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八臂男子将手中的长剑随意抛下石台,抬起头来望向夜空,又低下头看向焦土。
暗金色的瞳孔之中涌出一抹强烈的兴奋。
煎熬了五百多年,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再次回到了一片天地当中。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此时此刻甚至还有些恍惚,似乎活在梦境当中。
“锵锵锵。”
泛着紫光的锁链不断发出响声,八臂男子皱紧眉头,宛若狰狞恶鬼般的五官拧在一块。
他神色癫狂地抬手抓住穿透左肩琵琶骨的那条锁链,咬紧牙关,用力向外拽着。
“哗啦,哗啦!”
锁链与骨头发出的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心中惶恐。
每向外拽出一次,他神色中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
经过五百年的岁月洗礼,那锁链似乎已经与他的身体长在了一块。
随着他的不断拉动,锁链附近的透明薄皮渐渐向外绽开,露出里面的泛黄骨头,看起来格外可怖。
待其硬挨了几道沿着锁链袭来的电光后,终是手掌一松将那泛着紫光的锁链扔到了一边。
下一刻,
他愤怒地张开大嘴,用力朝着四方吸气。
只见方圆数十丈的这片天地霎时间便有狂风卷起。
无穷的天地之气化为一道道匹练“争先恐后”地朝着莲台的方向暴涌而去。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大惊失色。
这样的壮观场景怕是就连那帮走南闯北,最爱胡咧咧的说书人都描绘不出来。
一时间,
卫渊只觉得从头麻到脚。
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仿佛置身冰窖般。
如此伟力究竟是何等修为才能做到?
“呼!呼!呼!”
密密麻麻的细嫩小牙如雨后春笋般从他的上下牙膛冒出头,干瘪的腹部也肉眼可见地鼓胀了起来。
腹部皮肉随着变大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妖魔的骨头和内脏。
任谁也想不到,他这副干枯瘦小的肉身就如同一口无底洞般,不停地吞噬着这片天地中的各种气息。
无论是煞气、灵气、尸气还是死气,他都照单全收,可谓是来者不拒。
万籁俱寂。
时间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除了呼啸的狂风,便是莲台上的那道干瘦身影。
皎洁的银辉也失去了原本的圣洁颜色,与夜空中的繁星一同将自身的光华缓缓洒向八臂男子,将其衬托既英武又阴森。
感受着被吸入身体当中的那股极为杂乱的天地之气,八臂男子微微摇头,暗金眸子闪过一抹无奈。
还不够啊!
这些气息虽然量大,但能被利用的终究还是太过稀少了。
若想凭借这点气息恢复以往的些许状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弄不好片刻之后,自己怕是就连这“吸气”的手段都施展不出了。
如今,
自己这干涸了五百多年的身躯最需要的便是可以滋养肉身的天地灵气或是像方才被他吞入腹中的那种蕴含丰富生机的气血之力。
可...
八臂男子用余光扫向石台一侧,那里叠着十几具兵尸,那位莽撞的武道修士就被它们牢牢压在身下。
虽然那修士的挣扎幅度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许多,但他也不敢轻易地让这些兵尸散开。
只因那一道蕴含生机的气血之力已经全部被他用来对付那位用剑的修士了,甚至他还自己往里搭了些本命精气。
此刻的他属于极为虚弱的状态,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恢复。
若再来个武道修士捣乱,怕是根本没办法承受。
念及此处,
八臂男子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支队伍上,仅仅扫了一眼后,眉头便再次皱起。
“兵家?”
暗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
“真是晦气,怎地刚一出来便又碰到了这帮愣头愣脑的煞星。”
“待本座恢复片刻,定要先将这些兵家给宰了。”
“不过...这群兵家的修为怎会这般羸弱?”
八臂男子冷哼一声。
“若在全盛时期,这百余人怕是连本座的一口气都挡不住吧?”
“哎!”
“可惜可惜,除了那个站在首位的兵家以外,其余人体内的气血之力实在是太少,就算是全宰了,怕是也不如那位武道修士...”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卫渊腰间别着的那枚葫芦上,突然止住不动。
“这...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为何本座会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不过三两息的时间,暗金眸子骤然瞪大,张开的大嘴也在瞬息间闭上。
“这不是与本座同族的那只晚辈的妖血吗?”
“它…它这是死了?”
“好好好!”
八臂男子脸上的惊愕神情渐渐转化为狂喜之色,心中暗道。
“当真是行至水穷处绝望,却见花海又逢春!”
“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
“也不枉本座指点你那么多年,今日就权当你还予本座了!”
言罢,
只见其再次张开巨口。
一股比方才还要凶猛数倍的吸力霎时间扑面而来。
紧接着,
府军一方所有人腰间的葫芦同时开始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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