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押!”
半晌后,崔元礼甩了甩酸胀的胳膊,将供词扔到王五面前。
王五颤抖着拿起笔,用没受伤的左手在供词末尾按了个血手印。
他的右手已经断了,根本握不住笔。
侯杰走过去,拿起供词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把供词折好,揣进怀里。
“崔大人,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侯杰的刀尖收回怀里,一对虎眸仍死死盯着崔元礼:
“等明天升堂审案某再来,但凡少了一个人,或者说什么供词丢了,人死了,那就莫怪某进宫去跟陛下对峙。
等那时,某别想好过,你这个京兆尹也别再当。”
我滴个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别再来了!
崔元礼连忙点头,额上冷汗滴在桌上,与其上灰尘混为一体。
“侯公子放心,本官一定看好他们!绝不让他们出任何差错!”
侯杰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走出京兆尹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泛起一点鱼肚白,但晨雾还没彻底散。
即便如此,此时街上,已经有了早起的小贩,正挑着担子经过。
拐过街角,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焦香味道扑面而来。
在胡饼小车前忙活个不停的胖阿婶,一瞧见侯杰的身影,连忙停下铁皮炉子,胡乱用围裙擦了擦手,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这不是小侯二嘛,昨晚听说书坊遭了贼,阿婶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你和二公子...没事吧?”
侯杰愣了愣,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天这才刚亮。
旋即摇了摇头,笑嘻嘻的接过阿婶递来的胡饼。
这都是老熟人了,小时候在街上疯玩觉得饿了,二郎便会领着他们,到这家店里胡吃海塞。
低头咬了一大口,外脆里软,葱香混着芝麻,瞬间驱散了一整夜的疲惫。
“没事没事,阿婶别担心,就是几个小毛贼,这不城门刚开,某就押着他们送到了衙门嘛。
对了,咱们自家现在也有了书坊,以后阿婶想给娃娃买书,直接去曹国公府里知会一声,某亲自给你送去,不要钱!”
阿婶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脸上皱纹挤成一团:
“那哪行啊!二公子都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好,谁敢有事没事的去唠叨,阿婶又不缺那几文钱!”
侯杰笑眯眯的点着头,哪怕阿婶再怎么絮絮叨叨,也丝毫不觉得麻烦。
这不比侯君集的冷嘲热讽,中听多了!
...
薛礼快马赶回汤峪时,天刚亮透。
农庄门口,徐建正带着几个绿林老兵守着,他依旧穿着那件跟他出乡的铠甲,腰间挂着柄横刀,头发花白却腰杆笔直,眼神锐利。
“薛礼!这里,你可算回来了!”
徐建收好手里紧攥的横刀,快步迎上来,铠甲被擦得锃亮,晃得薛礼有些睁不开眼。
“工坊那边怎么样?刺客招了没?”
“没事,刺客都被抓了,公子让我回来带些人手,加强汤峪的防备。”
薛礼把路上遇到劫匪的事说了一遍,顿了顿,没好意思说自己看管不力,让刺客给跑了。
“这些人应该都是长孙家派来的,拜托徐叔你转交二师父,让他好好审审,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好个长孙涣!” 徐建气得一拍大腿,眼神里满是怒火:
“这长孙家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敢在天子脚下动手,真当咱们曹国公府没人是吧!
你放心,某亲自看着徐石头审讯,审不出结果就别想吃饭喝水,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而今公子已经出人头地,亲手博得县公爵。
单家兄妹又顺利出师,接过了曹国公府和汤峪农庄的大任。
他这个兢兢业业几十年的老人,总算是能安心的卸掉一身重任,返家跟着老伙计们养老。
但凡换做他当总管的那些年,长孙家敢来招惹,他就敢带着人马打上齐国公府。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二公子、小小姐年纪尚轻,管不了事,老爷主母和大公子,又常年远居并州,自然要摆出蛮横的架势,以防别家看轻。
他挥了挥手,让手下把黑影押进柴房,又对薛礼说,“薛礼你也一路辛苦了,先去歇会儿,某去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不了,徐叔。”
薛礼摇了摇头,“公子说,一接到消息他就会进宫,不能耽搁。
某得赶紧把消息传回书坊。”
他转身走向马厩,换了匹快马,翻身上马,“徐叔,汤峪就拜托你了!”
他已经因疏忽犯下大错,若这点小事再办不好,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徐有田、徐石头两位恩师。
...
而此时的齐国公府书房,长孙涣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好茶,却没什么心思去品鉴。
书房里点着熏香,烟雾缭绕,却掩不住他脸上的得意。
“公子,您就放心吧,长孙师带着十几号人,都是常年在江湖上混的好手,烧个工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旁边的亲信谄媚说道:“等事成了,咱们把所有人杀了再一烧。
就算李斯文怀疑,也没地方找证据,世家还会力保咱们,陛下只要讲规矩,就绝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长孙涣晃悠着茶盏,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李斯文以为有陛下撑腰,就能跟咱们长孙家斗?还是太嫩了点儿!
这次砸了他的工坊,断了活字印刷术,看他还怎么帮李承乾!
等将来越王殿下当了太子,咱们长孙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
他正洋洋得意的说着,就听见书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长孙师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衣服上沾满了污渍,脸上遍布细小伤口,从额头一直到下巴,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惨不忍睹。
还不等长孙涣询问,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嗓音里带着哭腔:
“公...公子,大事不好了!我们...我们失败了!”
“什么!”
长孙涣手里的茶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猛地站起来,冲到长孙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失败了?怎么可能!几十号人,只是让你烧个工坊,怎么会失败?!”
长孙师被揪得头皮发麻,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
“公子,工坊里有埋伏!有一群甲士,还有弓弩!我们刚进去,就被箭射了,好多人当场就死了...
剩下的也都被抓,他们...他们还严刑逼我们招供,说...说您是主谋!”
长孙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打的又不是曹国公府,还有汤峪老家。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坊,又怎么可能藏着一群甲士,就算各家都藏着私兵人马,但也不可能这么奢侈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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