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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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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见杨炯瞠目结舌,半晌无言,那副窘迫模样活似被捏住了后颈的猫儿,不由得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眼波斜乜着他,语气里掺了三分薄嗔,七分试探:“怎的?不想答?是舍不得你那青梅竹马的好素心,还是觉得我这问题蠢笨,不值一哂?”

杨炯心中叫苦不迭,暗道这千古难题竟穿越时空而来,精准命中自己。他何等机敏,立时便听出这话里藏针,分明是怨他先前未能阻拦她自戕之举,此刻借题发挥罢了。

瞧着眼前这女子,虽面色犹带苍白,弱质纤纤,可那双桃花眸子里闪烁的,却是再鲜活不过的小儿女情态,哪里还有半分昨日万军之前、决绝狠厉的大公主影子?

杨炯心下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无论这女子平日里是何等的智计深沉、气魄逼人,一旦卸下心防,这般拈酸吃醋、使小性儿的模样,竟与寻常女子无异,甚至因了她那绝世的容貌与尊贵的身份,更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娇憨。

一念及此,杨炯忍不住嘴角微扬,带了几分揶揄之色,故意拉长了声调道:“啧啧,我的公主殿下,之前在那千军万马之前,是谁那般大义凛然,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连性命都可慷慨舍弃?

那股子视死如归的英气,真真让臣心折不已。怎地一转眼,到了这闺阁之内,便学起那小门小户的女儿家,问出这等颇有趣味的问题来了?也不怕传将出去,损了你杀人不眨眼的威名?”

“哼!”李淑被他这番调侃激得俏脸微红,却不肯示弱,索性倾身向前,一张芙蓉面几乎要贴到杨炯眼前,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吐气如兰,咄咄逼人地反问:

“谁规定我便非得一直是那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说过我是那等不苟言笑的大女人了么?我便不能……偶尔小女人一回?偏要问你,你待如何?”

李淑这般突然逼近,衣袂间暗香浮动,兼之那罕见流露的娇蛮神态,与平日端庄娴静大相径庭,竟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媚态。

杨炯只觉心头一荡,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也顾不得回答那要命的“落水难题”,顺势便凑了过去,飞快地在她那因不满而微微撅起的樱唇上又印下一记响吻。

“mua~~!”

这一下比方才更为清脆,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

“你……你……你个无赖胚子!就会这般欺负人!”李淑猝不及防,又被偷袭得手,顿时羞得耳根都红了,扬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在杨炯的胸膛上,连捶了好几下,犹如擂鼓一般。

可见杨炯非但不躲,反而咧着嘴,一副得意洋洋、甘之如饴的坏笑模样,她更是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嗔似怒,水光潋滟,反倒更添风情。

杨炯这“转移大法”乃是历经千锤百炼的看家本领,见火候已到,李淑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便适时收了玩笑神色,握住她捶打自己的手腕,目光变得温柔而郑重,低声问道:

“好了,兰陵,不闹了。快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明明中了那见血封喉的鸩毒,箭贯胸膛,众目睽睽之下……怎会……安然无恙?”

李淑见他问起正事,也渐渐收了小儿女情态,轻轻叹了口气,眸光投向窗外那被茜纱过滤得柔和的光线,幽幽道:“起初,我也以为必死无疑了。那箭矢入体的剧痛,以及随之而来的冰冷麻木,做不得假。意识沉沦之际,仿佛坠入了无边黑暗。”

她顿了顿,侧过脸来看向杨炯,眼中有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直至被悄悄带回此处,由尤姑娘施救,我方渐渐清醒过来,才知晓其中关窍。

原来,那支射向我的暗箭,并非李漟所遣,而是……是你娘亲早已安排下的。箭镞上所淬,也并非什么鸩毒,乃是一种极厉害的迷药,能令人瞬间闭气,状若死亡,便是经验老道的杀手,仓促间也难辨真伪。”

