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岭深处,
常年幽深静谧,
有一处山丘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山丘地势极为崎岖,一块块怪石突兀地耸立着,
犬牙交错,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就在这山丘的底部,隐藏着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此刻,溶洞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几百号逃难至此的难民。
他们或是疲惫地瘫坐着,或是眼神迷茫地望着洞外,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与无助。
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溶洞内的沉闷。
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洞外匆匆钻了进来,
此人正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只见他满脸汗水,头发也被树枝挂得凌乱不堪,顾不上整理,
便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朝着一群男女老少快步走去。
“各位叔叔婶婶!”
小伙子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昨儿出山去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你们知道吗?
现在北方的旱情愈发严重了,那地方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到处都是饥民,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真是惨不忍睹啊!”
说到这儿,小伙子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忧虑。
“不过呢,有个好消息,
鞑子已经被赶出紫山县啦!”
小伙子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我就在想啊,咱们是不是得考虑出山了?”
“出山?出啥山!”
一位婶婶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你瞧瞧外面现在乱成啥样了,边境到处都是危险,
到处都是那些鞑子的身影。
咱们要是就这么贸贸然出去,万一撞上鞑子,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没错,不能出山,
再说了,外头旱灾这么厉害,
土地都干裂得种不出东西,根本没什么粮食吃。
咱们留在这黄岭山里,好歹还能靠着打点野味、挖点野菜勉强糊口,
出去了说不定连这点活路都没了。”
“就是就是,与其出去饿死,还不如在这大山里待着。”
几位大叔随声附和,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刚说鞑子被赶出紫山县了,可谁知道他们啥时候又回来呢。
那些鞑子就跟狼似的,可狡猾了。
咱们可不能轻易出山呐!”
小伙子一听,急得满脸通红,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跺着脚说道: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先听我说呀!
我还打听到一个特别好的消息。
紫山县已经被大将军带兵收复啦,
大将军那可是威名远扬,有他出马,那些鞑子根本不是对手!
现在留在紫山县城负责保护大家的,是小侯爷呢!
小侯爷你们也知道,平日里就对咱们老百姓特别好。”
“啊?小侯爷?
还有大将军……
这么看来,鞑子确实是被赶跑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惊讶的低语,
一些人脸上的担忧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
“话是这么说,”
一位老者缓缓开口,他拄着一根树枝做成的拐杖,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可就算小侯爷留在紫山县,咱们出去不还是没粮食吃嘛。
这没吃的,出去了又能咋样呢?
还不是一样忍饥挨饿。”
众人又一次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断了年轻小伙。
小伙子急得不行,赶忙抬起双手,
在空中用力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大口喘着粗气,着急地说道:
“叔叔婶婶们,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呐!
我还没说完呢!
我打听来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紫山县那边打算收留灾民去开荒种地。
而且呀,他们还在城门门口施粥救济大伙呢。
只要咱们出山去,就有热乎的粥喝,能填饱肚子。
另外,朝廷派了个大官,好像叫王县伯的,带着大批的粮食过来救灾啦!”
“啊?真的有粮食?”
一位大娘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
“你可千万别骗我们呐!
咱们这些日子都快被饿怕了,
要是真有粮食,那可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对对对,朝廷真能来救灾?
要是真有粮食,那咱们还在这待着干啥呢?
不管是去开荒还是咋样,总比在这山里担惊受怕、吃不饱饭强啊!”
“......”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纷纷议论着,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众人讨论的话音刚落,
小伙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赶忙提高音量说道:
“另外啊,还有个重磅消息要告诉大伙!
我打听到紫山县的大官贴出了告示,说是要推行‘以工赈灾’的法子。”
“‘以工赈灾’?
这是啥意思哟?”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满脸疑惑,皱着眉头问道。
小伙子兴高采烈地比划起来,解释道:
“就是让咱们给朝廷打工干活呀!
像去开垦荒地,把那荒了的地变成能种粮食的好田;
或者去挖河道,让水流得更顺畅;
还有砍树制作各种工具,以及把城墙加高加固,
反正只要你有力气,能干活,啥活都成。
而且每天干完活,就会发给咱们银钱或者粮食当报酬呢。
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有活干,有饭吃了嘛!”
