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曦啊，你突然深刻起来，我还真有点……”
这番景象让陈牧舟不由得呼吸一滞，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将舰娘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心底的不安与彷徨。
“要死啊你！”
姜晨曦瞪了陈牧舟一眼，那张俏丽的脸蛋微微涨红，
她置气般说道：“哼，我承认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个没有思想的傻子呀！我要是有好好念书的机会，说不定早就考上……嗯呣……宛城大学了！”
说罢，她眸中竟氤氲起‘向往’的柔光，仿佛在脑补一些什么。
“想啥呢？”
陈牧舟看得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
“咱们晨曦……要上大学，怎么也得是帝都大学呀，宛城大学可配不上……”
陈牧舟眨巴着眼，一本正经的表态。
“嗯……就是。”
姜晨曦附和的点了点头，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嘿嘿。”
“嘿嘿嘿。”
两个人视线交叠，傻乐起来。
然而对视容易诱发‘天雷勾地火’，于是又顺其自然的腻歪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晨曦突然飞起一脚，将陈牧舟给踢到一旁。
“狗东西，你有毛病啊，老娘脚丫子都要蜕皮了，你不会有那什么癖好吧！！”
她柳眉倒竖，无语的揉搓一会，又抱怨道，“都肿了！”
“别瞎说！”
陈牧舟有些尴尬地搓了搓双手，打了个响指给舰娘来了一波恢复，这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这叫爱屋及乌，哪是什么怪癖，这只是一种真诚的情感表达方式！”
“再者说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人的大脑皮层对于足部和繁衍行为的感知区域其实是紧挨着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本就是同一种行为……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又代表着抗争与臣服……”
“......”
姜晨曦微微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犹豫，但最终还是将信将疑的把脚丫子还了回去，嘴里嘟囔道：“...净会讲些歪理邪说！”
“品头论足嘛！”
陈牧舟则咧嘴嘿嘿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与调侃之意。
“所以啊，我问你......我到底算什么呀？”
姜晨曦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勾起了脚趾，她接着喃喃道：“......如果我是一艘船，那我......我为啥要跟你一起做这些事呢？还……还是我自己想的......”
“没有人的生理结构，为什么还有人的生理需求……你还真把我问住了。”
陈牧舟应了一声，思忖片刻，他这才不是很确定的猜测道：“或许这跟认知有关吧，毕竟你的底子是人啊……”
说罢，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在人类从古至今的各种传说、文艺作品中，人与世间万物之间，都能够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也能勾连出生理需求、蹦擦出爱的火花：
神、鬼、仙、妖、灵、魔、怪、精……可以是一条蛇，一柄剑、一朵花、一台机器、一段程序、一个外星人、甚至是……一艘船。
很多动人的故事，都是这么演绎出来的。
这并不是刻意追求标新立异，通过荒诞不经的猎奇设定来吸引眼球。
恰恰相反，这种现象源自民间，其存在完全是为了满足早已深深扎根于社会体系之中的各种需求。
而且，这些需求大多都是正面且积极向上的。
那么，这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又或者说，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忒休斯之船？
陈牧舟也不是亲身感受过许仙的快乐，而且他身边也有一个‘白娘子’，
原本他不过是随意地展开联想，思绪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肆意驰骋，
然而，随着思考的不断深入，他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突然间，数个零碎的记忆片段如闪电般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这些记忆碎片体现的某些共性，使得陈牧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
“我才不傻！”
小白气鼓鼓的忽闪着大眼睛，不悦的瘪嘴道，“我都跟你那样了，你还在嫌弃我！嫌弃本小姐是笨蛋，是动物。”
“不一样的，牧舟哥，你信我！”
卓晴斩钉截铁的说道，“外面的真实是梦界没法比的，我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那种真实……就像……就好比……”
“公子，你……你明明都变好了。”
司脔失望垂眉，一双凤眸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君当清规，妾愿同皎，君为垢秽，妾亦逐从。”
这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相互交织、重叠在一起，让陈牧舟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在那些神话传说文艺创作里，除却上面那些‘外在’，还有‘内里’。
移障、还魂、寄灵、夺舍、转世、轮回、觉醒、投胎……以及现代的穿越、重生、数据化……
“所以，晨曦究竟算什么呢……”
“……必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陈牧舟眉头紧皱，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眼前的姜晨曦。
“怎……怎么了嘛？”
面对陈牧舟突如其来的注视，姜晨曦不禁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陈牧舟已经迅速靠近，一只大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一张炽热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覆盖住了她那张莹润小巧的嘴巴。
姜晨曦只觉得浑身一软，所有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抽离了身体，只能放任自己溺毙在这令她窒息的索取之中。
“晨曦，我们现在，绝对不只是两段数据在交流。”
时间似乎凝固了许久，终于，陈牧舟缓缓松开了紧拥着姜晨曦的双臂，抬起大脸，然后用一种坚定而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的灵魂这种东西，而我们，正是因为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所以才成为了我们自己！”
“？”
姜晨曦依旧有些茫然，她眨动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明觉厉，但陈牧舟言语间的真挚成功的触动了她。
“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课题，这个作业我记下了，你且瞧好了，我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你算什么’的答案。”
陈牧舟面带微笑，轻轻用手指刮了一下舰娘那小巧可爱的鼻头，又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认真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来回答你......”