杨炯听得心潮起伏,原来这一切竟是母亲的手笔,这金蝉脱壳之计,不仅救了李淑性命,更全了他与李淑之间的情分,也免去了他与李漟的即刻冲突。

杨炯喃喃低语,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庆幸:“原来如此,还得是自家娘亲,知道疼儿子!这番苦心,这番算计……”

他紧紧握住李淑的手,仿佛怕她再次消失一般,“兰陵,如今李漟登基已成定局,大华历经此番动荡,宗室、世家、将门这三大顽疾,也算剜去了腐肉。至于你母后的仇怨,根源在先帝,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也该放下了。”

李淑闻言,默然良久,眼睫低垂,掩去眸中万千思绪,终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往事如烟,不堪回首。这些年,我活着最大的念想,便是为母报仇,为此不惜卷入这滔天权争,手上沾满血腥,自己也成了他人棋局中的棋子。如今回头再看,是对是错,是得是失,竟也有些茫然了。”

杨炯不愿她再沉溺于这些沉重往事,当即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语气轻快起来,带着无限憧憬:“过去的事,多想无益。从今往后,咱们便离了这是非之地,回扬州去!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个临水的小院子,过那‘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日子么?

我早已命人着手准备了,就在瘦西湖畔,寻了一处极幽静的所在,院子不大,却足够雅致。

以后啊,咱们就种种花,你喜欢的那些凤仙花、梅花,都给你种上;煮煮茶,看看书,赏赏湖光山色。

对了,念初我也早让人接回王府好生养着了,本以为……”

杨炯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李淑,柔情满溢,“本以为要独自对着它思念你了。如今好了,以后咱们就过那夫唱妇随、鸡犬相闻的太平日子,可好?”

李淑被他描绘的画卷所吸引,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但随即又抿了抿唇,扬起尖俏的下巴,故意拿乔作态地哼道:

“哼,你说得倒轻巧!几间瓦舍,一方小院,几只猫儿狗儿,就想把我这堂堂大公主打发了?我是不是……太好哄了些?”

李淑眼波流转,那狡黠的光芒又闪烁起来,显然是要开始为难杨炯了。

杨炯见她这般,知她心结已解大半,此刻不过是女儿家心思,要寻些由头来撒娇卖痴,便也乐得配合,笑道:“那依殿下之见,该如何才不算‘好哄’?”

李淑歪着头,故作沉思状,纤纤玉指轻轻点着下颌,那姿态优雅又带着几分俏皮:“方才某人在我‘昏迷’之时,可是说了不少‘体己话’呢。说什么,‘去在白马寺,头一回见你,真真是被你那般模样惊得魂儿都飞了半截去’?”

李淑学着杨炯当时的语气,惟妙惟肖,说完自己先忍不住莞尔,“还有,说什么‘我从前听人嚼舌,说什么生着桃花眼的女子,最是勾魂摄魄,便是瞧着路边的狗,那眼神也像是含着无限深情’?探花郎,你这夸赞人的方式,可真是别具一格,令人印象深刻啊!”

杨炯没料到她会将自己那番悲怆之下的自言自语记得一字不差,此刻被她当面揶揄,顿时老脸一红,讪讪道:“这个……情急之言,情急之言!那不过是……是觉得殿下风姿绝世,寻常词汇难以形容其万一,故而……故而用了些市井比喻,虽粗俗了些,但胜在真切!”

“哦?真切?”李淑挑眉,显然不肯轻易放过他,“那‘第一个’后面,又是什么?你当我似那愚妇一般任你哄骗,说什么我都信?”

杨炯看着她眼中那促狭而又隐含期待的光芒,心知这是躲不过去了,便收敛了玩笑,郑重答道:“我所言皆发自肺腑!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让我杨炯见之忘俗、心动神摇之人,第一个与我杨炯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的女子。此话,字字出自肺腑,绝无虚言。”

他这番话说的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敲在李淑心上,荡起层层涟漪。

李淑静静地听着,那双桃花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眸底深处似有波澜涌动,但面上却故作淡然,只是微微撇了撇嘴,道:

“哼,谁晓得你这话是真是假?你探花郎的名头,京城里谁人不知?焉知你这番话,不是哄骗我这‘无知妇人’的甜言蜜语?”