“真的?假的?”
“不会吧,骗人的吧?”
“对啊,要是真的,咱们这么多人,
一人干一点,肯定能做不少事,
也就能领到粮食了。”
“是啊,如果有活干,有粮食领,
那咱们再也不用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兴奋地附和道,
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没错,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溶洞内此起彼伏。
小伙子看着大家热烈讨论的样子,
忍不住咧嘴哈哈一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哈哈哈,还有一个超级重要,
我觉得都能算得上是最最最重要的消息没说呢!”
“哎呀,我说小王蛋,
你这孩子,就不能痛痛快快一次性把话全倒出来嘛!”
一位性子急的大叔忍不住大声催促,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急切。
“是是是,叔,您别急呀,先让我喘口气。
这一路跑回来,可把我累坏了。”
小伙子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
“咱这地方太偏了,紫山县离咱们这儿又不近,
平时来往的人少得可怜,消息传得那叫一个费劲。
不过我还是费了好大功夫,问到了几个刚出山,
正打算去紫山县的人。
听他们讲啊,紫山县现在正在开荒的土地,
等全部开垦完了,不管是当地的老百姓,
还是像咱们这样的难民,每人都能免费领到十亩地呢!”
“啥?你说啥?!
免费领土地?还一下子十亩?!”
人群瞬间像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炸开了锅。
一位中年汉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不是在做梦吧?
从古到今,哪有这种好事,
会给咱们这些难民百姓分地的呀?”
一位老者连连摇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对呀,难不成是皇帝老儿大发慈悲,
亲自下凡来,看不得咱们受苦,
所以才特意照顾咱们?”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猜测着,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哼,怎么可能,
天高皇帝远的,皇帝哪能知道咱们在这儿受苦。
别做白日梦了。”
另一个人不屑地反驳道。
“哎呀,你们听我说嘛。
虽然这分地的消息我也拿不准真假,
但咱们最起码可以出山去紫山县领粮,还能做工挣粮食呀。
总比留在这儿,每天饿得头晕眼花,只能眼巴巴地等死强吧?”
小伙子着急地挥舞着双手,试图说服大家。
“也是,小王蛋说的确实在理。
咱们要不合计合计,看看是不是该出山去碰碰运气。”
这时,队伍中间一位六十多岁、背有些佝偻的老人,
迈着缓慢的步伐,慢悠悠地挤上前来。
众人见了,纷纷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眼神中满是敬重。
“小王蛋,我再认认真真问你一遍,
你说的这些消息,到底准不准呀?”
老人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小伙子,严肃地问道。
“王大爷,您放心,确实准。
除了最后分地这个消息,是听别人随口说的,
我也不太确定真假,其他前面说的那些信息,
我可是找了好多人打听,再三确认过的,绝对错不了。”
小伙子挺直了腰板,一脸认真地回答,眼神中透着坚定。
“好好好,
既然紫山县那边恢复了秩序,还有这‘以工代赈’的事儿,
那咱们确实可以出山去挣份口粮了。
与其在这儿坐以待毙,不如出去闯一闯。
再说了,我寻思着,他们总不会像那些鞑子一样,
二话不说就把咱们给砍杀了吧。”
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是是,七叔公说的对,我们听七叔公的!”
“七叔公您说咋办,咱们就咋办!”
“没错没错,七叔公可是咱的族长,跟着族长走,准没错!”
“......”
众人纷纷响应,眼神明亮,一直注视着七叔公。
“是啊,七叔公,您就给拿个主意,咱们出不出去?”
一个年轻的后生迫不及待地问道。
“出!”
老人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声音虽然苍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嘞,七叔公,那咱们这就去收拾东西。”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走哇,大家伙一块儿去收拾,咱一起出去!”
