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起耳畔,如响心间,众人于懵懂中寻声看去,瞬间清醒。
“卧槽!”
“许轻舟。”
“嘶——”
少年笑意盈盈,满目春风得意,一身凌驾于神明之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霸之气,如见天道亲临。
在场之人,无不心神一凛。
仙者退避。
帝者低头。
神明怯懦。
嘈杂的大殿,顷刻安静了下来,余下的也只是稀稀疏疏,宛若蚊吟的窃窃私语。
“怎么是他?”
“他要干嘛?”
“准没好事...”
“好恐怖的气息。”
“坏了,这是要来清算了,怕是活不成了。”
“小点声...”
他们害怕,恐惧,惴惴不安,一直担忧的清算,时隔一年,还是来了。
六神里。
岁时盈默默的收起笔,千秋盛藏起了镰刀,星盏落又咬了一口桃子,吧唧着嘴。
反倒是往日叫嚣的最狠的山河定和浮生妄两个老头,默默的低下头。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这次是彻底废了。”
看着殿中众人,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模样,许轻舟不由失声一笑。
他明白,这些人在怕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要与他们清算罢了。
不过...
他没有晾着众人,也不想卖关子,不及众人回神,指尖敲击声嘎然而止,开门见山道:
“我是谁,想必大家都认识,不过...我还是要唠叨些,自我介绍一下。”
“鄙人许轻舟,永恒界新的天道。”
一言出,四野静。
数千天启,双目瞪的溜圆,一个个惊掉了下巴,就这样痴痴的望着许轻舟...
许轻舟?
新的天道?
每个字都认识,可合在一起,他们却发现,自己听不懂了。
这...
匪夷所思。
何其荒谬。
诸君反应,意料之中,许轻舟的话音只是稍稍停顿,便继续响起。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这很离谱,我怎么就成了天道了呢?”
“可事实如此。”
“诸君无需在意。”
“我明白,诸位心里很慌,怕我清算往日之事....”
“呵呵,诸位大可放心,过去的事,过去了,死的人也够多了,我今日来,不杀人,更不问罪...”
听到此处,众人惊愕依旧,不过...悬着的心,却是落下了些。
至少。
不用死了。
他们觉得,许轻舟都这么厉害了,说话没道理不算数的不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朝自有新规矩,永恒以前的规矩,自然是要改的,比如永恒殿,我觉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众人不解,又惊又迷,刚落下的心,又蹭的一下,揪了起来。
少年话音继续。
“这里,是天悬峰的神殿,这四周的青灯,想必大家都不陌生,里面装着你们的一缕残魂。”
众人闻声,这才反应过来,四下看去。
原来这里就是天悬峰?
原来这些就是控制着他们生死的灵灯?
却仍是不解。
少年把他们叫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何,所谓的改规矩是怎么个改法,这永恒殿没必要存在了,又是个什么意思?
原地解散,还是重新整顿改个名字?
鬼知道。
一个个将灼灼目光,尽落这位自称天道的少年之身。
少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缓缓说道:“...今日,我以天道之名,解散永恒神殿,既然永恒殿解散了,便就不需要天启了,我将这一抹残魂还给各位...”
“自今日始,你等便不再是天启,自今日起,亦不可再以天道之名在人间行事。”
“我说的,尔等可明白?”
嗡!——
脑海嗡嗡作响,思绪一片空白,众人眼中的不可思议,更浓郁了。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少年的意思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
他们自由了。
可...
哪怕亲耳听闻,他们依旧满是不可置信,眼中尽是质疑?
不由于心中自问。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骗鬼呢吧。
一人吞咽唾沫,结结巴巴道:“真...真的?”
少年不语,只是于万众瞩目中,以一抹神念授意灯魂,而后袖口一挥,大殿之中,惊起一阵穿堂风。
风呼呼吹过时。
迷乱诸君双眼。
于嘈杂中,数千盏青灯,接连熄灭,一缕缕残魂,更是在大殿中横冲直撞,而后又尽数没入在场一众天启的身躯之中。
每一个天启的识海深处,在那一瞬间里,无形的诅咒消失殆尽。
当风停下的那一刻。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又看向那王座上的男人。
彻底麻了。
“真成了。”
“这...”
“久违的感觉。”
“....”
许轻舟袖口一收,似笑非笑的望着一众天启,朗声道:
“你们自由了。”
“走吧,天大地大,想去哪,便去哪,不过切记,不可祸乱众生,否则,我必以天道之名,降下雷罚,到时候,新错旧过一并清算,定让尔等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施之以恩。
言之以威。
一众天启,面色表情瞬息之间,便以演绎了一出完整的喜怒哀乐,悲欢惊荣。
自少年话音落后,除了残余的风声还在低鸣,整个大殿,便如星空,静谧无声。
以得自由,无人离去,呆愣原地,像群憨憨...
