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江独本体所在的、由无数灵境融合而成的广袤新大陆上空。
骸无生与苍两位皇境强者久攻不下,甚至隐隐被江独借助新天地之力反制,已然暴怒到极致。天外,佛族、冥族、羽族、古族的祖境存在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仅仅是派下属试探,而是联手催动更恐怖的力量,试图强行撕裂蓝星最后的防线——那由镇灵碑燃烧本源和魂祖魂力共同构筑的屏障。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回荡在宇宙深空,也清晰地传入了新大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那是世界壁垒不堪重负的哀鸣!整个蓝星,包括这片新大陆,都开始剧烈震颤,天空中的混沌色光芒明灭不定,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屏障将破!天境可入!”古皇·苍狞笑一声,攻势暂缓,目光残忍地看向江独,“小子,你的死期到了!看你这片伪天地,还能存在几时!”
骸无生周身死亡旋涡旋转得更急,发出愉悦的嘶鸣:“待天境大人降临,此地将重归死寂!人族,终将化为历史的尘埃!”
所有蓝星联军和大武神州的武者,刚刚因江独开辟新道、硬抗皇境而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这灭世般的景象浇灭。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冻结了每一颗心脏。
江独悬浮空中,白发狂舞,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来自天外的压力呈指数级攀升,已经超越了皇境,那是属于天境的、真正可以执掌一方世界生灭的伟力!即便他拥有仙道,借助新天地之力,也绝无可能抵挡天境的存在。更何况,来的绝不止一尊!
就在这万念俱灰,连魂祖与武祖在天外战场都发出怒吼,试图回援却被对手死死缠住的刹那——
异变,发生了。
就在那一座座镇灵碑破碎的瞬间,某种奇异的阵法被激活,所有天境的攻击被刹那化解,吸收,同时蓝星上。
嗡——!
从九州腹地开始,一道微弱却纯粹的光点自一名最低阶的启灵者体内亮起,仿佛一颗沉睡的种子被唤醒。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十颗、百颗、千颗、万颗……亿万个光点,在同一时间,自蓝星世界各地,自这片新大陆上所有启灵者的丹田、眉心或是心脏位置亮起!
无论是正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还是躲在避难所中瑟瑟发抖的平民,只要身具异能,无论等阶高低,此刻都被体内那自发亮起的光点所笼罩,那光点温暖而柔和,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这是……我的异能……在共鸣?”一名羽境强者惊愕地看着自己双手涌出的、不受控制却温和的光芒。
“我的也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的异能好像活过来了!”
惊呼声、疑惑声此起彼伏。
下一刻,这亿万个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脱离了他们宿主的身体,化作一道道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朝着天外汇聚,凝聚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女子容貌无法看清,却给人一种包容万物、滋养万灵的温柔与浩瀚之感。她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启灵者体内飞出的光点凝聚出的朦胧轮廓。
她出现的瞬间,蓝星上大半灵气全部被汇聚于她的体内。
那由亿万光点汇聚而成的女子虚影,看似朦胧柔和,其出现的刹那,却让整个混乱的战场,乃至天外正在疯狂冲击屏障的祖境们,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滞。
一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一切能量形式之上的“根源”气息,如同春风拂过冰原,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这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定义权”,仿佛她本身,就是“灵性”二字的源头。
“小灵!”天外战场,魂祖那万古不变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一丝如释重负。
就连一直狂放不羁的武祖,也暂时停下了对磐的猛攻,目光复杂地望向那道虚影,低声啐了一口:“妈的,你这娘们……总算舍得醒一下了?”
佛祖周身流转的佛光微微一颤,圣辉、幽骸、磐等祖境,更是目光凝重,死死盯着那道虚影,充满了忌惮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灵早已兵解,神魂俱散,如何能归来?!”幽骸声音中的戏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惊疑。
圣辉那完美无瑕的脸上也布满了冰寒:“并非完整归来……是残念借助某种媒介暂时显化……是那些蝼蚁体内的‘种子’!”
就在祖境们惊疑不定之时,蓝星之上,新大陆之中,所有启灵者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共鸣。他们体内那微弱的光点,与天空中的女子虚影遥相呼应,仿佛游子归乡,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沈天倾虚无眼眸中倒映着那朦胧光影,喃喃道:“原来如此……我等的异能,并非天赐,而是……灵祖。”
灵祖出现后,没有理会四周那些敌人,而是目光投向了魂祖:“好久不见,魂。”
魂祖目光复杂,三祖之中,如果说他是最阴的,武祖是最莽的,那灵祖则是他们之中最聪慧的一个。
同样,也是牺牲最大的,因为她是真的彻彻底底死了,如今不过是借助人族短暂地映照归来,再庇护人族最后一次。
“好久不见。”
“嘿,怎么不跟你武叔打个招呼?”武祖一边战斗,还不忘调侃两声。
听到他的话,灵祖似乎翻了白眼,不过她现在只是一团光,什么也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是三人的年龄虽然差距有点大,但关系都不错。
没有过多寒暄,空中的灵祖虚影,缓缓抬起了纤细的手掌,对着天外屏障破裂处,轻轻一抚。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仿佛只是拭去镜面上的一点尘埃。
那即将涌入的、足以湮灭星辰的天境之力,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了。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从根本上被“化解”,回归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融入了宇宙背景之中。
紧接着,灵祖虚影的目光,穿透层层空间,落在了那几位试图闯入的天境强者身上。
她的目光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散。”
轻轻一个字,如同言出法随的终极体现。
那几位威压足以统治一片星域的天境强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其庞大的法体、凝练的洞天、不灭的神魂,便如同风沙塑造的城堡遇上了狂风,瞬间瓦解、崩散,化作了最纯净的灵光,星星点点,消散于天外深空。
半步祖境!
这是真正的半步祖境之威!凌驾于天境之上,触摸到了“道”的边缘!在她面前,所谓的天境,与凡人并无本质区别!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所有战场!
蓝星联军、大武神州武者、佛族大军、乃至天外的祖境们,都被这轻描淡写间抹杀天境的恐怖手段震慑得心神空白。
随后,她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是对准了天外那密密麻麻的异族大军,以及仍在与魂祖、武祖缠斗的佛祖、圣辉等祖境。
“杀不了祖,便只能清理一下其他垃圾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
“尔敢!”
“一族之祖对小辈出手,未免太没有层次!”
“灵,你找死!”
那些祖境冷声威胁,然而灵祖完全不受影响:
“死。”
一言既出,法则改写!
所有非人族的生灵,无论是天外的祖境,还是已经踏入新大陆的佛兵、冥族、羽族、古族,都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世界本源的排斥力!仿佛整个蓝星,不,是这片星域都在厌恶、排斥他们的存在!
“不——!”苍怒吼着,试图以皇境法则对抗,但他的力量在这股排斥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身形不受控制地被抛向天外。
骸无生周身死气剧烈翻滚,却同样无法稳住身形。
转眼之间,笼罩蓝星的阴霾一扫而空!所有外敌,竟被灵祖一言清场,化作飞灰,消散!
蓝星,暂时安全了。
灵祖虚影做完这一切,变得更加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天地,看了一眼江独,看了一眼那亿万光点的来源——所有启灵者,身影渐渐消散,重新化作了无数光点,如同温柔的雨丝,洒向蓝星,回归每一个启灵者的体内。
随着光点的回归,每一个启灵者都感觉到,自己的异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变得更加纯净,更加灵动,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成长的契机。
光芒散尽,天地间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寂静,以及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对灵祖的无尽敬意与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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