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帐外传来脚步声,刘备迅速将细绢塞进灶膛,老兵则拿起抹布擦拭案几。张辽掀帘而入,目光在帐内逡巡一周,最后落在那盆尚未熄灭的灰烬上:“左将军好兴致,深夜还在看书?” 刘备合上书卷笑道:“闲来无事,聊以度日罢了。文远将军深夜来访,莫非有要事?”
张辽从怀中取出一个陶瓮放在案上:“主公听闻左将军喜欢菊花酒,特意让人酿了些送来。”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腹摩挲着鲛鱼皮刀鞘,“只是军中酒少,这点薄礼还望笑纳。” 刘备揭开瓮盖,醇厚的酒香漫溢开来,他仰头饮了一大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酒液顺着胡须滴落衣襟。
张辽看着他呛红的脸颊,忽然笑道:“左将军可知,昨日乌巢方向火光冲天?” 刘备的咳嗽猛地停住,张辽已转身走向帐门:“主公说,若左将军想看河北的秋景,不妨多留些时日。” 帐门关上的刹那,刘备捏碎了手中的陶碗,瓷片深深嵌进掌心。
三日后的清晨,曹操在大帐中批阅军报,苏羽匆匆闯进来,手中举着一份急报:“主公,乌巢火势已灭,淳于琼退守酸枣!” 曹操猛地站起来,案几上的墨砚被撞翻,浓黑的墨汁在军图上晕开,恰似一片蔓延的血泊。“袁绍可有异动?” 他抓起佩剑,剑鞘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合、高览两位将军带着五千骑兵朝我军左翼移动,” 苏羽展开新的军图,指尖点在官渡西侧的密林,“属下猜测,他们想趁机突袭粮道。” 曹操盯着地图上的密林,忽然想起刘备帐前那株被风吹折的菊花,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传我将令,让于禁带两千人去护粮,务必装作仓皇失措的样子。”
暮色四合时,于禁的部队果然在粮道遭遇伏击。张合挥舞长枪冲在最前面,忽然听到两侧山林传来震天呐喊,滚石檑木如暴雨般砸下。他勒住马缰,看着从林中涌出的曹军,忽然明白自己中了计。就在这时,后方传来鸣金声,高览派人送来急报 —— 袁绍疑心他们通敌,已派亲兵前来捉拿。
“将军,不如降了曹操吧!” 一名亲兵拉住张合的马缰,指着远处飘扬的 “曹” 字大旗,“主公听信谗言,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张合望着混乱的战场,忽然将长枪掷在地上,头盔滚落尘埃:“罢了,良禽择木而栖。”
消息传到袁绍大营时,他正对着铜镜梳理胡须。听到张合降曹的消息,铜镜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案几,书信竹简散落一地,其中就有写给刘备的第二封密信 —— 他本想让刘备联络许都的董承,里应外合夹击曹操。
此时的许都,董承正站在皇宫的角楼上,望着天边的残月叹气。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女儿董贵人捧着一件锦袍走来:“父亲,夜深露重,还是回府吧。” 董承接过锦袍,忽然在夹层摸到硬物,展开一看,竟是刘备派人送来的血书,上面只有四个潦草的字:“速举大事”。
“告诉种辑,三日后动手。” 董承将血书塞进袖中,看着女儿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董贵人却已跪下:“父亲,陛下昨晚又被曹操训斥了,臣妾腹中的孩子……” 她的话没说完,已被董承扶起:“为了大汉,只能委屈你们了。”
三日后的深夜,许都的城门突然燃起烽火。曹操在官渡接到急报时,正与苏羽对弈。听到董承兵变的消息,他捏碎了手中的棋子:“看来留着刘备,果然是养虎为患。” 苏羽落下最后一子,棋局上的 “曹” 字已将 “汉” 字围困得水泄不通:“主公,此时正是破袁绍的良机。”
“哦?” 曹操挑眉看向他,苏羽指着棋盘上的缺口:“袁绍见我军分兵回援许都,必定会趁机进攻。我们可在半路设伏,一举击溃河北主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刘备…… 不妨让他‘逃’回许都。” 曹操看着棋盘,忽然大笑起来:“先生这步棋,可比玄德公的菊花酒烈多了。”
七日后的清晨,刘备在两名卫兵的 “疏忽” 下逃出曹营。他一路向南,沿途不断收拢董承的残部,半月后抵达许都城外。城楼上的守军看到 “刘” 字大旗,纷纷放下吊桥 —— 他们以为是曹操派来平叛的援军。刘备策马进城的刹那,忽然看到城头升起的 “曹” 字大旗,心中猛地一沉。
“玄德公别来无恙?” 曹操的声音从城门内侧传来,他斜倚在一辆战车上,手中把玩着那封血书。董承、种辑等人被绑在战车后面,衣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刘备勒住马缰,身后传来弓弦响动,他带来的残部已被团团围住。
