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城机场的跑道尽头,一架客运机带着轻微的震颤滑翔落地,引擎的轰鸣渐渐平息。
余飞拖着黑色行李箱走出到达口,脸上没什么血色,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憋着一股随时会炸开的火气。
他自动屏蔽了周遭的喧嚣,周围接机的人群似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当是空气一般。
他径直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了进去,滚轮在车厢里磕出一声闷响随手合上盖子。
转身走进后排,拉开车门坐进去时,说道:“师傅,丰腾国际集团。”
他的声音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好嘞。”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识趣地没多问,
只提醒了句,“先生您请系好安全带,咱这就走。”
出租车迅速汇入车流,余飞靠着椅背垂眼看向手机屏幕,指腹却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摩挲。
屏保是安姌的照片,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眉眼弯弯的,像盛着一整个春天的光。
可现在,那笑容却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新闻里安泰科技大楼被封的画面、
安晋松戴着手铐的憔悴模样、还有网友评论里那些关于安泰公司的污言秽语,
一遍遍在他脑子里打转,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翻了过来。
车子在丰腾国际楼下停下,余飞付了钱,抓起行李箱就往大厦里冲。
自动门还没完全滑开,他已经侧身挤了进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噔噔”声。
他径直走到前台,不等对方开口,就哑着嗓子问:“滕子京他人在吗?”
前台的两位小姐对视一眼,脸上维持着职业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您找京爷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
“少废话!”余飞积压的怒火瞬间炸开,握紧的拳头“砰”地砸在前台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
震得台面上的盆栽都晃了晃,“叫他马上给我滚下来!” 吼声在大厅里回荡,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前台小姐脸色微变,按下了桌下的呼叫器:“保安,这里有人闹事……”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闻声赶来,动作迅速地围了上来。
余飞反应极快,不假思索猛地绕过前台,一把掐住离他最近的那位小姐的脖子,
眼睛红得吓人,透露出一脸狠戾:“走,带我去滕子京办公室!”
“先生您放开她!有话好好说!”保安们一时不敢上前,只能出声协商。
“我没想伤人!”余飞吼道,手上的力道却没松,“我现在只想见滕子京那个混蛋!走!”
他推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前台小姐,一步步往电梯口挪。
那小姐被勒得呼吸不畅,脸颊憋得通红,脚步踉跄。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余飞猛地将人推了进去,转身指着一众保安:
“你们乖乖给我在这里等着,别逼我弄死她。”话音刚落,目光落在前台小姐脸上,“几楼?”
“顶……顶楼……”小姐的声音细若蚊蚋,似要窒息的喉咙里,挤出顶楼两个字,痛苦不堪。
余飞狠狠摁下“顶楼”键,电梯门缓缓合上。看着对方难受的样子,他终究是松了手,
那美女小姐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白皙的脸颊因缺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水光。
刚才被扼住的窒息感还未散去,她扶着厢壁缓了好一会儿,
才勉强找回平稳的呼吸,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顶楼办公室里,滕子京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指尖的烟燃了半截,烟灰摇摇欲坠。
他拿起手机拨通副官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戾气:“副官,安泰科技的事,你和爷爷应该都看到了吧?”
电话那头的副官声音沉稳:“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人举报,挖出这么多黑料?”
