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曦两人还是第一次来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摆放着十几张褐色办公桌,几乎每张桌子前面都坐着一位老师。
他们有的在批改作业,有的在备课,有的只是静静地坐着。
然而,几乎在云洛曦和闫妄踏进门口的瞬间——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毫无偏差地聚焦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没有窃窃私语,没有交头接耳。
只有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蛛网,黏稠、冰冷,层层叠叠地缠绕上来,将他们钉在门口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云洛曦感觉后背的寒毛瞬间立起,一种被无数冰冷爬虫同时盯上的恶心感沿着脊椎窜升。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下手指,闫妄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长腿迈动间已挡在她右侧,修长挺阔的身影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云洛曦的视线落在眼前坚实的后背上,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浅笑。
潘老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那本写着两人“交流”内容的笔记本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他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用冰冷的的目光,审视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云洛曦,闫妄。”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解释一下,上课时间,你们在传递什么?”
“潘老师,我们没传什么。”
“没传什么?”潘老师拿起那本笔记本,随意翻开一页,上面是云洛曦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文言文,旁边还有闫妄用红笔做的批注。
“那这是什么?嗯?上课不专心听讲,私下交流解题思路?还是……交流别的?”
话落,目光在云洛曦泛红的脸颊和闫妄冷峻的侧脸上来回扫视。
闫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洛曦…同学有问题不懂,我就帮她解答。”
“解答问题需要靠那么近?我看你们是心思根本没放在学习上!年纪轻轻不学好,脑子里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每说一句,办公室里那种无形的压力就加重一分。
那些老师的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甚至有人开始无意识地用指尖敲击桌面,发出“叩、叩、叩”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审讯伴奏。
云洛曦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同冰冷的针,刺在她的皮肤上,试图钻入她的骨髓。
潘老师缓缓笑了,“看来,我猜的没错。既然不遵守学校纪律,那就去‘反省室’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反省室”三个字一出——
“嗬……”
办公室里,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满足般的叹息。
所有老师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那种怪异而统一的、仿佛达成共识般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期待。
穿过空旷的走廊,爬上楼梯,最终,再次停在了那扇挂着沉重铁锁的小门前。
潘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
“咔嚓。”
锁开了。
门内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进去。”潘老师侧过身,声音冰冷,“在里面好好想想,什么是学生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想清楚了,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就在两人都进入的瞬间,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铁门合拢的巨响在狭小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随即一切归于死寂。
黑暗。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所有的光都被那扇门隔绝在外,连一丝轮廓都无法分辨。
空气粘稠又冰冷,带着腐朽的气味和一股……铁锈似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云洛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她能感觉到身边闫妄的存在,他平稳的呼吸声在极致的寂静中被放大,成了此刻唯一的安慰。
“闫妄?”她极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发颤。
“嗯。”身旁传来低沉的回应。
随即,他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抓住。
“别怕,我保护你。”
闫妄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习惯了独行,习惯了与所有人保持距离,这种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接触让他本能地想要甩开。
可那细微的颤抖,和她声音里极力保持镇定却依旧泄露的一丝惊惶,像一根极细的丝线,缠绕住了他即将动作的手腕。
他最终没有动,任由她抓着。
黑暗中,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触手一片细腻冰凉。
“嗯。”他连安抚都显得格外生涩,“我知道,你跟紧我。”
他带着她,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了半步。
“啪嗒。”
一声轻响,一簇橘红色的、跳跃的火苗自闫妄指尖燃起。
是打火机。
微弱的光晕勉强驱散了咫尺之间的黑暗,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也照亮了他们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房间,或许只有五六平米。
墙面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平整,岁月和潮气在上面刻满痕迹,一块块泛黄的斑驳像褪落的旧痂,露出底下暗沉的墙体。
没有看到他们预想中的恐怖场景,甚至没有一处血迹,可空气中那股铁锈似的腥气却没有消失。
火光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云洛曦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快速扫视四周。
“除了味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云洛曦皱眉不解道。
难道他们想差了?
闫妄指尖的火苗微微晃动,映得他侧脸轮廓愈发深邃冷硬。
“味道不对。血腥气太重,不止一人。”
云洛曦心头一凛,房间里空无一物,也没有窗户,她的目光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最终定格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
突然,打火机的火苗毫无征兆地猛烈跳动了一下,颜色由橘红变得惨绿!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阴冷的风毫无由来地在密闭的小屋内卷起,吹得云洛曦汗毛倒竖!
“嘻嘻……嘻嘻嘻……”
“来了……又来了……”
“不乖……不听话……”
诡异的笑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尖锐、扭曲,像是用指甲刮擦着生锈的铁皮。
火苗疯狂摇曳,几乎要熄灭,将墙壁上那些痕迹映照得如同活过来一般,扭曲蠕动。
云洛曦感到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收紧了些许,闫妄将她往身后更拉近了一步。
正在这时,正对门口的那堵墙缓缓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陈腐的霉味,如同实质的浪潮般从洞口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狭小的“反省室”。
墙后,并非另一个房间,而是一道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石阶。
看不清深浅,只有远处透上来一点微弱的光,勉强知道下面有东西。
那诡异的笑声和低语,从这阶梯的深处传来,层层叠叠,带着回音,更加清晰,也更加瘆人。
“看来,‘反省室’只是个幌子。”闫妄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响起,“真正的‘小黑屋’,在这里面。”
“难怪。”
这个小黑屋里,除了墙体斑驳一点,并没有什么血迹或者挣扎的痕迹,她还以为还有另一个小黑屋。
系统:“曦曦,你真的确定要下去吗?”
