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一个笑话就可判定一片界面生灵生死...一个笑话便随意更改规则戮尽我等十八道统家族...这就是你们上界惯有的丑陋做派吗?”
好似因问天一句话而激发了内心长久以来无法宣泄的积怨,此间老者怒沉双瞳爆射出的血恨凌厉直接就引动石亭剧烈晃荡,同时外边的清潭湖水也在无风之间猛烈的激荡了起来!
“前辈......”
尽管是残力化影,但感受到老者身外此刻爆发出的恐怖威压,尘芜心脏一紧,坐于石凳上的他顿时全身大汗冒出,口鼻更急促地连发声止其怒的气都喘不过来!
下一刻,本以为老者与问天之间会爆发出一场大战,然这时体内极不好受的尘芜却望见一侧曲栏坐着的神秘女子突然起身,同时她身上散出的那一抹不染一尘的洁净之力顿时就抹除了老者散出的所有威压,同时也将老者内心上所有极端情绪都玄异般的压制了下去!
“虽为残余之力...但那好歹是帝境强者生前所留!她...竟能如此轻易就将其压制下去...其真实实力…恐怕并不比问天低弱......”
虽不知问天与神秘女子的修为境界,但从前一刻问天在老者威压之下脸色毫无变化以及女子轻易压制下老者威压这两个细节上来看,尘芜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两位天界来者!
此间,就在尘芜急促跳动的心脏稍微缓和之际,石亭停止了晃动,同时外边的湖面也回归了静谧,不过就在下时,那一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女子却是传出了清冷清音!
“试图在一场不公平的游戏中寻求公平,此意无可厚非最是愚蠢。”
清音如铃乐般清脆,又如她气质一般不染一尘,此刻她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还回荡在石亭空间当中,而早在之前内心就已平静下来的老者苍老脸上转而又浮出了浓郁的颓靡与自嘲。
“是啊!阁下说的没错…老夫竟妄图在那不公的世道当中寻求一丝道理,这当属愚昧之举...方才是老夫怒燥了,还望两位莫要放于心上!”
颓靡是因为女子的话语让老者再度正视回了自身那深埋血恨却又无可奈何,更无能为力的内心,而自嘲则是平静下来之后对之前颓靡无能的唯一宣泄方式!
对于禁忌之事,此刻好似已在老者心上彻底翻篇,在向两人拱手示歉之后,老者便将平静的目光转回到了尘芜身上。
“茶快凉了,小友若还有疑惑那便一并说出来吧!”
听得老者此时传来的声音,再望见他浑浊双目中那已开始快速消逝的光芒,尘芜内心不禁生叹,更浮出了一抹犹如身临其境般,万般皆无情的感怀。
“如今晚辈还有两个问题,还请前辈为晚辈解惑!”
“但问无妨!只要小友不是问老夫洛兄去了哪方就行!”
此间老者脸上再次浮出了笑意,而他这简短的话语也暂为尘芜解了内心那两个疑问之外的疑惑,随后尘芜便不再拖沓,向老者发去了现阶段尤为渴求得到答案的问声。
“此前葬界应与前辈这身化影相似,乃残存之力创造出的幻境,既为幻境,晚辈想问其上发生的一切可否尽为虚幻?而在其中死去之人又是否能够安然复活?”
说着,尘芜望向老者的双瞳之中浮出凝然与期待,但话音落去,也在望见老者摇头之后,尘芜内心的期待瞬时消尽,同时一股极为疲惫的无力感也沉重地压上了整个身躯。
“命数皆由天定,既逆当受因果报应...虽老夫不认同那人说出的此番话,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因果相依,因果必施!”
似知晓尘芜在想什么,也对尘芜在葬界中的所有经历都十分清晰,此间老者再发出一声长叹,而这声长叹不仅是为尘芜沉重心绪而叹,更是他在嘲叹着自己。
“虽为幻象,但一切皆乃真实,这一点小友在身受重伤时应深有体会,至于此行之中,不论是死去的还是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他们既选择进入葬界寻觅造化,那就必得因自我的每一步选择而承担所有的好坏终果!”
说着,老者似又回忆起了什么,双目之中浮出的那一抹遗憾仿佛穿透了五千载时空,在曾往某段岁月之中似又尽写着无尽的情柔!
“就好比小友等人进入了曦娴居才会与其它人不同被传送到此处的道理相似!冥冥之中,因果或许早已注定,不可违逆,更无法更改,而这…便也是道之一途!”
此间老者的话语颇有深意,但尘芜却能明白地听懂,也知晓老者在安慰自己,这之后尘芜强行散去内心阴霾,迅速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葬界之事已终,但,我想前辈不应只为将晚辈唤到此处来听故事这般简单。”
“小友心思还是那般缜密!”
未听尘芜发问,却能听出尘芜那最后一个问题是何,而这个问题也是从一开始老者都没有给过尘芜一个明确答案的问题,笑着,老者为自己斟好一杯已然冷却的香茶,随即一口尽饮了下去。
“老夫之所以留力于天海堑,目的便是为了等待像小友这般天资卓绝之人,且不谈是否为双气之修,老夫意图仅是想将这毕生传承交托于后世天骄,也是为了能培养出一名可以避免这一轮狩猎战争的救世之修!然…近五千岁月过去,问风的衰败超乎了老夫想象!直至如今…问风终章之刻才让老夫瞧见唯一能有资格接受老夫传承的小友你......”
老者的话语已经给了尘芜一个极为的明确答案,而对于老者对问风的大义良苦以及对自己的看重,尘芜很是尊敬,不过此刻内心更多的却是叹息!
或许早是应了老者内心之景,一切皆已晚矣!
此刻,西方的湖面上无端地掀起了一阵清风,吹动湖面荡起涟漪,也吹得多株荷叶与同伴飘离,而就在它将要吹去湖心石亭之际,老者沙哑声音再起,而其瞳中的光彩也终将逝去。
“洛曜纪,四千九百八十年...这还有不到二十年的短暂时间老夫又怎敢奢求小友去成为那救世之主...唤小友来此也是不想让小友内心存有过多的负担,亦是告诫小友往后之途定要慎行顺势,切莫再走老夫这些匹夫的老路!”
瞳中光芒的飞速消逝,老者自身十分清晰,对此他并未再让尘芜发声,起身,佝偻着就朝神秘女子那一侧靠西边的曲栏走去,而后望着那快速荡漾起涟漪而来的湖面波痕,他再次发出了只为大义的沧桑之音!
“若是小友能去到界外之界,某一天也在那方闯出了不俗的成就,到时还望小友莫去上界寻那因果之仇!活下去!带着问风的火种,带着成就天之境界的决心存活下去!往后定要为往昔吾等强盛如百帝争锋的问风大界正名三千!”
老者话音刚落下,那吹来的西风就吹进了石亭当中,同时也吹拂过众人耳边的发丝,更无情地带走了尘芜近前桌面上那杯香茶最后的一缕余温。
这一刻老者双瞳当中最后的光芒终是散尽,而其身体更在那阵凉薄西风的摧残之下化作成一缕缕光沫飞散而去!虽如此,尘芜却没在老者还未消散的沧桑脸上望见任何的惧意,反倒望见他不知悲喜,不知疯静地大笑了起来!
“岁月千古,终成一帝!奈何上苍无眼,故人饮恨落尽...此天何天?欺惘生灵!无则之牲!此生何帝?逆不了因果,更改不了命运...故...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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