直到天启中一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五体而拜,肺腑而声。
“谢尊上天恩!”
接着便有不少人,不顾世俗目光,涕泪纵横间,五体而拜。
“谢尊上天恩!”
“谢尊上天恩!!”
数百万年了,整整数百万年,一个纪元的兴衰,一个纪元的更迭,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们不曾有一刻停止幻想,有朝一日,可得自由,不为鹰犬,替人卖命。
自由。
无非自由二字而已。
而今日。
得偿所愿。
过往不咎,反予天恩。
这一刻,他们在看少年,如瞻神明...
即便是心高气傲者亦默默的低下了头,就连浮生妄,山河定两个老头子,此刻也只剩慌乱和不知所措。
一想到昔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放的那些狠话,羞愧难当间,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以德报怨,莫过于此。
人间传闻,半点不假。
忘忧先生。
格局极大,胸怀极阔...天地生忘忧,苍生何其幸?我等何其幸?
而面对这等事情,许轻舟只是淡淡一笑,见惯不惊。
他这一生。
跪他者,不止一人。
类似情形,何止一次,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既是话已说完,事情已了,多说无益,留下无用。
诸君不走,少年自去,站起身来,走下王座,扬长而去...
众天启本能向两侧退避,让出一条大道,徐徐目送,却又低头俯首。
星盏落手里拿着半个苹果,嘴巴鼓鼓,眼睛大大,脑袋缓缓跟随...
很帅。
还是和初见时一样。
岁时盈纱袖下的玉手攥紧衣角,咬着唇,当许轻舟路过自己身侧时,终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许轻舟。”
少年脚步一顿,侧目看来。
岁时盈直直看去。
四目相对间,前者不解,后者无畏。
她说:“对不起。”
许轻舟怔了怔,后勾唇一笑,温声道:“不怨你们。”
岁时盈一晃失神,众人亦无不同。
少年微微眯眼,继续迈步向前,人群持续目送...
行至门前。
却又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目光落向岁时盈和星盏落。
说道:“对了...这个,接着...”
说话间,自袖口中取出两张帖子,随手一扔,二者起落间,便于众人懵懂中分别落在岁时盈和星盏落手中。
两个姑娘,憨憨傻傻,对视一眼,尽是茫然。
岁时盈举着红色拜帖,未及看,便懵懂问:“这是?”
许轻舟半眯着眼,于万众瞩目中,笑道道:
“我要结婚了, 要是有时间,记得来。”
说完大步离去,哪管身后傻眼的众人。
“走了!”
目送少年离去后...
岁时盈垂目观请帖,脑袋一歪,“结婚?”
四周却已是一片唏嘘之声。
结婚?
天道结婚?
突然觉得,这个词好小众。
星盏落大大的咬了一口苹果,嚼巴嚼巴,另一只手,高举着请帖,看啊看啊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似的...
纤细的眉梢拧在一起,自言自语道:“完了,好白菜被猪拱了...”
“害~可惜那头猪不是我。”
感慨间,余光瞥见身侧,见山河定几人伸长脑袋往自己旁边凑,当即变脸,没好气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请帖啊?”
山河定撇嘴。
浮生妄吐槽,“看一下又不会死。”
星盏落白眼一番,不予理会,背着小手,蹦跳离去。
高高仰着脑袋,得意洋洋,斜眼过人群,超大声道:
“我早说了。”
“我和许轻舟,都是哥们,生死之交,哼...一群土鳖,没见过世面。”
众人哑然。
嘴角抽抽。
岁时盈无奈摇头,深吸一气,“我也想当猪…”
千秋盛猛一惊。
“嗯?”
岁时盈凤眸一荡,“嗯什么嗯?我和许轻舟,也是哥们,哼!”
说罢。
亦如星盏落般,骄傲的离去。
好不神气。
引来身后一阵蛐蛐之声。
山河定呸了一声,“小人得志。”
浮生妄切了一声,“呵...女人。”
千秋盛则是皱着眉头,忧郁道:
“我怎么就没有呢?”
九州拓站在其身侧,沉吟道:“参加婚礼这事,也没人说过,没请帖不能去。”
千秋盛眼神瞬间清澈。
“好有道理。”
九州拓看着他,强调道:“但是...不能空手去。”
千秋盛:“我懂!”
九州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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