话虽如此,李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窃喜,却将她那点口是心非的心思暴露无遗。

杨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穿她这点小把戏?当下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语气放得愈发柔软,带着几分诱哄:“好好好,是我往日荒唐,是我名声不佳。可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兰陵,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往后,我杨炯眼里、心里,再舍不得你。这下……总可以饶过我,告诉我你醒来后的事儿了吧?你可知道,我方才以为你真……那滋味,真是万箭穿心也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真想知道了?”李淑抬起眼帘,眸中狡黠之光更盛,如同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

“自然!想得紧!”杨炯忙不迭点头。

“那……”李淑拖长了声音,轻轻推开他一些,坐直了身子,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带着点挑衅的古怪神情,“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又要回答?”杨炯一脸警惕。

李淑嘴角那抹微妙的笑意加深了,带着点不怀好意,又藏着点任性的娇蛮,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再次问道:“那你说,倘若我,跟那个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李漟,同时掉进了水里,你先救谁?”

“(ー_ー)!!”

杨炯脸上的笑容瞬间再次僵住,他万万没想到,绕了一圈,这要命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他看着李淑那双闪烁着坚持和戏谑光芒的桃花眼,心中哀嚎:这女人,怎地就揪住这问题不放了!

见杨炯又是这副窘迫无语的模样,李淑故作生气地扭过头去,声音闷闷地:“罢了罢了,不想答便不答!原是我不该问,自讨没趣!”

杨炯见她这般,心知不能再回避,只得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想词儿:“这个……兰陵,你听我说,这问题它……它本身就不太妥当。

你想啊,李漟如今是皇帝,万金之躯,身边护卫无数,怎会轻易落水?即便落水,也自有大内侍卫、太监宫娥去救,哪里轮得到我?

再者说,你如今……身子虚弱,我自然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怎会让你靠近那危险之水边?所以这情形,它根本就不会发生嘛!”

他这番辩解,可谓绞尽脑汁,既避开了直接选择,又表露了对李淑的关心,自觉天衣无缝。

李淑听了,回过头来,睨着他:“哼,巧舌如簧!我不管它会不会发生,我只问你,若果真发生了,你待如何?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杨炯被她逼得无法,把心一横,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无赖气道:“好!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定然先救你!

救起你之后,若还得空,再顺手把那劳什子皇帝捞上来,若来不及……那便算她运气不好!反正这天下,想当皇帝的人多的是!”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至极,但在此刻闺阁私语中,却别有一番情致。

李淑没料到他竟敢说出如此“狂悖”之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纤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真不愧这探花郎之名!为了哄女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见她终于笑了,杨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趁机握住她的手,笑道:“如今可满意了?我的大公主殿下?”

李淑眼波流转,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却仍不忘追加一句:“算你识相!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方才那些揶揄我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杨炯见她虽松了口,但显然还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那副娇嗔薄怒、步步紧逼的小模样,与平日端庄娴静的形象反差极大,却愈发显得鲜活可爱,动人心魄。

杨炯心中又是爱怜,又是好笑,只觉得这般与她斗嘴耍闹,竟比那朝堂博弈、沙场征战更有趣几分。

这闺房之乐,果然妙不可言。

正当杨炯琢磨着如何接招时,李淑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眸光一闪,带着几分审视望向他:“对了,方才我昏迷时,见你运笔无力,虚浮飘忽,怎么,给我写墓志铭,有这么勉强吗?杨李氏都能写成杨氏,真有你的!”

杨炯一听,暗道不好,这秋后算账是一桩接一桩啊!

忙摆手道:“你别胡搅蛮缠,我那是心不在此!还不是担心你所知!”

李淑一把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哦?这就不耐烦了?

