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窟山,山清水秀,林木葱郁,老树盘根交错。
其中,有一个女孩跪在一座孤坟哭泣,神情悲伤,很是孤独。
“呜呜,姥姥,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劈天神掌……什么时候才能给爹娘报仇?”
小玉美眸含泪,低声啜泣,“如果沉香已经拜他为师了,那我该怎么办?要是我真的报了仇,他就没办法教沉香武功了。呜呜呜,沉香你到底…在哪呀,你到底有没有拜孙悟空为师呀,他是我的仇人啊。”
她很难受,夹在双方中间,不知所措。而且还没有人能力理解自己,太孤独了,太痛苦了。
突然,沉香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我恨她。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她。”
“啊啊啊!沉香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小玉,你出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沉香,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不偷灯芯,姥姥就会死的,呜呜呜!”
小玉捂着脑袋,美丽的脸蛋爆发两行决堤的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情绪异常激动,每次伤心的时候沉香冷漠和决绝的话,就会如刀子一样插进她的心中,甩都甩不掉,简直是附骨之蛆。
这是精神分裂,出现了幻觉。
与此同时。
沉香麻木的跪在地上,看着前方毫无动静的石门,咬了咬牙,心中暗骂:“孙悟空,你太狠了。我就不信,你的心真的比冰雪还冷。”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沉香身体早已经是坚持不住,强弩之末而已。
啪嗒!——
沉香身体一软,双手撑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趴在地上,她额头都在冒虚汗。
然而,沉香脸色坚毅,硬是凭借着毅力,重新跪在那里,他真的准备豁出去了,为了学到大神通,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
华山山脚。
小玉失神的走走停停,竟是走到了这里,她看到了丁香的身影,脸色微变,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
丁香径直朝着封印地的洞口走去,结果却是被山神和土地给拦住了。
“站住,外人不让进,请回吧。”
“啊?!别人不让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啊。”
“哈,那也带看看是哪个天王老子,你也不去问问二郎神,让不让我进去。”
丁香语气豪横,仿佛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二郎神都不算什么了。
此举自然也是让土地爷有些恼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真君尊号。”
眼看这两个神仙老头要发怒,丁香眼皮跳了跳,急忙改了口风,“好,我,我不叫他二郎神了。你去问问杨戬,就说丁香要见三圣母。”
山神眉头大皱,问道:“喂,你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是什么人?哈哈,你还不配知道。”
“那你不说,就休想进去。”
“看来,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丁香故弄玄虚的拔出宝剑,结果惹得对面两个老头也召唤武器拐杖,她顿时缩了缩脖子,收起宝剑。
她实在没想到这两个新来的神仙这么难缠,怎么说都说不通,更可恨的是她还打不过对面。
丁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我跟你们说啊,要不是怕犯天条,我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暗中观察的小玉呆呆的看着丁香收进剑鞘中宝剑,那个好像是她送给沉香的佩剑吧,怎么会到丁香身上了?
丁香准备离去,两个老神仙也一路跟随。
“喂,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送你下山啊。”
“我记住你们了。”
趁着丁香下山,两个老神仙跟随而去的时刻,小玉来到了封印地的洞口结界处。
她试探的伸出手,结界闪烁了一会儿,自动消散了。
小玉当场愣住,看了看自己发光的身体,这是宝莲灯法力解开结界,还是另有隐情?
既然结界已经消失不见,小玉也咬咬牙,独自朝里走去。
小玉身上粉红色光芒一直不消,这是灯芯的光芒。
她一路上畅通无阻,穿过铁门,直达三圣母所在地。
儿媳妇偷偷来看婆婆了。
三圣母有些惊异,这个姑娘上次好像见过,和沉香是一起来的。
“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要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为什么?”
“我,我偷了别人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玉抿了抿嘴,说出了自己做出的不光彩之事。
三圣母心中一动,有了些许猜测,但没有当面点破,而是温柔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说呢?”
“我怕他知道以后,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可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并且因此害死了他的四姨母。”
“谁?”三圣母黛眉微蹙,几次深呼吸后,道:“是不是……东海四公主?”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小玉眼眶通红,有些不敢看三圣母,她觉得很羞愧,竟然还有脸来见三圣母。
三圣母却没有责怪,而是询问是谁杀了四公主。
“二郎神。”
“什么,是二郎神?四公主啊。”三圣母心如刀绞,不敢置信自己的哥哥会下此毒手,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玉喃喃自语,“我特别想忘记他,可就是忘不了。他每时每刻都在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跟我说他曾经说过的话。我真的承受不住了,我快要疯了。”
小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向三圣母倾诉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
“我只有把你救出去,我才不会疯掉。”
“你不用求我,你只要是真心悔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原谅你的。”
三圣母轻叹一声,细声细语的安慰小玉,这个小姑娘说的是谁,她早已明白,正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他能原谅我,但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什么事?”
“他要拜的师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早晚会杀了他,为我父母报仇。”
“你……不能放下你的仇恨吗?”
三圣母思索了片刻,这样说道。
小姑娘把孙悟空当做仇人,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搞不好命都得搭上。再说,她记得孙悟空护送唐僧西天取经,也不是见人就杀,基本是邪恶的妖魔之辈,或是极端的恶人,不然是不可能让佛门承认,也就不可能成佛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小姑娘的父母是被孙悟空杀的,也怨不了谁,想吃唐僧肉的能是什么好鸟妖精,心术不正想走捷径,被打杀了也是早已有心理准备才是。
更何况,还留下这个小姑娘活在世上,足以说明当初孙悟空不是赶尽杀绝,只诛首恶,已经仁至义尽,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知道,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您救出去。”
“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为什么,难道您也不愿意原谅我吗?”
