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文扯了我一把,将我从郑衍的怀里扯了出来。
郑衍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老师不必如此。”
公孙文说:“陛下,太上皇的精神不是很好,陛下还是到跟前侍候比较好。”
郑衍闷闷地说了声:“嗯,朕知道了。”
公孙文说:“阿蛮身子不是很好,臣先送阿蛮回府。”
郑衍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满是悲凉,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这样的眼神就更加难过,毫无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把眼泪,说:“陛下,阿蛮先回府了。”
郑衍点了点头,说:“父皇说册封仪式今日就要完成,你先回府准备,册封的圣旨和迎亲的仪仗会同时到元帅府,至于嫁服朕会派教养嬷嬷先送过去,同时给你整理仪容,你安心在府上等候便是。”
我一点都不安心,不知道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想到十七岁我就得当寡妇,我就觉得脑袋缺氧,两眼发黑。
本来郑衍说完这段话我是要谢恩的,但我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任由公孙文把我拉走了也没谢恩,郑衍现在心情也不太好,也没有太在意这些。
公孙文拉着我走出太和殿,我们二人站在大门前等马车。
太和殿是整个皇宫的制高点,站在门前可以将整个皇宫尽收眼底。恢弘大气的皇宫远远看去房子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但在我的眼里看来,却像是一座挣脱不开的牢笼,再想想以后一辈子都要在这座皇宫里生活,我就觉得以后整个人生都是灰色的。
公孙文伸出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的手一片冰凉,像极我现在的心情。
公孙文眼眶有些泛红,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握着我的手,希望从紧握的手里找些些许慰藉。
马车很快就到了,公孙文扶我上了马车,他随后也一起上了马车,公公牵着他的马一脸茫然。
出了宫后,公孙文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阿蛮,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私奔?”
公孙文这句话比郑显要纳我为妃更让人惊悚。
虽然我对公孙文也有好感,但还没有到要和他私奔的地步。
而且册封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和他这个时候私奔,只怕我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公孙文这个闷骚男,如果不是郑显告诉他想娶我,我还不知道他喜欢我,这个时候他突然说想和私奔,惊吓多过惊喜。
我直愣愣地看着公孙文,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嫌我粗俗,野蛮,鲁莽吗?为何还要娶我为妻?”
公孙文被我问得脸一红,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果真粗俗,怎可以如此直白问这种问题?”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马上都要成太妃了,再粗俗也和你无关了。”
公孙文听了这句话,脸色不由得一暗,紧紧握着拳头,然后一拳打在车把上,“咚”的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拍了拍胸口,朝他翻了个白眼,说:“我还没疯你就先疯了。”
公孙文黑沉着脸说:“我们二人还没出使北襄去救你父亲时,我就和陛下提出要娶你,陛下却忽悠我,说你年纪尚小,不急,如今倒好,叫我不急,他倒是要急着纳你为妃了。”
郑显要纳我为妃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胸闷头痛。
我闷闷地说:“如果不是你和太子都说要娶我,陛下也不会作出这个惊人的决定。如今好好了,我这一辈子都得被锁死在宫中,没有爱情,没有夫君,没有孩儿,孤独终生。”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哭了,忍不住扭过头,额头重重地磕在车把上,发出“咚咚”声,这一次倒是把公孙文吓了一大跳,他一把拉住我,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公孙文,说:“我说我想死,你相信吗?”
公孙文听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紧紧抱着我,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伸出手轻轻搂着公孙文的腰,叹了口气,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竟然拉得下面子去陛下面前求娶?你这么耀眼的一个人,我做梦都想不到你会想娶我。”
“喜欢你什么?”公孙文喃喃道:“喜欢你的鲜活,不做作;明明聪明绝顶,却又喜欢装傻;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坦荡,喜欢你的美丽.....”
公孙文还在数着,我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公孙文被我蹭得僵了一下,随即将我搂得更紧。
我轻声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优点,你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公孙文傻笑了一下,可随即想到我立马被册封为妃,脸又立马黑了下来。
我说:“像你这种风光月霁的男子,应该娶名门闺秀为妻,两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过一生。至于我,粗俗、野蛮、鲁莽的人,就忘了吧,我配不上你。”
公孙文一听,有些怒了,紧紧搂着我说:“我该娶谁为妻,难道我心里没数吗?你为何如此践踏我的一片真心?”
我将公孙文一推,公孙文被我推得往后倒去,身子“咚”一声撞到车厢上,这时马车刚好到元帅府,我掀开布帘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元帅府。
公孙文疼得吡牙咧嘴,我虽然瘦弱,但一身的力气还在,他被撞得可不轻。等他跳下马车时,我已进了元帅府。
公孙文想跟着进元帅府,但却被门房和护卫挡在门前。
我不让他跟着进来,是因为我知道,这段还没开始的就被掐灭的爱情就应该断得干脆。
郑显说得对,公孙文是太傅,将来要助郑衍稳固帝位,他们之间不能有任何缝隙,唯一能牺牲的只有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给他希望?
公孙文看着大门内我逐渐消失的背影,急得眼都红了,可是他不敢硬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顾虑什么,他气得大喊:“阿蛮,你是个大傻子!”
是的,我是个傻子!我撸衣袖狠狠地擦了把眼泪。
我的出现和存在,就是为了帮助大禺稳固江山,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事实。
既然如此,我安心做个工具人便可,又何必连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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