“你早就知道了?” 刘备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曹操手中的血书,忽然想起帐前那株重新抽出新芽的菊花。曹操将血书扔在地上,用脚碾过:“从你踏入曹营的那天起,就该知道我曹孟德的手段。” 他挥了挥手,“带下去,好生‘照看’。”
刘备被押走时,忽然回头看向曹操:“你赢了官渡,赢了许都,可你赢不了天下人的心。” 曹操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洛阳的酒肆,那个卖草鞋的汉子曾说过同样的话。他转身登上城楼,望着初升的朝阳,腰间的佩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苏羽走到他身后,递上一杯热茶:“主公,袁绍已退回邺城,河北指日可定。” 曹操接过茶杯,看着热气在眼前氤氲:“河北定了,还有江南,还有巴蜀。”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看到万里江山在马蹄下展开。
秋风再次掠过城楼,吹动曹操的衣袍。他忽然想起刘备酿的菊花酒,那清冽的酒香中,似乎藏着整个天下的味道。
邺城的护城河结了层薄冰。曹操站在袁府的铜雀台遗址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虎符。苏羽捧着账册匆匆赶来,靴底踏碎了阶前的霜花:“主公,袁尚带着三万残部逃往幽州,袁谭在南皮自称车骑将军,兄弟二人已反目成仇。”
曹操将虎符抛给亲兵,喉间发出低沉的笑:“袁绍一世枭雄,竟养出两只争食的犬。” 他踩着满地枯黄的梧桐叶走向箭楼,城楼下的校场里,新降的冀州兵正在操练,甲胄相撞的脆响混着北风呜咽,像极了官渡战场上未散的亡魂。
苏羽忽然低声道:“昨夜许昌传来密报,关羽在芒砀山劫了囚车。”
曹操握着箭杆的手猛地收紧,尾羽上的雕翎被捏出褶皱。他记得那红脸汉子温酒斩华雄时的模样,青龙偃月刀划破夜空的弧光,比任何星辰都要夺目。“张辽呢?”
“文远追至黄河岸,被关羽水淹七军,折损了三千精锐。” 苏羽的声音更低了,“关将军说,若主公肯放玄德公归蜀,他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箭楼的窗棂突然吱呀作响,曹操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落了案上的兵棋。那些木质的楚河汉界在他脚边翻滚,最终停在 “许昌” 的位置。他想起刘备被押走那天,阶前的菊花正落得纷纷扬扬,像极了洛阳酒肆外飘飞的柳絮。
“备马。” 曹操抓起披风往外走,玄色的织金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冰碴,“去徐州。”
苏羽追上他的脚步:“主公,南皮战事正紧,您亲赴徐州恐生变数。”
“变数?” 曹操翻身上马,马蹄踏碎冰面的脆响惊飞了枝头寒鸦,“我倒要看看,关云长能掀起多大风浪。”
建安八年正月,下邳城的积雪厚过膝盖。关羽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尘烟滚滚的曹军大阵,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凝着白霜。糜芳捧着伤药上前:“将军,左臂的箭伤该换药了。”
刀身在风中发出嗡鸣,关羽的目光始终锁着曹军阵中那面玄色王旗:“告诉玄德公,云长定保下邳不失。” 他忽然想起许昌牢狱里的兄长,那个总爱对着菊花酿酒的人,此刻是否还能闻到酒香?
城门突然传来骚动,一骑快马冲破雪幕,马上的斥候浑身是血:“将军,曹仁绕道袭了小沛,张飞将军……”
关羽猛地转身,刀鞘重重撞在城砖上。雪片落在他虬结的胡须上,瞬间凝成冰粒。他想起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的场景,三弟的丈八蛇矛总爱挑着敌军的将旗,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开城门。” 关羽的声音像城根的冻石,“随我去救翼德。”
糜芳拉住他的战袍:“将军不可!曹军势大,我们……”
“我等兄弟,生则同榻,死则同穴。” 关羽拨开他的手,偃月刀在雪光中划出冷弧,“当年在涿县桃园,我们对着桃花起过誓。”
城门缓缓开启的吱呀声里,苏羽正站在曹操身后数着城楼上的箭孔。他忽然指向东南角:“主公,那里的箭痕比别处稀疏,定是守军的薄弱处。”
曹操裹紧披风,看着下邳城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云长啊云长,你守得住城,守得住义,守得住天下人的唾沫吗?” 他想起刘备在许都种的那片梅林,花开时节总引得孩童攀墙偷摘,那时玄德公总笑着说,天下人的心,就像这梅枝,越折越韧。
夜幕降临时,曹军的投石机开始轰鸣。石弹撞碎城墙的闷响中,关羽带着三百校刀手冲出城门,青龙刀卷起的雪雾里,不断有曹军骑兵坠马。曹操在中军帐里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忽然问苏羽:“你说,这人世间,最难得的是什么?”