“不奇怪。”滕子京冷哼一声,“之前就觉得戚浩宇不对劲,派了人盯着。
他跟cY融创的部门主管在兴腾酒家的包房见过面,策划了江程煜工地坠楼事件,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引起了我的重视。
我收购隆安泰康的消息做的隐秘,戚浩宇没设防,居然还在兴腾酒家开了长达半年的包房。
cY融创总裁昌海河的义女昌淼淼,近来跟他走得特别近,这事十有八九是昌海河在背后捣鬼。”
“子京,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再冲动了。”副官的语气带着劝诫,
“首长身体刚有好转,能不让他操心就尽量别给他添堵。”
“我知道。”滕子京揉了揉眉心,“我现在只想去接安姌出来。
公司的事跟她没关系,她不该待在看守所里。你帮我跟那边打个招呼。”
“行,我这就打电话。你那边准备准备,按合规程序操作,别落人口实。”
“嗯。”滕子京挂断电话,刚转过身,就听见门外传来嘈杂的争执声。
“先生,你不能进去!京爷正在办公!”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实木门被一脚踹开。
门口的公关小姐踉跄着跌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保安,正死死拉住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正是余飞。
滕子京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沉声道:“放开他。”
保安连忙解释:“京爷,他在楼下挟持了前台小姐,我们没拦住……”
“出去。”滕子京打断他,语气里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保安和公关小姐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余飞挣脱束缚,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冲上前就想去揪滕子京的衣领。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滕子京就抬脚,猝不及防地踹在他小腹上。
余飞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进沙发里。
不等他爬起来,滕子京已经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冷得像冰:“我心情不太好,你送上门来找抽,就别怪我不客气。”
余飞挣扎着,胸口被踩得生疼,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声音嘶哑:
“安泰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垮掉?是不是你干的?滕子京,你他妈的王八蛋!
我都把安姌姐让给你了,你就是这么对她的?玩阴的算什么本事,有种放开我单挑!”
滕子京嗤笑一声,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一字一句道:“单挑?你不配。”
他俯下身,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你算什么东西?跑来公司质问我。
安姌至始至终都是我滕子京的人,跟你余飞没有半点关系。
也不动动你这颗猪脑子,凭什么觉得安泰的事就是我滕子京做的?”
“凭什么?”余飞气得浑身发抖,“没跟你确定关系之前,安泰好好的!
就安姌姐和安伯父娄阿姨,刚在丰腾签署了安姌姐的财产公证协议,
转头不久就出了这种事,不是你滕子京干的,还能有谁这么无聊,赶尽杀绝,不是你京爷惯用的手段吗?”
滕子京的耐心像是被余飞的嘶吼耗尽,他垂眸盯着余飞赤红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我没时间陪你玩,你最好给我安静点。”话音未落,
他猛地收回踩在对方胸口的脚,反手揪住余飞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拎起来。
余飞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踉跄,挣扎着蹬了蹬腿:“你放手!要带我去哪儿?”
滕子京根本不接话,像拖个麻袋似的,拽着他大步往办公室门口走。
余飞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慌乱的声响,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却也没再敢嘶吼——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男人是真动了火,再闹下去讨不到好。
总裁专属电梯的金属门缓缓滑开,滕子京将余飞推了进去,自己跟着站进来,按下一楼的按键。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紧绷的脸,余飞别过头盯着跳动的数字,胸口还在隐隐发疼,却终究没再吭声。
电梯“叮”地抵达大厅,门刚开一条缝,就听见前台那边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被挟持过的那位小姐正红着眼圈,对围过来的保安和同事说:
“幸好那人还算理智,进了电梯就松手了,没真伤到我……”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说不准,看着挺正常,发起疯来吓死人。”
话音刚落,看到滕子京带着余飞从电梯里出来,所有人的声音瞬间卡断,像被按了暂停键。
大厅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送风声,保安们慌忙站直身体,前台小姐也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齐声喊道:“京爷。”
滕子京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大家今天都很闲呀?”
带头的保安队长脸一白,连忙躬身:“对不起京爷,是我们失职,没拦住他人,让他——”
“下去。”滕子京打断他,视线落在那位前台小姐身上,从内衬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她手里,
语气稍缓,温和道:“你明天休息一天,去医院做个检查,算带薪休假,回去吧!”
“谢京爷。”那小姐连忙道谢,声音还有点发颤。
滕子京没再多看众人,径直往公司门口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大厅里紧绷的空气才骤然松了下来。
保安们长舒一口气,前台的议论声又低低地响起,只是这一次,没人再敢说半句出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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