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郑礼正在车内盯着手中的热成像仪。
无人机已经声控,围绕着村子盘旋,几乎监视一切。
副驾低声说:“他们从村后水渠口走了,方向……西南崖底。”
“好胆。”郑礼笑了,嘴角裂开一道细缝。
“通知前哨,三分钟后截击。不用留活口。”
后车厢的厢门悄然拉开,七八名战术员已跳下车,黑衣、无标识,手上都是王远东私下发放的重火力武器。
夜色中,他们迅速散开,从山梁间往断崖南下,正好切在谢涛一行的前方。
同时,在另一侧更高处的树林间,第四步兵营的前哨也已接到回报。
营地指挥官冷着脸命令:“启动堵截线,把山口和西坡崖口全部封死。”
“他们手里有军制制式枪,我们先拿人,别让下面那帮人打死了再收尸。”
……
风雨之夜,三股人马,交错逼近,只有谢涛眼神冰冷,身形未曾停顿片刻。
“走快点!”他一脚踩空,膝盖撞在石头上,疼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停下。
李二宝微睁着眼,看着谢涛那张扭曲面孔在夜色下泛着冷光。
那张脸,跟他说过:
“你活下去,再问我是谁。”
现在,他真的想知道。
可谢涛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走,风刮起他麻布斗篷的一角,里面藏着一张皱巴巴的旧证件照片。
照片里,曾经有一个叫“谢文涛”的人,穿着白衣、挂着医牌,站在边境军医院的走廊前。
但那个身份,早被火烧、硝烟洗净,只剩下这一张脸、一副沉默与逃不掉的恩债。
他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走出这座山。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许他们死在这里。
……
谢涛拉着自制担架,疯牛和赖巴一左一右,低声喘气,踩着湿滑的水渠石板往村外隐秘坡道绕行。
李二宝眼皮沉重,意识模糊,却始终咬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他知道这一身的血和命,不止压在谢涛肩上,而是压在整条逃生线所有人的性命之上。
夜色低垂,山风像刮骨的刀,吹得人头皮发紧。
突然——
“站住。”
沉沉一声,像石块落地,从前方黑暗里砸了出来。
疯牛猛地停住,喘息一滞。
灌木哗啦作响,一群人从林子里涌出,个个熟面孔。
有人种麻,有人狩猎,有人是靠挑水吃饭的,手里不是锄头就是猎枪,最前方,正是那根自制麻烟叼在嘴边的刀昂。
谢涛脸色微白,紧紧按住担架把手。
“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刀昂没答话,先是目光凌厉地扫过担架上的人,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聚拢的村民。
他们神情各异,有人低头,有人咬牙,有人眼里透着畏惧,也有人眼里闪着赌命的狠光。
“你说这俩人是死人,”刀昂终于开口,“要我给你时间,我都答应了。。”
“而且不止给你三天,你干什么我都没过问,可现在出事了,你就想偷偷走?”
有村民嘀咕:“早说别救,那张脸就是自找麻烦。”
“咱们家有小孩的,谁担得起这事?”
“那两个外地人不是普通人,看穿的、拎的,哪样像干净的?”
声音虽小,却像针刺一般,一点点撕开谢涛背后的沉默气氛。
谢涛咬牙:“如果今天不走,明天就走不掉了。”
“那是你们的事。”刀昂冷笑,眼神却始终紧盯着李二宝,“你有没有想过,你把祸带到谁头上?”
“村口树林今早出事,有人被带走。”
“还有另一伙人,在村后山——带着长枪,戴面罩,不像军人。”
人群里立刻炸起一阵细碎的议论:
“后山真有人?我下午还听到狗吠。”
“昨晚我看有人在村西头坡上打信号灯。”
“我家老二说,早晨山沟那边有轮胎印……”
这些声音像溃堤的水,一瞬间扩散开来。
“你以为我们最怕的是饿死?”
刀昂咬牙,“不是,是被人盯上。”
“你救他们两个,就等于把我们所有人绑在你那张脸上。”
谢涛低着头,面无表情,似在承受,也似在蓄力。
李二宝突然咳了一声,血从嘴角溢出,低哑却坚定地开口了:
“让我说句话。”
谢涛下意识要按住他:“你别动。”
“我说——让我说。”李二宝撑起身体,眼神里燃着一点死灰里蹿出的光。
他盯住刀昂,一寸一寸,声音低沉:
“你说怕被人盯上?”
“可你不知道,早就被盯上了。”
“我活着,村子就已经暴露。”
“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活得太久。”
疯牛想拦,被他一眼喝住。
李二宝嘴角淌着血,依然咧着笑:“要杀我,就现在。但你猜,那些人,信号已经送出去了没有?”
他目光扫过村民:“谁动我,谁就是下一个被烧仓房、灭口、丢坑的。”
短暂寂静,像山神屏住了呼吸。
村民们目光闪烁,有人握锄的手在颤,有人悄悄把猎枪收回半寸。
刀昂的脸开始抽动,他还想开口,却忽然听到谢涛低声问:
“那年你中枪,腿骨断三节,没人救你。”
“是我,从废弃战医点里挖出药,缝了你筋骨。”
“你回来这村,是因为命大吗?”
谢涛眼神平静,嗓音粗哑却掷地有声:“是我,不让你死。”
话音落地,村民中一人低声道:“是真的……那年我亲眼看见他跪地给你缝的腿,连夜点麻油照的光……”
空气像被点破的油锅,瞬间哗啦一声倒沸。
刀昂牙关紧咬,像压着整整十年的旧账。他低吼一声:“都回去!”
“你们还想不想活了?今晚不走,明天我们都别走!”
他扭头瞪着人群,声音不再是命令,而是嘶吼:“我说了,回去!”
麻袋被扛回,锄头插回背后,猎枪装进木箱,村民们开始默默撤退。
有人路过担架时偷偷看一眼李二宝,眼神复杂,有恐惧,有尊敬,有说不清的敬畏。
刀昂最后望了谢涛一眼,声音沉重地压出一句:“我只给你这一次。”
“今夜走不掉,明天我亲自把他们烧掉。”
谢涛没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疯牛和赖巴架起担架,一步步踏入黑夜。
村民们散开了,但空气里依然悬着火药味未散。
远方,夜色之下,山坡上隐隐亮起几道昏暗的微光。
那不是灯——是枪管上反光的金属线。
倒计时,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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