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什么时候能靠岸啊?呕——”
身材有些走样的魏征趴在船舷边上狂吐不止。
又半年过去,因为长时间昼夜颠倒,也为了规避玄阳教的追杀。
他刻意将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有些面宽体胖的样子。
可船家却没有回答他,老船夫只是自顾自看着下方的黄河发愣。
“娃啊,你有没有听过关于河神的故事,恐怕咱们这回,靠不了岸咯——”
老船家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连同半艘船,就被一道从黄河下方窜出的巨影吞没。
魏征就觉得自己坐着的小船突然一震。
紧接着他就被抛飞到半空,随后是一阵混乱的水声。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后背传来刺骨的疼痛。
哪怕落水,他也死死抓着怀里的包裹,却仍抵不过水中乱流。
包裹中的渊蛰,在落水的瞬间立刻滑落,顺着湍急的河水漂向了下游。
等魏征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子消失在浪花里。
他想回头去找,可身后便是那只在黄河底部蠕动的“河神”阴影,只得作罢。
当“河神”几乎来到他的身后时,魏征从没有那么一刻接近死亡。
可那“河神”似乎并没有对他感到多大的兴趣,只是再度卷起一阵水浪。
将魏征彻底击晕了过去。
黄河的浪涛拍打着岸边的芦苇。
魏征在泥泞中猛地呛出一口黄水,意识才从混沌中挣脱。
后背的伤口被河水泡得发白,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挣扎着摸向怀里。
所幸包裹还在,就是渊蛰没了。
……
等等!?
他慌乱地不断去够自己的后背,发现之前那张怎么也甩不脱的白纸也不见了踪影。
“纸呢!”
他疯了似的在泥地里摸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
那张纸是他成仙的希望,也是他能够见到画中女仙唯一的途径。
如今骤然消失,他顿感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醒了?”
一道声音传来。
魏征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正扶着锄头,旁边站着个拎着水桶的妇人,身后躲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
看来是这家人把他从河滩上拖回来的。
“多谢,多谢恩人。”
魏征强压下慌乱,装作虚弱的样子。
老汉叹了口气,放下锄头走过来。
“我见你飘在水里,还以为没气了,没想到命这么硬,你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我替你联系家里人?你这伤口啊,得好好处理。”
妇人递过来一块干布。
“先擦擦水吧。”
小丫头怯生生地递来一个烤红薯,眼里满是好奇。
魏征接过红薯,指尖传来温热,心里却满是警惕。
这家人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狼狈,看到了他身上的玄阳教黑袍碎片。
万一他们哪个不小心你泄露行踪,玄阳教的追兵很快就会找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见过那张白纸?
如果,如果,如果是他们私下里拿走了自己的白纸?!
回到老汉的土坯房中,妇人帮他包扎伤口时,魏征瞥见她手腕上戴着木镯。
这木镯子,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和魏铃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是一个人吗?不是吗?是吗?
是的,就是你,你想要在我身上报复,是吗?!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当年魏铃哭着求他救命的样子闪过脑海,可下一秒就被青衣美人的模样覆盖。
“你们见过一张泛黄的纸吗?缺了个角的。”
魏征状似随意地问。
老汉摇了摇头:“没见着,就只捞着你一个人。怎么,那纸很重要?”
魏征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藏怀里的短刃。
夜幕降临时,老汉抓药回来,刚推开门,就被魏征一刀刺穿喉咙。
妇人尖叫着扑过来,也被他反手抹了脖子。
小丫头吓得缩在床底,魏征弯腰抓住她的头发,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短刃落下。
在他眼里,老汉、妇人、小丫头的脸蛋都变成了魏家那些人的脸。
“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如果不缠着我,不一直跟在我身边想要害我,我怎么会想杀了你们!”
血溅满了土坯房的墙壁,魏征面无表情地擦掉刀上的血。
他搜走了家里仅有的碎银,换上老汉的粗布衣裳,连夜逃向苍山方向。
因为担心惊扰玄阳教的眼线,他不敢走大路,专挑荒山野岭。
后背的伤口发炎流脓,疼得他好几次差点晕厥,可他不敢停下。
玄阳教的追兵如影随形,白纸丢失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半个月后,苍山脚下一处酒家。
魏征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碗冷掉的粥。
他又吃胖了些,脸上堆起赘肉,遮住了原本的轮廓。
此刻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商贩。
邻桌的两个樵夫正闲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听说了吗?苍山顶上的兴福寺,最近可灵了!”
“咋个灵法?我前阵子还去拜过,就一个老和尚,看着挺普通。”
“你懂啥!那主持叫问真,是个心善的老好人,前阵子山下闹瘟疫,他开了药汤,救了好多人!有人说见过他挥手就治好瘸腿的,那是真有神通!”
魏征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他一抹嘴,立刻结账,朝着樵夫指的方向走去。
苍山顶上,兴福寺的山门简陋,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飘着淡淡的花香。
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在晒草药,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正是住持问真。
“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老和尚看到他,笑着迎上来,声音温和。
随后他又看见了问真身后破破烂烂,散发着些许臭味的伤口。
“外面风大,进屋喝碗热茶。”
魏征跟着他走进禅房,禅房里摆着一张旧木桌,一壶热茶冒着热气。
老和尚给他倒了杯茶:“施主看着面生,是从外地来的?”
“在下经商失败,被山匪打劫,伤了身子,想在山上静养几天。”
魏征故意压低声音,装作落魄的样子。
老和尚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他转动手中的念珠,另一手捻着些许药草。
一道清新的药草味便涌入魏征的背部,他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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