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溶洞内气氛热烈起来。
这几百号难民原本是分地盘而居的。
里头的人瞧见外面上百号人一副要出去的架势,
赶忙一窝蜂地围过来打听情况。
虽说他们来自不同群体,但其中不少人都是邻村、邻乡或者邻县的,
七拐八拐总能沾上点亲、带点故,
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合都聚到这个山洞里。
当然,里头也有一些走单落单的陌生人。
不过在这艰难时刻,大家同为难民,
也就不分彼此,能帮衬的都会相互帮衬。
此刻,
得知以七叔公为首的王家村村民们打算出去,
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纷纷凑上前打听消息。
那个叫王蛋的年轻小伙,
只好又一次扯着嗓子,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给众人详细讲了一遍。
这一回,
他连那些不确定的小道消息也一并说了出来。
“各位叔伯婶子们呐,
我还听说,有人讲,
边疆那边好多被俘虏的县令和将军,
竟然拥兵自重,还妄图跟着鞑子谋反呢。
可也有人说,那些县令和边疆众位将军,
根本打不过鞑子,都被鞑子给全部杀害了。
反正这些小消息乱七八糟的,真真假假,实在难辨呐。
但有一点能确定,现在紫山县已经被收复回来啦,
而且正在大力搞什么建设呢。
像修城墙、盖房屋,还有以工代赈,组织大伙耕种土地。
朝廷派来的大官把咱们这些难民都接收了,安排去开荒。
还听说小侯爷在紫山县,负责维持秩序、保护县城呢。
有他守着,鞑子应该不敢再来入侵咯。”
王蛋一口气说完,停下来喘了喘气。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当听到大将军和小侯爷的事儿,更是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大将军啊,咱大华谁人不知啊!
他家世代忠良,世代保卫国家。
有他在,想必北方很快就能安稳下来。”
人群中有人感慨道。
一听到大将军在北边,众人恨不得立刻出山,赶回紫山县,
在大将军和小侯爷守护的地盘生活,
这样就不用担心鞑子再次入侵了。
周围十里八乡的这些难民们都低头,相互小声地商议着。
一番讨论后,大部分人都愿意听从王家村七叔公的意见,
决定一起出山去紫山县讨个生活。
不过,还是有人心里不踏实。
“王蛋,你跟叔说实话,
紫山县真的会收留咱们这些灾民,
去了还能开荒种地?”
一位被叫做窝头叔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道。
周围的乡亲们听到窝头叔抛出的这个问题,
刹那间,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瞥见了一缕曙光,
一双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惊喜与期待,
齐刷刷地看向王蛋。
“开荒?这不就意味着能种地嘛!”
众人心里暗自思忖着,
对于他们这些祖祖辈辈在土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而言,
种地,那可是再熟悉不过的营生了,
虽说又苦又累,但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王蛋迎着那一道道炽热且充满期盼的目光,
感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直射进他的心底。
他重重地、使劲地点了点头,用尽全力大声说道:
“我四处打探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就是这样的!”
话一出口,
他心里却也忍不住犯嘀咕:
“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毕竟这一路道听途说,
谁又能保证呢?
看来,也只有到了目的地,
才能揭开这谜底呀。
可他心里明白得很,在这绝望的境地里,
只要有这么一丝希望的火苗,就能给大伙注入无穷无尽的动力。
果不其然,
好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听闻此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段日子,他们过得提心吊胆,
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儿,被恐惧和绝望紧紧笼罩着。
而此刻,
这个消息就像一场久旱后的甘霖,稍稍滋润了他们那干涸已久的心灵。
“只要能活着赶到紫山县,咱就又能种地啦!