“不!我被囚禁(关禁闭)在这里十六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究竟错在了哪里。我想出来的结果就是我并没有错。”
“那您更应该离开这里呀。”
“如果,我离开了这里,不正好说明我是错的吗?所以我一定要来留在这里。”
三圣母美眸闪过智慧的光芒,她亦有考量。
小玉满脸不解之色,问道:“那您,为什么要让沉香去学本领救你?”
三圣母难不成是想把牢底坐穿不成?
“呵呵,我这样做,只是想给他一个目标而已。有了这个目标,他才能沉下心学得一身本领,才能拥有在三界内生存的能力。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快乐的活着。”
三圣母微微一笑,继续道:“姑娘,你现在的问题,并不是他能不能原谅你,而是你能不能放弃自己的仇恨。”
小玉目光呆滞,站在原地思考,放弃报仇吗?
“我已经为报仇付出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姑娘,你要记住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切都要看你怎么做。”
“真的可以选择吗?”
“是的,你看我现在身陷牢笼,什么事都做不了,就好像,这样就好像根本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但这其实就是我的选择,为了我心里的那个人而做出的选择。”
有时候选择意味着失去,放弃也意味着得到……
“您,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吗?”
小玉还是有些不理解,不死心的发问。
三圣母也很有耐心,继续为小玉解惑,“只要我在这里,我就能时时刻刻提醒天庭,天条中有这么一个错误。可如果我离开了,他们就会认为天条是对的,他们就会继续去犯他们的错误,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遭受到和我一样的不幸。”
小玉大受启发,觉得这位三圣母前辈真的好像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让她觉得很深奥。
“那,我能在这里陪你吗?”
“姑娘,你在这里很危险,二郎神随时会来。”
三圣母摇了摇头,吃了灯芯的小狐狸要是被自己二哥知道了,难保不会被扒一层皮,炼出灯油的法力。
二哥杨戬在三圣母看来,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了以往的大爱和心怀天下,连东海四公主都能狠心杀害,真是物是人非,是人都会变么。
“我不怕,我要替他在这里照顾你,还有在我痛苦迷茫的时候,可以和您说说心里话,我求求您了,别赶我走好不好?”
小玉哀求的看向三圣母,“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仇人,就是被我伤害过的人。我一个亲人和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小玉这是先准备搞定婆媳关系,聪明又善良。
三圣母若有所思,没再多说什么。
……
时光荏苒,一年时间悄然过去。
峨眉山,斗战胜佛洞府。
沉香依旧跪在这里,一言不发。
突然,一个猎户拎着个野兔子从洞外走来,像是才发现沉香一样,有些惊讶的上前询问,“哟,这是做错事了?”
“没有!”沉香摇头道。
“啧,既然没有做错事,你跪着干嘛?”
“不关你事!”
“嘿,你在这跪了多长时间了?”
“一年零两个时辰。”沉香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怎么算的那么准啊。”猎户笑着道。
沉香看了眼猎户,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么点事儿还记不清楚啊?”
“哈哈,依我看,你一定是个呆子。”
猎户怪笑一声,这小子一年多没吃饭,也是有点意思,三圣母的血脉还是起了作用的,真正的凡人是根本坚持不下来的。
“你才是呆子呢。”
“是吗哈哈哈哈!”猴子化身的猎户,不断的在沉香身上轻轻拍打,弄得沉香狼狈不堪,左支右挡,就是避不开,最后沉香放弃挣扎,就这么笔挺的跪在地上,任由猎户唠叨戏弄,也不说话。
唠叨觉得有些无趣,这就认命了么,道:“喂,小子你怎么不躲了?”
“反正我也躲不过去!”
“哈哈哈哈!”
沉香眼珠一转,趁着这家伙仰天大笑的时候,直接双掌一起出击,将猎户唠叨推出去几米。
“你小子偷袭我!”
“我,我的法力好像增强了?”
沉香不敢置信自己的双手,刚刚无意间激发了法力,比以前强了不少。
猴子变作猎户唠叨,大踏步走来,淡淡道:“你在这跪了一年,热了,要用法力抗热。冷了呢,要用法力抗寒。饿了,还要用法力抗饿,你说法力能不增强吗?”
沉香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个猎户装扮的帅哥,道:“你是什么人啊?”
“我?打猎的。”
“什么,你是打猎的?”
“对,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刚才我打你的时候,心里是特别爽啊哈哈哈哈哈!”
猎户笑着笑着直接笑出了猴子声,也不知道沉香有没有发现细节。
“瞪我干什么,不服气?”
猴子颇有兴趣,伸出手又开始戏弄沉香,欺负他不能乱动,一下子轻拍胸口,一下子又出现在沉香背后,简直将沉香当成了好玩的新玩具一样。
“哈哈哈哈,躲,还躲,太好玩了,你小子躲得过去嘛?你身法这么蠢,手脚那么慢,脑子那么笨,没有章法,缺少计划……”
猴子一边戏弄沉香,一边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这让沉香恼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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