“嗯？”
姜晨曦轻蹙蛾眉，眸光审视着面前这个向来吊儿郎当的家伙。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此刻的陈牧舟像是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你......你怎么啦？”
难得见到陈牧舟认真一会，她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嘴。
只见陈牧舟面色忽地一沉，唇角翕动着，仿佛在喃喃自语般念叨着什么。
看他那副既痛苦又焦急的模样，姜晨曦不由得关心则乱，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耳朵凑近过去，刚好听清了陈牧舟口中的碎碎念。
“你算什么？你算我媳妇，我老婆，我娘们！嘿嘿嘿嘿......”
“踏马的狗东西！！”
姜晨曦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被这家伙耍了，她顿时怒不可遏，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
可陈牧舟那炽烈话语却又如同一团火焰，直直烧红了她的脸颊。
一时间，姜晨曦又羞又恼，慌乱之中，她猛地抬起脚，朝着陈牧舟狠狠踹去，嘴里结结巴巴道：“老......老娘才，才......”
但她‘才’了半天，终究是没能‘才’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吧，晨曦，又是我赢了！”
陈牧舟一脸得意的嘿嘿一笑，“这么好看的jiojio，不穿丝袜可惜了！”
“滚蛋！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姜晨曦人麻了，她不想生气，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点就炸，就好像对面那个狗东西在给她递火药一样，那嬉皮笑脸坏样，显然是递的乐在其中。
“好勒！”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安安静静坐在穹顶地板上的陈牧舟迅速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舰娘窗口前，探头往里看去。
见姜晨曦已经开始在盟约的服装数据库里划拉起来，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彻底确定舰娘恢复了活力，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于是，他又耸了耸肩，转身慢悠悠地走回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陈牧舟的身影出现在了黄粱界。
将记忆中小白、卓晴和司脔她们三人身上所迸发出的那一丝闪光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是女帝殷妃央。
自由意志不可复制！
陈牧舟在实验中，从殷妃央的身上，确凿无疑地证实这一点。
灵魂存不存在尚未可知，但很显然，有什么理论上可验证的东西，的的确确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在这个万事万物皆有其内在基底逻辑的宏大框架之下，能够将所有事物的来龙去脉阐释得明明白白的，绝对不是玄学！
这个认知，使得陈牧舟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与可知真相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那么一点点。
正因为如此，他这才立即过来，寻找女帝。
但也也是原因之一：
女帝此刻仍然被困在她的“门世界”之中，完全处于一种无所事事、闲置不用的状态。
这对于一心想要推行“人口私产”的女帝而言，太不合适了。
按照她对牛马的要求，她也不应该闲下来。
她得回到‘boSS’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陈牧舟手头上还有一些疑问等待着答案：
殷氏皇族到底在押注什么？怎么压的？勒什么名？饥饿又是哪一种环境？
为了能一劳永逸的解开这么谜团，他决定与殷妃央见上一见。
“沈小姐，想窥视朕的记忆，不妨亲自来问朕！”
上一回，殷妃央极为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已然落入了他人设下的套话陷阱之中，她以为从她这里探取消息的人是沈语棠，自那以后，她就惦记上了沈语棠，留足了心眼子，时刻提防着，
然而这一次，陈牧舟不打算利用沈语棠的身份。
相反，出于某种考虑，他没做任何遮掩和伪装，直接以本尊样貌，出现在殷妃央面前。
“终于......有人来了。”
当目光触及到来人时，殷妃央的面色不禁微微一怔，但仍旧维系着女帝的骄傲与体面，保持着端庄优雅的仪态，神情平静如水般的淡然。
“你是......陈牧舟？”
殷妃央轻启朱唇，开门见山问道。
“果然！”
听闻此言，陈牧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于殷妃央认出自己，他并不意外。
事实上，在女帝成为他战利品的那一刻，他就思忖过这个问题，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想当初，军座大人派遣小舅子前往西山病院抓捕他的时候，执行的就是女帝的命令，而目的，自然是为司律准备无源语言。
陈牧舟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对女帝进行了‘滞梦’，将其定格。
紧接着，陈牧舟迅速调出控制台，熟练地操作起来。
随着他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舞动，一连串复杂的指令输入其中，使控制台变得对女帝不可见起来。
准备好了这一步，陈牧舟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查看起近期的日志来。
记录显示，为了把沈语棠引出来，女帝可谓是煞费苦心。
她一直在“门世界”里开启各种模棱两可的脑洞，真假掺杂，让人难以分辨。
起初，女帝还在精心策划着每一个细节，方便她‘使诈’，
然而，由于沈语棠始终未曾现身，使得她费尽心思打磨出来的那些精妙场景统统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溅不起半点水花，只留给女帝满心的挫败与无奈。
执剑人曾经所说：无言，是最大的轻蔑。
女帝显然GEt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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