“来都来了,难道还能临时退缩?”
这话好像没错。
系统想通后插腰保证道:“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不用系统保证她也会平安无事,但在危险的时候有小伙伴这么力挺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安心的。
“谢谢小白,你太棒了。”
“想知道答案,只能下去。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松手。”闫妄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云洛曦却顺势牵上了他的大掌,“这样安全些。”
闫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牵着她踏上了向下的石阶。
向下走了大约几十级台阶,光线愈发清晰起来。
就在云洛曦全神贯注脚下时,靴底不小心踩到了阶梯边缘,身体踉跄了一下。
“小心!”
腰间骤然一紧,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将她稳稳地固定住。
云洛曦惊魂未定地靠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周遭的血腥与阴冷。
“幸好有你,不然就差点摔跤了,谢谢。”
“……没事。”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重新牵着她,动作十分自然。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掌心触及她腰肢的纤细柔软,以及她靠过来时发丝擦过他下颌的微痒,让他整个背脊都僵住了。
太过慌乱以致于他与她十指紧扣也未曾察觉。
“小心,注意脚下。”
“嗯。”云洛曦嘴角弯起,任由他牵着,继续向下。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那股诡异的腐朽气味也越发浓郁。
终于,他们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远比上面“反省室”宽敞得多的地下空间,密室中央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不大的水晶灯,水晶灯下面,摆放着一张暗色木头雕刻而成的椅子,椅背高耸,造型古朴诡异,上面缠绕着早已干枯发黑的荆棘。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质地精良却有些脏破的长裙,裙摆下露出的一双赤足,脚踝纤细,皮肤白皙。
然而,视线向上——
她的脸。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张脸。
枯槁、干瘪,布满了深深刻痕的皱纹,如同被烈风摧残了千年的老树皮。
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球。
乌黑浓密的秀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更衬得那张脸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极致的、分裂的诡异感冲击着视觉神经。
白皙细腻的少女身躯,顶着一颗如同枯树枝般腐朽可怖的头颅。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甚至称得上娴静。
可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因她的存在而凝固、冻结。
那些墙壁上的雕刻仿佛在无声地尖啸,角落的油灯火焰疯狂跳动,拉长出扭曲抖动的影子。
她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放在膝盖上的、白皙如玉的手。
指尖指向闯入的两人。
“你们也是来接受‘净化’的吗?”
高三(四班)教室里。
陈简坐立不安,目光频频望向旁边那两个空着的座位。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云洛曦和闫妄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他们被潘老师带走了,一直没回来。”陈简不安道。
坐在他旁边的莫益恒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警告:“关你什么事?陈简,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能出去了,别给我烂好心。”
“她是我的朋友。”
是会给他糖和鸡翅,还会夸奖他的朋友。
再也没有比她更好更善良的人了。
她怎么可以出事?
那道原本只是狰狞的疤痕,此刻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延伸,颜色变得深紫近黑,周围的皮肤也迅速失去血色,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
“放手!我要去找潘老师问清楚。”他对着试图按住他手臂的莫益恒低吼,声音嘶哑变形。
教室里的七位玩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之前接触的陈简,虽然看起来凶悍,但至少还维持着“人”的形态。
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样子?
几人握紧了手里的诡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就在这时,英语老师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她似乎对教室里诡异的气氛和陈简的异状视若无睹,径直走上讲台,视线扫过全班,目光在空着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
“上课。”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那两人去了哪里。
陈简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莫益恒死死按着他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丝恳求。
不要冲动!想想还有97天!
陈简读懂了他的眼神,那股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暴戾气息缓缓收敛,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颜色逐渐变浅,恢复成原本的暗红色,只是依旧盘踞在那里,像一条沉睡的毒蛇。
他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
玩家们面面相觑,心底寒意更甚。
陈简的异变,老师的态度,无不昭示着那两人的处境极其不妙。
不会真被关进小黑屋了吧?
有人好奇,有人担心,而叶青青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下去。
密室内。
那顶着可怖头颅的“女人”问出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云洛曦和闫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闫妄将云洛曦往身后又护了护,“什么是净化,要净化什么?”
“嘻嘻……”“女人”发出扭曲的笑声,交叠的双手轻轻摩挲着,“当然是净化你们身上肮脏的、不洁的念头。那些不该属于‘好学生’的东西。”
“像他们一样。”
她话音刚落,四周墙壁上那些扭曲的雕刻仿佛活了过来,剧烈蠕动,隐隐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痛苦的人脸轮廓,发出无声的哀嚎。
而在她座位的后方,阴影最浓重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些如同蚕茧般被紧紧包裹、悬挂着的十字架物体,一动不动。
“我们只是正常交流学习。潘老师只说让我们反省一下,很快便能出去了。”
“出去?”女人重复着,空洞的眼窝转向闫妄,“你们还想出去?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你们都做了什么?”
她缓缓抬起那只白皙的手,指向他们相握的手。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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