可我怎记得,某人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平日里看着最是端庄娴静,可怎地每次做下的事,都是这般石破天惊’?还说什么‘被我那般模样惊得魂儿都飞了半截’?”

她每说一句,便向杨炯逼近一分,那双桃花眸子眯起,闪烁危险的光芒,“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是端庄娴静呢,还是胡搅蛮缠呢?嗯?”

杨炯被她逼得节节后退,后背几乎要抵到床柱上,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与幽兰清气,混合着女儿家特有的温软气息,只觉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诘问,杨炯只得告饶:“都是!都是!殿下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端庄时如九天仙女,令人不敢逼视;果决时如巾帼英雄,令人心折叹服!是在下词穷,难以描绘殿下风采之万一!”

“油嘴滑舌!”李淑轻啐一口,脸上却终究绷不住,绽开一抹笑颜,如冰雪初融,春花乍放,明艳不可方物。

她伸手捏了捏杨炯的脸颊,嗔道:“今日便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再敢在背后编排我,定不轻饶!”

见她终于展颜,杨炯心中大定,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想起方才那肝肠寸断的恐慌与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再想到她之前种种故意为难的小性子,只觉得爱意满怀,忍不住俯下身,又想吻她。

李淑却似早有预料,灵巧地向后一仰,躲了开去,抿嘴笑道:“又想故技重施?没门儿!”

杨炯扑了个空,也不恼,反而被她那灵动的模样逗笑,正要再进一步,忽然心念一转,想起一事,故意板起脸,轻哼一声道:

“好你个兰陵!我倒差点忘了跟你算账!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我方才一进门,你就已经醒了?却故意装睡,听了我那许多……许多窘迫之言,看我出丑,是不是?”

李淑闻言,眼神飘忽了一下,闪过一丝心虚,但随即强自镇定,矢口否认:“谁……谁说的!我……我也是刚刚才醒转过来,恰好听到你在那里自言自语罢了!”

“哦?刚刚醒转?”杨炯眯起眼睛,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威胁,“那我且问你,我进门时,扶住门框身形微晃,你可知道?我掩上门后,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可听见?我走到床前,脚步沉重,你可察觉?”

杨炯每问一句,李淑的眼神便闪烁一下,到最后,已是粉面飞红,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小声嘟囔道:“你……你动静那么大,我想不听见也难嘛……”

“好啊!果然如此!”杨炯佯怒,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看着她那副又羞又窘、我见犹怜的模样,恶狠狠地道:“竟敢如此戏弄于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竟拦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倒在床榻之上。

“啊!你……你要做什么?”李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

杨炯却不答话,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动作熟练地俯身,一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踝。

李淑自幼养在深宫,肌肤保养得极好,加之身形纤细,这一双天足更是生得玲珑秀气,不堪一握。

此刻被杨炯握在掌中,但见其踝骨纤细秀雅,肌肤莹白如玉,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脚背弓起一道优美的弧线,五个脚趾珠圆玉润,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便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又似那雪中寒梅的疏瘦枝干,清癯而富有风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纤细之美。

“你……你快放开!”李淑羞得浑身肌肤都泛起了粉色,用力想要挣脱,奈何气力未复,哪里敌得过杨炯?那只玉足被他温热的手掌牢牢握住,传来的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放开?”杨炯哼笑一声,非但不放,反而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脚背,那细腻温凉的触感令他心神一荡,口中却继续恐吓道:“叫我得意?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故地重游!什么叫梅开二度!”