苏羽正在擦拭主公的佩剑,闻言动作一顿:“是主公一统天下的雄心。”
“错了。” 曹操敲着案上的地图,河北的疆域已被朱砂涂满,“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痴傻。” 他想起年轻时刺杀董卓,那把七星刀在袖中发烫的触感,与此刻帐外的风雪一样刺骨。
下邳城破时,关羽的战袍已被血浸透。他靠在城根下,看着曹兵将玄德公的家眷围在中央,忽然仰天大笑。那笑声震落了檐角的积雪,惊得曹操掀帘而出。
“云长可愿降?” 曹操的声音穿过刀光剑影,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关羽咳出一口血沫:“我兄若死,这天下再无我容身之处。” 他忽然瞥见人群中的甘夫人,那妇人怀中抱着的阿斗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苏羽突然上前一步:“主公,玄德公尚在许昌,只是……”
“只是被我锁在梅林深处,日日与菊花为伴。” 曹操接过话头,目光落在关羽紧握刀柄的手上,“云长若肯归降,我便保玄德公一家平安。”
青龙刀哐当落地的声响,惊飞了破晓时的寒鸦。关羽单膝跪地的刹那,曹操忽然转身,不敢看那双曾燃着烈火的丹凤眼。他想起洛阳酒肆的月光,刘备说天下人的心要用诚意焐热,那时自己只当是卖草鞋的妄言。
建安九年暮春,邺城的牡丹开得正盛。曹操坐在袁府的凉亭里,看苏羽清点袁绍的藏书。那些泛黄的竹简从密室里搬出时,还沾着陈年的霉味,其中一卷《孙子兵法》的扉页上,竟有刘备批注的字迹。
“主公你看。” 苏羽指着其中一句,“‘攻心为上’四个字,玄德公注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曹操将竹简扔回箱中,酒盏在石桌上转了半圈:“他倒始终记得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 他忽然想起官渡之战时,许攸深夜来投,怀中揣着的不仅是袁绍的粮草布防图,还有刘备写给刘表的密信。那信上的字迹与眼前的批注如出一辙,带着三分倔强七分悲悯。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许褚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露水:“主公,袁尚引乌桓骑兵犯境,张辽将军已在白狼山列阵。”
曹操抓起案上的令箭,忽然瞥见亭外的老槐树。去年深秋截获的刘备密信,就是藏在这树洞里,信纸裹着的菊花干至今还在香囊里,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白狼山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三日。当张辽的破阵骑兵踏碎乌桓王的金帐时,曹操正在山腰上饮酒。他看着远处的狼烟与晚霞交融,忽然问身边的郭嘉:“奉孝,你说刘备在许昌,会不会也在看这落日?”
郭嘉咳着血笑答:“玄德公此刻,怕是正对着菊花酿酒,等主公兵败的消息呢。”
曹操将酒盏掷向山崖,陶片坠落的脆响中,他想起刘备酿的菊花酒。那年在许都,两人对饮到深夜,玄德公说这酒要埋在梅林下,等天下太平了再挖出来,到时候请他共饮庆功酒。
“传令下去。” 曹操的声音被山风卷走,“班师回许都。”
许昌的梅林已抽出新芽,刘备坐在囚室的窗前,看着墙外掠过的飞鸟。看守忽然送来一坛酒,泥封上还留着熟悉的菊纹。他拔开塞子,清冽的酒香漫出来,与记忆中某个秋夜的味道重合。
“曹孟德终究是懂我的。” 刘备浅酌一口,酒液入喉时,竟尝到几分苦涩。他想起年少时在涿县,母亲教他辨认草药,说世间最苦的不是黄连,是明知前路坎坷,却还要一步步走下去的决心。
曹操踏入梅林时,正看见刘备对着酒坛出神。囚服洗得发白,却依旧被他穿得笔直,像极了当年在洛阳酒肆,那个站在寒风里也不肯缩肩的卖鞋郎。
“玄德可知,云长在我帐下?” 曹操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看花瓣落在酒坛里。
刘备将酒坛推过去:“他是降你,还是降这天下?”
