军主力。”
可就在这时,一个叛军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大喊起来:“有人跑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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