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活物。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力量瞬间剥夺了所有生机,连带着其周围小片空间的规则一起被“冻结”的残骸。它存在在那里,却又在另一个层面上彻底“不存在”了。
一种比面对狂暴裂隙更深沉的寒意爬上叶岚的脊背。这片废墟,远不是简单的“废弃”那么简单。它能将存在本身都化作雕塑。
他必须更加小心。
绕开那个凝固的人影,叶岚选择了另一条看起来最不起眼、规则波动也最沉寂的甬道继续前进。身体的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他只能依靠着墙壁,一点点挪动。
终于,在意识即将再次模糊的边缘,他在甬道的侧壁发现了一个缺口。那不是一个门,更像是一次剧烈的能量冲击或结构应力造成的撕裂口,边缘参差不齐,露出后面一个更加幽暗、狭小的空间。
里面散发出的规则碎片虽然同样破碎,却相对“温和”,没有明显的攻击性或那种诡异的凝固感。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叶岚用尽最后的力气,侧身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舱室,大部分设备已经损坏,看不出原本用途。地面堆积着一些柔软的、类似隔热材料的碎片,虽然沾满了灰尘,但似乎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舒适”的休息点。
他瘫倒在那堆柔软的碎片里,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带着灰白光点的血沫溅落在尘埃里。他连清理的力气都没有了。
靠在冰冷的舱壁上,他艰难地内视自身。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规则侵蚀如同附骨之疽,不仅在他的体表蔓延,更深入他的能量循环,甚至开始触及意识核心。那点代表“叶岚”的不灭火焰,此刻在内部虚无的侵蚀下,摇曳得如同风中之烛。
他尝试调动力量修复,但微薄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对那灰白色的裂纹几乎不起作用。灰袍人的知识碎片里,关于规则伤害的描述零散而模糊,指向一些他目前根本无法企及的力量层次或珍稀之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难道逃离了规则之噬和空间乱流,最终还是要在这片无名的废墟里,缓慢而痛苦地走向消亡?
不。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不能放弃。至少现在,他还活着,他还有思考的能力。
他重新审视所处的这个狭小空间。这里相对安全,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直接威胁。他需要时间,需要喘息之机来思考对策,哪怕只是延缓侵蚀的速度。
叶岚深吸一口那陈腐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不再试图强行驱散侵蚀,而是将残存的精神力集中起来,不是对抗,而是去更细微地“感知”那规则侵蚀的本质,去“理解”它运作的方式,如同在绝对的混乱中感知流动。
同时,他分出一丝注意力,捕捉着来自外面甬道的任何细微声响或规则波动。这片死寂的废墟,绝不会只有那一具凝固的尸骸。危险,可能以任何形式,在任何时刻降临。
逃离了一片死地,陷入了新的未知。而在这个未知里,战斗从未停止,只是从外在的狂暴,转向了内在的、更为凶险的侵蚀与意志的煎熬。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而他,必须在这绝望的间隙里,找到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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