两人忽然同时笑起来,惊得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曹操想起建安三年的那场暴雨,他们在吕布的白门楼外避雨,玄德公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一片桃园,桃花开得比晚霞还要红。
“河北已定,我欲南征。” 曹操的手指在石桌上划出长江的轮廓,“你若愿随我,这荆州牧的位置……”
“不必了。” 刘备起身时带落了满袖花瓣,“我还是喜欢酿酒,尤其是菊花酒。” 他望着墙外初升的月亮,忽然轻声道:“那年在洛阳,我说你赢不了天下人的心,如今依旧这么说。”
曹操没有反驳,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清冽的酒香里,似乎真的藏着什么,像极了少年时在谯县的田埂上,闻到的麦香与泥土的气息。
建安十三年的东风,吹得赤壁的江面翻涌。曹操站在楼船的甲板上,看对岸的火光连成一片,忽然想起许昌的梅林,此刻该是落英缤纷了。苏羽扶着他的胳膊,声音在炮声中发颤:“主公,火势太大,我们……”
“我知道。” 曹操望着江心燃烧的战船,那些曾载着他平定河北的楼船,此刻正像濒死的巨兽在火中挣扎。他忽然想起刘备,那人若是在此,定会说这火是天意,是天下人的心火。
败走华容道时,泥泞沾满了锦袍。曹操在竹林里歇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刀声。他回头,看见关羽立在月光下,青龙刀的刀锋上还滴着水,像极了下邳城破那日的寒雪。
“云长要杀我?” 曹操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带着几分自嘲。
关羽收刀入鞘,转身走入浓雾:“兄长说,你我之间,该留三分余地。”
曹操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苏羽递来水囊时,看见主公的指缝间渗出了血。那些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许昌梅林里,被踏碎的花瓣。
回到许都时,已是深秋。曹操登上城楼,看满城的菊花又开了。苏羽告诉他,刘备已在荆州立足,孙权则在江东厉兵秣马。他忽然想起玄德公酿的菊花酒,便让人去梅林深处挖掘。
酒坛挖出时,泥封已有些松动。曹操拔开塞子,却闻不到丝毫酒香,只有满满的一坛泥土。苏羽惊呼着要追查,却被主公拦住。
“是他换了。” 曹操将泥土倒在城楼上,看它们被风吹散,“他把天下人的心意,都酿进这空坛里了。”
秋风再次掠过城楼,吹动曹操花白的鬓发。他望着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影变幻,像极了年轻时在洛阳酒肆,看到的那片飘移的晚霞。腰间的佩剑依旧泛着冷光,只是握剑的手,已不如当年有力。
苏羽递上一件披风:“主公,天凉了。”
曹操没有接,只是望着初升的月亮。
月亮像枚被磨旧的铜镜,悬在墨色天幕上。曹操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沿着城楼的垛口蜿蜒,像条即将干涸的河。
“当年在虎牢关,温酒斩华雄的那盏酒,比这月色烈多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裹着风的沙砾。苏羽垂手立着,知道主公又要讲那些翻来覆去的旧事。这些年主公的记性时好时坏,唯独洛阳的酒肆、官渡的烽烟、赤壁的火光,记得比谁都清楚。
“那时候玄德还在我帐下,三兄弟挤在同一间营房。云长夜里总睁着一只眼,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擦得能照见人影。” 曹操抬手摩挲着城砖上的凹痕,那是当年袁术称帝时,箭矢留下的旧伤。“我问他,天下未定,何不舍刀饮酒?他说,刀在,才能护着哥哥安稳饮酒。”
秋风卷着几片干枯的菊瓣掠过脚边,曹操弯腰拾起一片,指甲掐进花瓣的纹路里。苏羽看见主公指缝间又渗出细密的血珠,与花瓣的枯黄混在一起,像极了去年在赤壁江面看见的残阳。
“苏羽,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争些什么?” 他把碎成齑粉的花瓣撒向夜空,“我讨董卓,是想护着大汉的根基;灭袁绍,是想断了那些觊觎神器的念想;可到了如今,这天下反倒比当年更乱了。”
苏羽刚要回话,却见远处的梅林里闪过几点火光。他按住腰间的短刀,正要呵斥卫兵,却被曹操按住手腕。主公的手很凉,指节硌得人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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