杨炯这话语带双关,既指当初白马寺初遇的惊艳,也暗指后来二人之间发生的亲密之事。

李淑闻言,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连颈子都红了,颤声道:“你……你敢!这青天白日的……”

“有何不敢?”杨炯见她羞怯,越发起了逗弄之心,手上动作不停,指尖似有若无地在她脚心轻轻划动,那酥麻痒意顿时让李淑浑身一颤,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

“别……别弄……痒……”李淑声音软糯,带着哀求之意,那双桃花眸子水光潋滟,既是羞窘,又隐含着几分难以启齿的悸动。

杨炯见她这般情态,心中爱极,却故意板着脸道:“想让我停下?也容易,乖乖叫声‘夫君’来听听。”

李淑别过头去,咬紧下唇,倔强地不肯出声。她虽与杨炯已有肌肤之亲,但毕竟之前都是阴差阳错,这“夫君”二字,于她而言,实在是羞于启口。

“不叫?”杨炯挑眉,手中力道稍稍加重,在那最敏感的脚心处不轻不重地一按。

“啊——!”李淑猝不及防,一声娇呼脱口而出,身子猛地一弹,泪眼汪汪地看向杨炯,那眼神委屈又勾人。

“叫不叫?”杨炯步步紧逼,指尖继续在那玉足上流连,时而轻抚,时而微挠,弄得李淑娇喘吁吁,扭动不止。

“你……你无赖……趁人之危……”李淑喘息着控诉,声音已是软得能滴出水来。

“便是无赖了,你待如何?”杨炯得意一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吹拂着她的耳廓,“好娘子,快叫声夫君听听,叫了便饶了你。”

李淑被他弄得浑身酥软,心防渐溃,加之对他本就情根深种,此刻半推半就之下,终是抵不过那阵阵袭来的痒意与心头的悸动,声如蚊蚋般地唤了一声:“夫……夫……君……”

声音细小,几不可闻,却带着无尽的娇羞。

杨炯听得心花怒放,却仍不满足,得寸进尺道:“声音太小,听不清!再说,光是夫君怎么够?好娘子,再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你……你休想!”李淑闻言,猛地瞪大眼睛,脸上红晕更盛,羞恼道:“我……我比你年长!大很多呢!怎可……怎可如此称呼!”

杨炯岂容她退缩?轻哼一声,手上力道再次加重,指尖在她脚心敏感处轻轻一搔:“年长又如何?闺房之趣,论什么年纪?你叫不叫?”

“啊——!别……别弄了……”李淑痒得缩成一团,连连求饶,见杨炯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终是败下阵来,将脸埋入锦被中,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飞快地嘀咕了一句:“好……好哥哥……”

虽然声音含糊不清,但杨炯却是听得真切,顿时志得意满,哈哈大笑起来。

他见李淑这般“软弱好欺”、任他施为的模样,与方才那个言辞犀利、步步紧逼的大公主判若两人,心中那点被她揶揄调侃的“闷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怜爱。

杨炯松开了她的脚踝,却并未远离,而是顺势躺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李淑挣扎了一下,便也由他去了,只是将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不肯抬头。

杨炯搂着怀中温香软玉,鼻端是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他低头,看着李淑那通红的耳根,忍不住又想逗她,大手不安分地向上游移,轻轻覆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李淑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脱口道:“别!别乱动!我……我有了身孕了!”

“啊?!”杨炯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得意的笑容凝固,变成难以置信的愕然,“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我们最近并未……”

李淑见他不信,脸更红了,如同熟透的樱桃,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是……是船上……那次……”

“船上?”杨炯一愣,随即想起远征倭国前,与李淑夜船泛湖,把酒言欢的情景。

那晚他心情复杂,确实饮多了酒,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最后似乎是被李淑灌得晕乎乎,后续之事……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李淑,“我……我没什么印象啊?难道你……你趁我醉酒……?”

话说了一半,直接被李淑伸手捂住了嘴。

“不许说!”李淑又羞又急,瞪圆了桃花眼,那模样娇蛮可爱至极。

杨炯看着她这般情态,心中疑窦丛生,搂着她的腰身,一脸质疑:“兰陵,你莫不是怕了我方才的手段,故意扯谎来吓唬我吧?想让我投鼠忌器?你若怕了,乖乖认个输便是,何必编这等谎话?”

