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裹挟着雷霆的身影,在法伦剑锋指向莱拉的瞬间,硬生生钉死在了原地。
狂暴的电蛇不甘地在他周身炸开、湮灭,将脚下焦黑的地面灼出更深的坑洞,却无法再向前一寸。
那柄缠绕着暗红咒怨血丝的铁心短剑,悬停在莱拉额前几寸的空气中,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压得她座下的珀伽索斯不安地刨动着燃烧的蹄子,发出恐惧的呜咽。
法伦的视线,却轻描淡写地扫过莱拉那只死死攥着、指节发白的手——一张流转着强大魔力波动的魔法卡,正被她下意识地扣在掌心,是盾?是传送?还是某种绝地反击?
法伦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洞穿一切的了然。
他手腕微动。
没有刺穿头颅,没有血溅当场。冰冷的剑锋只是向下一沉,精准无比地、带着一种碾碎玩具般的漠然,重重劈砍在珀伽索斯宽阔的暗红肩胛骨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伴随着地狱战马痛苦的嘶吼同时炸响!
火星与暗红的咒怨能量碎片四溅!
坚硬的鳞甲被硬生生斩开一道深痕,粘稠如熔岩的血液混合着苍白的冰霜诅咒喷涌而出。
珀伽索斯巨大的身躯猛地一矮,前蹄跪倒,灼热的气息瞬间萎靡。
莱拉惊呼一声,被巨大的惯性甩得向前扑去,全靠死死抓住火焰鬃毛才没跌落马背。
法伦借力,身体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轻巧地翻身落地,靴底踏在熔融与冰霜交织的破碎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啧。”他吹了声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像是驱赶不听话的牲口,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莱拉和她受伤的召唤兽,最终落回自己手中那柄缠绕着暗红血丝、兀自嗡鸣的短剑上,低声喃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你们……比我想的还要天真。”
莱拉终于稳住身形,抬起头。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精致脸庞上,惊恐尚未完全褪去,不甘便已如岩浆般翻涌,混合着被当众羞辱的滔天怒火,烧得她黄金竖瞳几乎要滴出血来。
然而,在那烈焰之下,法伦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水光——那是极致的委屈,一种被彻底碾碎了骄傲、却连反抗都显得如此无力的委屈。
索尔身上的【雷神之姿】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流动的雷霆甲胄化作细碎的电蛇消散,露出他凝重而复杂的脸。
他无言地看着法伦,看着受伤的珀伽索斯和几乎要哭出来的莱拉,手中的雷神之锤沉重地垂落。
法伦甩了甩手腕,短剑上那层令人心悸的暗银月华与粘稠血丝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成普通的铁灰色。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像是驱散眼前恼人的飞虫。
“回来吧。”声音里听不出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无聊的厌倦。
巨大的白虎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他身侧的虚空,消失前冰蓝的竖瞳冷冷地瞥了索尔一眼。
场中央,那散发着无尽咒怨的暗银身影也无声淡去,仿佛从未存在,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死寂。
唯有地上熔融的坑洞、纵横交错的冰霜裂痕和珀伽索斯痛苦的喘息,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碰撞。
法伦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莱拉和沉默伫立的索尔,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如果是生死拼杀,刚刚那一剑下来,你,”他顿了顿,视线停在莱拉脸上,“已经死了。至于你,”他转向索尔,“赶到的速度不错,但救不了人,只是多一具尸体。”
莱拉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那句“生死拼杀”像淬毒的冰锥扎进她的心脏。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那屈辱的呜咽冲出喉咙。
索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只剩下沉重的挫败和一丝后怕。
他们都清楚,法伦说的是冰冷的事实。
没有反驳,没有叫嚣,只有一片死寂的默认。
巨大的实力鸿沟和生死经验的差距,在这一刻赤裸裸地呈现。
伯恩利和他那群武装派学员脸色难看得如同吞了苍蝇,之前的狂热早已被碾得粉碎。
罗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挥手示意导师撤去防护结界,自己则快步走向场中。
奥坎波斯的两人没有留下任何场面话。