能种地,咱就不至于被饿死,
娃娃们也不用跟着咱四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乡亲们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呐。”
老人们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
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
在紫山县的土地上,他们辛勤耕耘,
收获着沉甸甸的粮食,
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一家人其乐融融。
七叔公看着大伙眼中重新燃起熠熠光芒,
每个人都激动得满脸通红,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知道,种田的血脉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代代相传,
早已融入了他们的骨髓,这是他们与土地之间割舍不断的联系。
他也清楚地意识到,从这里到紫山县,
路途遥远且充满艰辛,
当下首要之事,便是把所有东西都仔细收拾好。
这些看似破旧不堪的物件,可都是他们在这艰难岁月里的保命家当啊,
哪怕只是一根野菜,那也是无比珍贵的,
说不定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就靠着它延续生命呢。
在七叔公和几位同样身为中年男子的领头人的带领下,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积极地收拾自己那一堆堆破破烂烂的东西。
此刻,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喜悦,
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神情。
他们终于在这漫长的黑暗中,等到了一丝曙光,
仿佛看到了期盼已久的美好生活正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
在之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
他们犹如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满心充斥着迷茫与恐惧。
而现在,就如同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
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尽管这份希望还只是一个美好的憧憬,尚未真正变成现实,
但仅仅是能够看到希望,对他们来说,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他们深知,有太多人没能熬过这黎明前的黑暗,
永远地倒在了追寻希望的路上,
再也看不到这来之不易的曙光。
七叔公见大伙收拾得差不多了,
便赶忙让人抓紧时间生火煮了些东西,
然后一一分给大伙吃。
大伙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
那场面,仿佛这些简单的食物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体力也稍稍恢复了些,
在那个年轻小伙~王蛋的带领下,
众人一个挨着一个,
缓缓走出了这个,陪伴他们度过无数个艰难日夜的山洞。
他们踏上了那条崎岖不平的山路,
山路蜿蜒曲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
一路上,不管是年逾古稀的老人,还是年幼的孩童,
不管是强壮的汉子,还是柔弱的女子,
每个人都咬着牙,强忍着脚底传来的钻心疼痛,
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他们的脚步虽然略显蹒跚,
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对新生活坚定不移的执着。
那一个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山间的小道上,
构成了一幅充满力量与希望的画面......
老话说得好:
“进山容易出山难。”
这黄岭的大山,想要走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王家村这一群人,光是迈出这出山的第一步,
就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等到夜幕如墨般笼罩大地,
他们实在是精疲力竭,只好趁着夜色,
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暂且安歇。
第二天,
天还未亮,
凌晨时分,天色依旧透着蒙蒙的暗,
王家村的村民们就已纷纷起身。
他们按照往日形成的默契队列,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各自的家当,
随后背起那些沉重的物资,迈着略显疲惫却又坚定的步伐,
缓缓开启新一天的行程。
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七叔公的话那是字字在理。
既然下定决心出山,就得争分夺秒,
否则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尽早摆脱这危机四伏的大山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黄岭这地界,到处潜藏着凶猛的野兽,
每一声风吹草动,都可能预示着致命的危险。
那些尚在睡梦中的小娃娃,
或是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
或是趴在父母坚实的背上,依旧甜甜地酣睡着,
全然不知大人们的艰辛。
而稍大一些的孩子可就没这般惬意了,
他们睡眼朦胧,眼皮好似千斤重,
勉强撑开一条缝,
便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阿爹阿娘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前行。
一路上,他们不知摔了多少跟头,
每一次摔倒,眼眶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那哭声已经到了嗓子眼,可还没等哭出声,
就被自家大人严厉地呵斥住。
孩子们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脸憋得通红,却只能强忍着,
咬着牙,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
继续跟着大人艰难地往前走。
他们心里明白:
走还是不走?当然得走啊!
不走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大山里,
只有走出去,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队伍中,
还有些疼爱孩子的父母,
心疼自家儿女走路辛苦,
宁愿自己累得腰酸背痛,也要把孩子稳稳地放在肩膀上背着。
与此同时,不少身强力壮的壮年汉子分散在队伍四周,
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如炬,
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们肩负着至关重要的任务——时刻警惕,预判并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只见他们眼神专注,耳朵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精神高度集中,犹如临战的士兵,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这样,众人走着走着,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不知何时,路上的灾民竟如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
王家村这一群人的出现,让路上一些胆小怯懦的人吓得惊慌失措,
像受惊的兔子般,立刻慌慌张张地闪到一旁。
有些实在是体力不支、无力闪避的人,
见这几百号人只是自顾自地赶路,并无恶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大山,
众人发现,
路上的灾民愈发多了起来。
起初,只是稀稀拉拉的一个两个,
后来逐渐变成十个八个,人数呈直线上升趋势。
这些灾民大多背着沉甸甸的包裹,艰难地前行着,
有的甚至还推着简易的手推车,车上堆满了他们仅有的家当。
偶尔能瞧见一两个人,
吃力地拉着人力车,也就是俗称的地排车,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一路行来,竟没有见到一辆马车或驴车。
想来也是,在这灾荒连年的岁月里,
对于普通难民而言,家里的牲畜想要存活下来,谈何容易。
不是饿死,就是被杀吃掉了!