李淑见他竟不信自己,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方才那娇羞软糯的神态瞬间收敛,周身气势陡变。

那双桃花眸子里的水光潋滟顷刻间化为锐利冰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整个人的气质从楚楚可怜的小女子,骤然变成了那个执掌权柄、杀伐果断的大公主。

杨炯一见她眼神变化,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他怎就忘了,李淑内里还藏着这另一副面孔,这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杨炯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竟被李淑一个翻身反压在了身下。

“喜欢听我叫你好哥哥是吧?”李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寒意森森,嘴角却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我看你一会儿……还能否如此硬气!”

说着,竟伸手去撕扯杨炯的衣襟,动作粗暴,与方才的娇弱判若两人。

杨炯吓了一跳,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口中连连告饶:“兰陵!兰陵!冷静!你冷静一下!我开玩笑的!我信!我信你还不行吗?”

“玩笑?”李淑冷笑一声,眼尾一挑,目光扫过杨炯那只方才还握着她玉足、此刻却无所适从的手,语气嘲讽,“那姐姐我现在……也跟你开个玩笑!”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滑腻的玉手便灵蛇般向下探去。

杨炯大呼苦也!他怎么就一时得意忘形,把这茬给忘了!

李淑这另一面,疯狂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将李淑紧紧抱住,像只八爪鱼般缠住她,口中连声安抚:“好兰陵!好殿下!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你重伤未愈,万万不可动气啊!”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李淑在他怀中不断挣扎,誓要给他点颜色瞧瞧,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眸中燃着熊熊火焰,既有怒意,更有一种异样的兴奋与征服欲。

两人正在床榻之上纠缠扭打,一个誓要“惩戒”,一个拼命告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恰在此时,只听得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床上动作瞬间定格!

杨炯反应极快,下意识地抄起旁边的锦被,迅速将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的李淑严严实实地裹住,搂在怀中,同时警惕地望向门口,心跳如鼓。

但见门口逆光处,站着一道高挑纤瘦的身影,一身玄色锦袍,衬得肌肤愈发冷白,正是李潆。

她面容冷峻,眼神如冰似霜,淡淡地扫过床上凌乱的景象和裹得像只粽子般的李淑,以及一脸惊慌、衣衫略显不整的杨炯,没好气地冷哼道:“闹腾什么?娘还在前厅等着你们用饭呢!青天白日的,关起门来也不知收敛,也不怕人笑话!”

李潆目光落在杨炯身上,更是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收拾利索了过去!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生崽!”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说完,也不等屋内两人回应,转身便走,“砰”地一声又带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李淑如同受惊的小猫,整个脑袋都埋在杨炯怀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露在外面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待听到脚步声远去,房门关紧,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脸颊绯红,眼神慌乱,小声嘀咕道:“我……我不去!”

“不去?”杨炯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没好气地替她整理着散乱的鬓发,“为何不去?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你这天仙似的媳妇?”

“谁是你媳妇!”李淑羞恼地捶了他一下,扭捏道:“我……我跟他们不熟!而且……而且这般情形去见……多尴尬!”

杨炯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自顾自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衫,语气不容置疑:“多见几次就熟了!你若不去,以后咱们儿子是姓杨,还是姓萧?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娘念叨孙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罢,竟不再理会她,整理好衣冠,扬长而去。

“你……!”李淑气得冲着门口挥了挥拳头,直到杨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悻悻地放下手,嘟着嫣红的小嘴,低声抱怨:“姓萧就姓萧!我萧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户!有什么了不起!”

话虽如此,她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终究还是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走到那面精致的鸾鸟缠枝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云鬓半偏、星眸含春、双颊绯红的自己,怔怔地出了神。

良久,良久,李淑终是轻轻拿起妆台上的一支螺子黛,却并未描画,只是握在手中,对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似惆怅、似释然的浅笑,轻声吟道:

“盛夏无尘,日光如银。苦昼短、已过三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有朱颜,终老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一首《行香子》,语含淡淡愁绪,声调却轻快悠扬,如同解脱了重重枷锁的鸟儿,在这寂静的室内,低回婉转,萦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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