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姝将话说完,薛耳跪地:“我愿誓死追随尊首。”
周围的其余教徒也跟着纷纷下拜。
徐姝看着众人,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是她带着这些人走上了一条死路,可是到了最后,他们还愿意为她效命。
薛耳道:“尊首被人算计,做了一些错事,可也为教中人着想,让大家能赚来吃喝。再说不论是送证据,还是后面的事,都还需要人手。”
“我们这些人八成也被人盯上了,只能躲入山中做山匪,那日子也难熬得很,再说无论是杀谢易松还是劫杀海商,我们都是自己愿意的,不能全都怪在尊首一人身上。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在一起兴许还能做些事。”
教徒们纷纷道:“侍法者说的对,咱们跟着尊首。谁说我们摩尼教就是妖教?那些官员又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死,咱们也拉着他一起死。”
众人纷纷应声。
徐姝不再劝说众人,而是看向丁方:“我知晓你还有许多事没有说,我也无心审你,就将你也送给谢玉琰。”
“我相信,她的手段一定胜于我。”
丁方忽然打了个冷颤,这一路他看到了太多,那谢氏处处占先机,如果不是谢氏从中捣鬼,徐姝还不会察觉真相。
他落入谢玉琰手中,脑子里的东西定会被掏得干干净净。
丁方想要说话求饶,却被走过来的薛耳堵上了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次他说话,就是在谢玉琰面前。
……
谢玉琰带着众人在天黑之前进了馆驿歇下。
带着隆德府的文书,沿途馆驿都会为他们准备好吃食和住处,只要他们每天都及时赶到下一个馆驿,就能顺利将犯人押入汴京。
动身两日,还算顺利,除了死了一个妖教徒,其余事都算正常。
“从今天开始,我盯着人做饭食,”桑陌向谢玉琰禀告,“馆驿送来的吃、喝,我们都不用。”
人用马嚼都是自己筹备,这样才更放心。
谢玉琰点头,这些事苏满和桑陌都能做好。
谢玉琰道:“周围可发现了人马聚集?”
“还没有,”桑陌道,“不过眼线倒是越来越多了。多亏娘子临时改了行程,若是留宿上一个馆驿,我们今晚就不用合眼了。”
谢易芝是枢密使,想要做点手脚简直太容易。
下面的杂役和小吏愿意冒险为枢密使做点“小事”。
谢玉琰知晓那些人必定会动手,但在此之前,不能倒在这些小算计上。
谢玉琰道:“你们换着歇息,越往前走,越得谨慎,不要在此之前将精神耗光了。”
桑陌点头。
两个人说完话,谢玉琰正要去看汤兴,就瞧见汤兴拄着棍子走过来。
“大娘子,”汤兴径直道,“今晚让我们也帮着一同巡视吧,将养了好几日,伤也好了大半,也该活动活动了。”
谢玉琰看一眼汤兴的腿:“我手底下已经有了郭雄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以后你还要长途跋涉押送货物,多的机会让你出力,不急这一时。”
汤兴心中一热,心中更觉得愧疚。
谢玉琰低声道:“好好将养,没有几天太平日子了,说不得过些日子,就得要你们帮忙了。”
汤兴脸上浮起笑容:“我们当中只有两人依旧不便行动,其他人不说恢复往昔,但至少能当一个成年汉子用处。”
说完这话,汤兴又道:“咱们巡视的人发现异动了?”
“人还没有聚集过来,不过就是早晚的事,”谢玉琰将汤兴带到屋子里坐下,她展开手中的舆图,“我们比预先算计好的路线,向东偏移了一些。”
这个汤兴知晓,因为他们在西边发现了大量马蹄印记,又在一处馆驿发现了两个厢军军将停留,所以临时改主意,往东行进,落脚在这个馆驿。
“大娘子的意思是,”汤兴道,“有人故意在驱赶我们?”
谢玉琰点点头:“有人准备好了圈套,等我们钻进去就动手。至于为何是东边……我觉得人应该是从海上来的,从东边往这边赶,要走好几日,如果我们能凑过去,刚好自投罗网。”
汤兴倒吸一口凉气:“既然大娘子想到了,为何不避开?”
“想要对付枢密使不容易,”谢玉琰道,“我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次就将他彻底解决。”
朝堂上的事,只要还有缓和的机会,就能从大案变成小案,还会不了了之,尤其换了皇帝,之前被惩治的官员,可能会翻案,被新君重新任用。
即便大梁朝廷不会用谢易芝,谢易芝还能去往他处,十几年积攒的银钱,足够他为自己筹谋的了。
汤兴顺着谢玉琰的话茬往下道:“现在有妖教在,还能引他们对付谢易芝,妖教若是被清剿了,也就成了死无对证……”
这就是谢娘子的担忧。
汤兴眉头又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到,怎么做才能让朝廷对谢易芝动怒,上下一体,想要诛杀这个枢密使。
“谢易芝是枢密使,便是官家想要查他,也要思量再三,不会轻易给他扣上罪名,但其余人就未必,”谢玉琰道,“其他官员,只要被怀疑,就能抓起来审讯。”
汤兴脑子微微一动,好像有些眉目了。
谢玉琰道:“谢易芝在福州时,巩固了他的势力,妖教也是那时候开始大肆置办船只,开始插手海上的买卖。光凭谢易芝一个人不能将这一切都做好,他必然要有帮手。”
“比如,他做知府的时候,当时的福州兵马都监就尽心竭力地为他做事。现在谢易芝出了差错,你猜那兵马都监会不会着急?”
“谢易芝和妖教的关系一旦败露,朝廷顺藤摸瓜也会查到他头上,所以即便谢易芝想要先稳住局面,再找机会脱身,他也不会答应,因为朝廷想要抓他太过容易。”
汤兴明白了:“大娘子是要将那人引过来。”
想到这里,汤兴显得有些兴奋,不过很快他就又担忧起来:“他们暗中调动人马,不似厢军那般有顾忌,我们的人手只怕难以抵抗。”
谢玉琰微微一笑,她能想到这一点,有人也定会想得到,他们虽然没功夫互通消息,但她笃定王晏能猜到她会怎么做。
“我就怕他调的人少,”谢玉琰道,“否则怎么能有豢养私兵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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