不过,这些灾民都有一个共同的显着特点,
那就是他们赶路的速度,比以往逃难时快了许多。
尽管每个人都累得汗流浃背,汗水湿透了衣衫,气喘如牛,
但他们的脚步却一刻也不停歇,
依旧匆匆忙忙、急速地往前奔走。
哪怕因为饥饿和疲惫而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他们也会拼尽全力挣扎着爬起来,
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一幕,把王家村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七叔公看着周围如潮水般急切赶路的灾民,
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不禁连连点头,
“看他们这般火急火燎往前赶的架势,
想必是听闻了紫山县收留灾民的消息。
这消息,想来不会有假,
否则这些灾民怎会像被无形的手推着,
如此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呢。”
“是啊,七叔公。”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汉子,迈着大步来到七叔公身旁。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灾民,
有的零零散散地躲在一旁,用警惕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这群人;
而更多的则是像着了魔似的,只顾低头匆匆前行,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前方有能让他们脱离苦海的人间仙境,
又好似堆满了数不尽的金山银山,正等着他们去挖掘。
汉子深信,前方一定有巨大的希望在翘首以盼。
“咱们可得麻溜地加快速度了,七叔公。
要是去晚了,那些好的差事都被别人抢了先,
到时候挣不到几个钱,也领不到多少粮食,
那咱这一路的辛苦可就白费啦。”
七叔公听闻,神色一凛,
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众人,扯着嗓子大声指挥起来:
“都给我麻溜点走!
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像个啥样子!
这是去讨生活,又不是出来闲逛的!”
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那话语就像连珠炮似的,一刻也没停下。
七叔公在这世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
尽管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如从前硬朗,
但骨子里那股子倔强劲丝毫未减,依旧坚持自己走路。
王家村的大伙好不容易在慌乱中找到了一辆地排车,
满心欢喜地想着,七叔公年纪大了,行路不便,
让他坐在车上,大伙拉着他赶路,也能轻松些。
可七叔公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执意不肯,
非要把地排车让给小娃娃们坐。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娃娃们年纪小,经不起折腾,
这一路走下来,脚都磨破了。
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还能走。”
“这......”
众人无奈,只能作罢。
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
仗着人多势众,众人横排着走路,
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队伍外围的青壮年们,一个个身姿矫健,
人数众多,光是这阵仗,就透着一股威严。
那气势,足以让不少胆小的人望而却步,心生畏惧。
就算有些胆子大、平日里胆肥的人,
瞧见这情形,也不禁要在心里掂量掂量,不敢轻易靠近。
从晨曦初露走到夜幕深沉,
途中大伙只是匆忙地往嘴里塞了几口干粮,
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便被七叔公连赶带骂地催促着再次启程。
那场面,就像一群被驱赶的牛羊,片刻不得停歇。
终于,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
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乡亲们再也支撑不住,
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上。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四处寻找水源,
然而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好在他们之前在山里的时候,
有先见之明,在岩壁下将能找到的装水的器皿,
不论是破旧的陶罐,还是简易的竹筒,
都满满当当地装满了水。
此刻,望着这些珍贵的水源,
大伙心中稍感安慰,暂时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
他们此次选择的宿营之地,距离紫山县城已不到五里。
可夜色已深,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商量后决定,晚上不再继续赶路,
就在此地露宿一晚,等第二天天一亮再前往紫山县。
毕竟这么晚赶到县城,城墙上的士兵看不清状况,
万一把他们当成土匪或者流民,
一阵乱箭射过来,那可就太冤了,
辛辛苦苦走到这里,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得不偿失。
七叔公到底是上了年纪,
忙乎了一天,此时已疲惫不堪。
这些露营住宿的安排事宜,他实在无力再去操心,
便全交给了底下身强力壮的青壮年们负责。
他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铺上一张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席子,
端起一碗稀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喝完粥后,他往席子上一躺,
不一会儿,
便传来了均匀的鼾声,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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