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谢兰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谢爸的钦佩,她忍不住拉了拉谢爸的衣袖,不住口地夸赞:“真没想到,爸爸你真大方、真有男人气概,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呢!”
“哈哈哈!”谢爸爽朗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得意地说:“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谢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抿着嘴,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说道:“现在感觉咋样?是不是放下仇恨后,浑身都轻松不少啦?”
“是啊!”谢爸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之前的阴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说:“我现在感觉神清气爽,别提多舒服啦!”
时间过得真快呀,不经意间,2009年的脚步已然临近。春节的氛围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地开始筹备起年货,满心欢喜地盼着新年的来临。
可秦妈却整日愁眉不展。原来是秦风的两个姐姐打来电话,说要回来跟秦妈一起过年。但秦风早就和她们没了往来,秦妈心里犯了难,想跟秦风提提这事儿,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怎么也开不了口。
秦妈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向谢兰倾诉。谢兰也十分为难,毕竟去年秦风已将秦爸妈的全部财产分给两个姐姐,连秦妈的工资卡都一并交予她们,随后便与姐姐们断绝了关系。在此情况下,她也不好再向秦风开口。
秦妈在一旁不住地唠叨着,言辞恳切地再三恳求谢兰帮忙。谢兰实在拗不过,无奈之下只好应承下来,打算试着去办这件事。
此时,她瞧见秦风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写作之中,那专注的模样,让她着实不忍心上前打扰。可要是不把秦妈的请求转达给秦风,回头又没法向秦妈交代。这左右为难的处境,让她如坐针毡,内心焦灼万分。
最终,谢兰内心经过一番纠结,不再犹豫,她轻拿起纸笔,将那些难以当面启齿的话语,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在了纸上。随后,她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到书房的写字台前,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平放在桌上,仿佛放下了一份沉甸甸的心事。
秦风踱步进入书房,目光落在写字台上的一张纸上。他缓缓拿起,只见上面写道:“小风哥,你的两位姐姐期望能来咱们家共度新年。咱妈为此事十分上心,恳切地求我来劝劝你。我夹在中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这些话写在纸上转达给你。无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地站在你身旁,与你一同面对。爱你的小兰!”
秦风的心情如铅块般沉重,脚步拖沓地走到电脑椅旁,缓缓坐下,眼神有些茫然,一时之间竟完全没了主意。
他打心底里不同意两个姐姐来自己家过年。毕竟,他早已和她们恩断义绝,那些过往的龃龉与矛盾,像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横亘在彼此之间。可秦妈不同,血脉亲情的纽带从未在她和两个女儿之间断裂。
过年,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温馨时刻,秦妈盼着能和两个女儿围坐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愿。秦风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无权横加干涉。
秦风愁眉不展,满心抗拒。他实在不想再见到两个姐姐,更不愿过年变成他和谢兰无休止的“劳动战役”,而且这“战役”还得持续整整五天,只为伺候两个姐姐及其家人。
过年就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日子,大家都盼着这几天好好放松放松。可两个姐姐一来,这年对秦风和谢兰来说,就成了一场噩梦,成了他俩避之不及的时段。
这五天假期,对秦风和谢兰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的“受难之旅”。家里人多,每顿饭都得摆满一大桌。从清晨起床开始,他们就得一头扎进厨房,摘菜、洗菜、切菜,接着掌勺烹饪。好不容易等大家吃完饭,又得马不停蹄地收拾桌椅、清洗碗筷。
刚把一切收拾利落,又得为下一顿饭做准备,再次重复那繁琐的摘洗工序。一日三餐,从早忙到晚,两人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几乎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身旁却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秦风打心底里感激谢兰,她就像家中默默燃烧的烛火,始终任劳任怨,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未曾有过一次抱怨。看着她疲惫却依然坚强的身影,秦风满心心疼,又怎忍心让她再受这般苦楚。可秦妈的感受也不能不顾及,所以他必须妥善处理,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风眉头紧锁,在思维的迷宫中四处探寻,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始终寻不到那把解决问题的钥匙。无奈之下,他只能向谢兰求助。谢兰亦是一脸愁容,微微蹙着眉,这难题就像一团无解的乱麻,让她不知从何下手。
谢兰满脸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对秦风说道:“让咱妈去二姐家过年,这事儿基本没可能。她早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过年肯定想在自己家里热热闹闹地过。而且咱妈心思细腻又敏感,要是咱们提了,她说不定会觉得咱们是在撵她走呢。
只有咱们把房子腾出来给两个姐姐,让她们热热闹闹来家里过年,然后咱俩出去躲躲清闲。但可不能把两个孩子带走哈,这俩孩子可是咱妈的心肝宝贝,一天见不着都想得慌。
虽说这么做心里头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不算啥圆满的法子,但眼下实在是没啥别的辙了,除非你能放下过去,和两个姐姐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我绝不可能跟她俩重归于好!”秦风满脸愤懑,言辞激烈,“当初她们不择手段把你逼走,那时起,我便斩断了与她们的亲情纽带。若非念及爸妈的感受,我又怎会压抑心中的怒火,选择隐忍。
如今,她们将爸妈的财产搜刮殆尽,却对照顾咱妈之事不闻不问。要不是她们的原故,咱妈何至于两次心脏病发作住院?倘若治疗稍有延误,妈恐怕早已离我们而去。她们还有何颜面来这儿和妈一起过年?简直荒谬至极,我一生都无法释怀这份怨恨,更不会原谅她们!”
“好了,小风哥,过去的事儿就像一阵风,吹过就算了,别再气坏了自己。”谢兰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关切,她轻声细语地说道,那温柔的语气仿佛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平秦风心中的怒火。
“咱俩和朋友们在饭店一起过除夕,热热闹闹的,多有过年的氛围。不过吃完年夜饭之后,住宿的事儿可得提前安排好。在饭店打地铺的话,虽然条件简单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能将就几宿;去我爸那儿住,他肯定特别欢迎,咱们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四合院也很不错,静谧又安逸,能让人的心都静下来。你好好考虑考虑,选个你觉得最合适的。”
提及四合院,秦风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紧,泛起一阵酸涩与怅惘。当初购置这四合院,本是怀揣着美好的愿景,盼望着能让秦爸秦妈等至亲之人齐聚于此,共享天伦之乐。一家人围坐在四合院的庭院中,谈天说地,那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
然而,命运弄人,秦爸的骤然离世,如同一把锋利的刻刀,将这美好的憧憬无情地划碎。秦风的愿望,就像那被风吹散的云朵,再也无法聚拢。悲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自秦爸去世后,那承载着往昔期盼的四合院,他竟一次都未曾踏足,生怕一进去,那些被深埋的痛苦回忆会如汹涌的浪涛般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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