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嫂握着莲花的手,满脸心疼!
那个纯洁的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此刻却像个木偶人一样呆呆的,傻傻的!
“莲花啊,莲花,你到底怎么了?”
胖嫂焦急地问着,她恨不得莲花同自己说说话,把苦水都倒出来就好了!
莲花只是痴痴的望着屋顶,斑驳的墙壁上,写满风霜!
胖嫂见状,更加着急了,她连忙提高了嗓音:
“莲花,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都是谁啊?你好歹说句话,别吓我啊!”
过了好一会儿,莲花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有些迷茫,直到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时,眼神中才恢复一些明朗。
还是她熟悉的地方,黝黑黝黑的铁锤,热心肠的胖嫂,一切都没有改变。
然而,莲花的内心却再也不是那个被王老汉捡到的小女孩!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莲花的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莲花……”
胖嫂轻声呼唤着,想要安慰她。
就在这时,莲花蓦然抬起头,直直地与铁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她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铁锤哥,送我回去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胖嫂顿时傻了眼。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莲花,大声喊:
“回哪去?不许走!这里就是你的家!”
铁锤猛地一用力,将胖嫂的手扯开,这一扯,让胖嫂有些猝不及防,倒让她差点摔倒!
她急得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可是北静王府的大福晋啊,我还有婚约在身呢!
如今我住在这里,反而连累了你们!所以,还是放我回去吧!”
莲花的声音虽然不大,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一板一眼的,让人不禁为之震惊。
铁锤和胖嫂听到莲花的话,心里都像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不停地颤抖着。
铁锤二话不说,连忙拿起一件厚厚的衣裳,想要给莲花披上。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要走到门口了,胖嫂这才如梦初醒,莲花是真的要离开这里!
她急忙跑到门口,用自己那肥胖的身躯挡住了屋门,满脸愁苦地哀求:
“我求求你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家的骨肉啊!
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生了孩子再走吧!”
铁锤却毫不留情地拉开了胖嫂,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哽咽道:
“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呢?妹妹只是去王婶家而已,您别这么激动!”
胖嫂顿时瘫坐在地,依旧哭诉:
“我的儿啊,怎么你也哄我!她明明就是要回曾经的家啊!人家是王爷啊,你拿什么比!”
莲花却始终直直地盯着门外,仿佛门外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让她非走不可。
“娘……”
她的声音略有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一下。
铁锤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丝憨憨的笑,有些心虚地道:
“娘,我看中的是妹妹这个人!
既然她有婚约在前,咱们也不能耽误她啊!我一个憨憨,她不嫌弃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胖嫂听了铁锤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打莲花来的时候,她便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她只得擦了擦嘴边的鼻涕,从袖子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铁锤: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你带她去镇上,给她买几身漂亮的衣服,再雇一辆车,送她回家。
可别让人看轻了她!
你告诉那王爷,如果他对莲花不好,我老婆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莲花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各种思绪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鸿萱、鸿锦,想起了王爷,想起了义父、阿玛和额娘,甚至还有那个可恶的林黛玉……
这些人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让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她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仿佛在耽搁一会,她就不舍的离开了一般!
铁锤忍着心痛,接过那些银子,拉起莲花便往外走!
铁锤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然后赶往镇上最好的裁缝店。
又给莲花挑了几身漂亮的衣裳,这才不舍的赶往王府!
夜幕渐渐降临,四周变得安静而昏暗。
铁锤和莲花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彼此之间没有一句话。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处,谁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打破这脆弱的沉默,让彼此更加难受。
最终还是莲花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的声音轻柔而颤抖:“铁锤哥,去平安大街的北静王府。”
铁锤默默地点点头。
铁锤看着莲花穿着,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厚棉袄,披在她的身上。
他憨憨道:
“夜来天凉,到了府里,早晚要多穿衣裳,别着凉了。”
莲花一阵苦楚,她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她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句:
“嗯……”
铁锤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继续嘱咐:
“这孩子,人家容得下你就生,容不下,你就吃药……”
话音未落,铁锤突然没来由地喊了一声:
“马夫,停车……”
马夫立刻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铁锤迅速转身,跳下马车。
就在这一刻,这个八尺高的汉子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难受,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扑簌簌地往下流淌。
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有一把刀子,无情地撕开了胸口,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让人痛不欲生!
他无力地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身体因为心痛而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哭了多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他才缓缓地直起身子,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摇摇晃晃地跳上了马车。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对着马夫喊了一句:
“去平安大街!”
坐在马车里的莲花,早已泪如雨下!
她不敢去看铁锤的脸,低着头,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北静王府的门口。
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簇拥着一弯新月。
王府门前的侍卫们面容冷峻,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北静王府”那几个鎏金大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这一切对于莲花来说,都如同梦幻一般,三年了!
她呆呆地坐在马车上,不肯下来。
就在这时,铁锤轻轻地掀起了车帘子,柔声道:
“妹妹,该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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