索尔上前,沉默地搀扶起几乎虚脱的莱拉。
莱拉甩开他的手,倔强地自己站稳,最后用那双燃烧着无尽怒火与耻辱的黄金瞳狠狠剜了法伦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鞭挞。
她踉跄着收回受伤的珀伽索斯,那地狱战马化作一道黯淡的红光消失。
两人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迅速地离开了这片让他们尊严扫地的训练场,连一丝停留的意愿都没有。
法伦甚至没看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转向场边那些噤若寒蝉的米兰学生,脸上又挂起那副让人牙痒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好了,‘指导’继续。”他拍了拍手,声音带着点戏谑,“刚才看到了?顶尖的配置,顶级的召唤兽和武装,打起来像什么?像穿着华丽礼服在泥坑里摔跤的贵族小姐少爷。花架子再好看,敌人一刀捅过来,该倒还是倒。”
他走到一个还在瑟瑟发抖、面前趴着一只水箭龟的学生面前,蹲下身,手指随意地在那只明显吓懵的龟壳上弹了一下。
“魔力输出,不是让你憋气!跟便秘似的,一口气断三回,你的召唤兽怎么发力?要像这样——”他伸出食指,指尖骤然亮起一点凝练的冰蓝光芒,稳定、持续、带着刺骨的寒意,“稳!懂吗?把魔力想象成呼吸,一呼一吸,连绵不绝。你这断断续续的,敌人早把你龟壳掀了烤着吃了。”
他又走到另一个试图指挥风刃隼的学生旁边,那隼在空中歪歪扭扭地飞着,轨迹飘忽得像喝醉了酒。
“指令呢?清晰!简洁!别跟念咒似的叨叨半天‘左边一点再高一点哎呀小心’,等你念完,对手的拳头都塞你嘴里了!直接‘左前,俯冲,风刃!’ 三个词,足够!”
他语速飞快,动作随意,点评更是毒舌辛辣,毫不留情。
但每一个被他点到的学生,在最初的窘迫后,眼中都渐渐亮起一丝明悟的光芒。
他演示的是最基础的东西,却恰恰是米兰学院“优雅”教学下被忽略的、关乎生死的本能。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炙烤着训练场满目疮痍的地面。
当法伦结束这简短却字字扎心的“指导”时,罗伊无声地走到了他身边。
“给。”罗伊递过来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暗红如凝固血液的晶石。
晶石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浆在缓缓流淌、搏动,散发出浓郁到令人心悸的生命能量和一丝狂暴的龙威。
正是【浴血龙晶】。
晶石的触感温润中带着奇异的灼热,仿佛握住了一块活着的龙心。
“约定好的。”罗伊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冰蓝的眼底深处,那份复杂更浓了。
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小的水晶瓶。
瓶身剔透,里面盛放着约三分之一瓶幽蓝色的粘稠液体,液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星辰在缓缓生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活性波动。
“这个,算是额外的谢礼。活化药剂,能最大程度激发龙晶蕴含的生命活性,或许……对你更有帮助。”
法伦的目光在浴血龙晶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那瓶幽蓝的活化药剂上。
“谢了。”法伦没有推辞,干脆地接过两样东西。
龙晶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生命的搏动;药剂瓶冰凉,内里幽蓝的星光流转不息。他将它们小心收好,没再多言,转身便走。
这场米兰学院之行,目的达成,余下的只有索然无味。
傍晚时分,运河支流的水面开始透出星星点点的蓝绿色荧光,如同沉入水底的星河碎片被暮色唤醒。
阿瓦隆旅舍临水的露台上,法伦靠着斑驳的石栏,看着下方水波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壮观的流淌星辉。
千代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换回了那身墨绿色的学院制服,清冷的面容在初生的星辉映照下少了几分疏离。
她的目光落在法伦的肩头,似乎在看他,又似乎在看他身后那片逐渐璀璨起来的梦幻水色。
法伦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脚下那条越来越明亮、蜿蜒贯穿古老石巷的星辉光带,声音在带着水汽的晚风里显得很轻:“今天遇到了奥坎波斯的人,他们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
千代沉默了片刻。
运河的水声潺潺,倒映的星辉在她深紫色的眼眸里跳跃。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从法伦的肩头移开,落向那片被星辉点亮的、如同流淌着液态宝石般的河道深处。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很淡,“那是因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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