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熙儿定是费了不少心神,元气大伤,昨晚得知她终于醒来,特意出到宫门迎她,看见她的那一刻,才发现她原本圆润可爱的鹅蛋脸不知何时竟清减成了尖俏的瓜子脸,而且苍白得让人心疼,却还惦记他的安危,为他而来。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感觉自己好没用。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熙儿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护着他,甚至屡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而自己精心布局的整件计划,却恰恰第1个伤害了丫头,几乎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知自己怎么会做那么一个旖旎又古怪的梦。
醒来的那一刻,景春熙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梦境分明是走入了新人成婚的洞房。
所以猛然看见胥子泽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立刻为自己的孟浪梦境和那句脱口而出的呓语感到一阵心虚和羞赧,脸颊微微发烫,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他的话,眼神闪烁着想避开他的注视。
谁知胥子泽眼神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中爱意与悔恨交织翻腾,情绪剧烈得让他下意识轻抿着薄唇,那力道大得几乎快将唇瓣咬出血来而不自知。
那双总是对她含笑的桃花眼里甚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漾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怜惜。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未立刻察觉到她此刻的尴尬与不自在。
“熙儿想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
在一片令人心慌的沉默中,景春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像是为了打破这僵局,又像是带着点莫名的赌气,忽然低低地、飞快地嘟囔出了这句话。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落入了胥子泽耳中。
……
“啊?”
胥子泽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居然有点茫然失措,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又像是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一时竟怔在那里。
看他这般反应,景春熙心底忽然没来由地窜起一丝负气,仿佛一腔莫名的情绪被堵在了半空。
她猛地一掀身上锦被爬了起来,动作间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身边早就没有了安阳郡主的踪影,床上就她一个人,偌大的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人相对,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
“我…”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心烦意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四处冲撞找不到出口。干脆借题发作,扭过头不去看他,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不给看就算了。”
说完,她像是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般,迅速转身爬出温暖的被窝,想要落地离开。
“啊!”
双脚甫一接触冰凉踏实的脚踏,身上猛然的冷意才让她骤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只穿着单薄的雪白亵衣,曲线隐约可见。
这一下更加慌乱了,她轻呼一声,像是受惊的小鹿,双脚迅速缩回床上,然后手忙脚乱地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紧紧裹住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却没想这一连串笨拙慌张的动作全然落入了某人眼中。
“熙儿别怕,”胥子泽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强压下的某种情绪,嗓音略显沙哑,“孝康哥哥转过身去,你先穿衣。”
他说着便即刻站起身,利落地转向了墙壁,背对着床榻,身形挺拔却僵硬。
景春熙这才想起昨晚自己是只身进的宫,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此刻无人服侍,她只能自己动手。
没办法,她先是飞快地瞟了一眼那背对着自己、站得笔直的身影,确认他确实没有回头,她才不得已小心翼翼地探出身,抓过了搭在床边椅背上那套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簇新的衣裙,窸窸窣窣地匆忙穿戴起来。
后面传来细微而清晰的穿衣声响,衣料的摩擦声,环佩的轻微碰撞声,以及她偶尔发出的、极力压抑的急促呼吸声,这一切细微的动静在寂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丝丝缕缕地钻进背对着床榻的胥子泽耳中,搅得他心神不宁,气血翻涌。
明明几年来两人朝夕相处,几乎从未刻意避嫌,亲密无间,这一刻却因那未散的隔阂、浓烈的情绪和这暧昧尴尬的情境,而显得格外疏离又格外紧密,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忽然间,他又想起她刚刚醒来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胥子泽心中顿时一紧,知道这一关终究是难过,丫头心里终究是存了疙瘩和委屈。
他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忐忑起来。但他此刻最担心的并非她使小性儿,而是怕她心思重,焦虑过度,再引出什么不适来。
若丫头再因他而有任何闪失,他自己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面前的墙壁,声音低沉而急切地解释起来,试图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也试图安抚她。
“在山洞的时候,不只是我和她在,除了八个隐在暗处的暗卫时刻警戒,随从和护卫也都离得不远,也是一呼即应,断不会…断不会发生任何逾矩之事,让她有可乘之机,也绝不会有让熙儿误会的情形。”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想要说得更明白些。
“那在京城呢?”景春熙原本就知道他不是这般荒唐的人,昨晚经历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后,更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本意就是想将她排除在外,远离危险中心,保护她的安全。
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但此刻就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本已不想追究,却忽然起了逗弄之心,也想听听他如何说,于是打断他的话,声音闷闷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故意装出的冷硬。
“京城里?……噗呲…”胥子泽乍一听这问题,想起自己那段在京城民间被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快被嚼烂了的“风流”名声,再对比实际情况,那强烈的反差和荒谬感让他一时没忍住,竟直接喷笑出声,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松动了一丝。
景春熙却不惯着他,仿佛被他的笑声刺激到,猛地抬起头,即使他背对着也能感受到那一道不满的瞪视。
胥子泽立刻识趣地收住笑,摸了摸鼻子,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才赶紧冲外面扬声道:“清风,把九月叫进来。”
“是,”门外立刻传来清风清晰沉稳的回应声。
胥子泽这才回过头,冲景春熙露出一个略带尴尬和讨好的笑容,又迅速补充了一句,继续向外面传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朗:“让她还跟前几日那般着就好。”
“九月也进了宫?”景春熙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诧异。
转念一想,能得他允许、有本事跟着她一起混进宫来随身保护的,想必也就身手最为敏捷机警的七月或者九月了。
“嗯!”胥子泽也不多解释,只是简单肯定地回应了一句。
他略显局促地紧盯着门口,仿佛期盼着救星快点到来,恨不得把那雕花木门盯出朵花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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