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他来到浣月居,推门而入,灌入室内的冷风,惊醒了刚睡下的玉珠。
“夫君?你怎么过来了。快烤烤火,冻坏了吧。”
她慌着下床,李嘉走到床前看着他。“
“怎么了?”玉珠莫名其妙。
“你丢东西了吧。”他将一方帕子丢在玉珠身上。
“帕子呀,今天我没用这条。”她说得坦然。
“玉珠,这院子里,除了绮眉我最信你,你说实话,今天为何去听松斋外?”
“我没去,今天一直在给娘娘守灵,跟本没离开过。”
“真的?”
玉珠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你是怀疑我去书房偷东西了?”
李嘉并未相信,只道,“你睡吧。”
他离开玉珠直奔绮眉那里,绮眉绝对不会和他离心。
现在已经不是情情爱爱的问题,是生死之际。
“绮眉!”他推门而入。
绮眉还未入睡,披发而坐,见李嘉脸色便知有事。
“今天守灵时,玉珠和愫惜有没有离开过。”
绮眉想了想,“也就由丫头扶着去方便,其他并没人离开,这是大事,无人敢不守礼。”
“玉珠一直在?”
李嘉把书房中的事告诉给绮眉,绮眉想了想说,“我不敢确定,那会儿下起雪,大家忙着搭毡棚,乱了一阵,我主事还要待客,顾不得看着她们几人。”
“搭好后,人全都在。”
李嘉很是气恼,再次回到玉珠那里,一把抓将她从被子中捞出,狠狠问道,“你若去过,便承认。”
“那些旧帕子,你整日看得像宝贝似的,全收在箱子里锁起来不舍得用,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地方,会掉下你的手帕?且不是素日常用的?”
“我没有!”玉珠尖叫着反驳,“这院里论谁不会害你,只有我一人。”
“她们都巴望你做太子,好跟着鸡犬升天,只有我支持你做你的富贵王爷,你有什么好疑我的。”
李嘉冷冷看着玉珠,一字一字道,“我如今想做皇上了,如何?”
“……”玉珠不敢相信。
“若我为皇上,断不至让娘亲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玉珠流泪道,“若你从未起过这心,你娘亲不会入冷宫。”
李嘉松开手,玉珠落在床上,她撑着身子起来,“娘娘在冷宫,只要坚持住,皇上立过太子,她就可以出来的呀。何苦想不开?”
李嘉再也无法忍受,甩了玉珠一记耳光,“不许提我娘亲。”
“明天起你不必守灵,留在浣月居不得出屋。”
“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不是我呀,我冤枉!”
李嘉足足守了七天灵,第八天上朝请安时,正向英武殿走去,被人拍了下肩膀,耳中听到一声招呼,回头看到一张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李仁回朝了。
……
昼夜不停奔袭七天七夜,跑死三匹马,李仁终于赶在昨天夜里到了京师。
贵妃之死的消息一传到青州,李仁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算违抗圣旨他依然选择北上进京。
而且只带了一个保镖,一旦上马,绝不停止。
除了疲乏到极点,马儿不能停。
到了集市买新马换旧马。
就这么日夜兼程赶到京城。
赶到京,便得了胭脂那边递的情报,李嘉和他预想的一样,起了逼宫谋反的意图。
一到京师,便夜入皇宫,秘密觐见。
皇帝见是他,脸色一沉叫他跪下,开口便骂,“朕记得圣旨说不接旨不能出青州,你私自跑回京,可知犯下何罪?”
“儿臣知罪,但求父皇听儿臣禀报,若非事出紧急,儿子不敢违抗圣旨,儿子已叫人送信给徐大人,叫他连夜加强京畿防护,以防有人谋反,儿子无兵,父皇有事无法勤王,否则也不会如此着急抗旨也要跑来送消息。”
“你说。”
“六弟伙同曹家,意图谋反。”
皇上沉着脸看着李仁,心中隐隐感觉李嘉的确对自己不满。
也心知贵妃没了以后,儿子心中怨怼于他。
这话不必说破。
皇上本已起了防备之心,但前些日子曹家交出一半兵权缓和了他疑虑。
李仁所说之言正中他心中猜忌。
他不慌不乱坐下,凝视着自己这个许久不见的儿子。
李仁一脸疲态,随行只有一人,满身尘土,身上弥漫着一股子灰土与汗味。
连衣服上也沾满尘污。
“那朕且听你说说。”
李仁呈上愫惜得来的兵防图,又呈上曹家与六皇子往来书信。
信中虽未明言造反,但充斥着对皇上的不满之情。
曹氏兵防图更不该出现在六皇子手中。
那是西北边境具体布兵,以及西边曹家囤兵的秘密地址。
这东西若非从李嘉手里偷走,李仁绝无可能得到。
皇上一见这图信了李仁两分,疑李嘉却有四分。
在皇上心中,认定曹家虽无谋反之实,但有谋反之心。
元心对他的态度多年来从没像其他女人一样顺从卑微。
连皇后在他面前也需低眉顺眼,元心仗着娘家撑腰,两人生气时从不低头。
皇上每见到元心就想起先皇,从前先皇和皇后也是如此。
所以他想尽办法除了太师。
曹家就如第二个太师。
元心不该这么骄横。
若非曹家不恭敬,元心也不会与他大吵大闹,叫他说清失踪的曹家军到底去了哪。
堂堂皇帝被一个泼妇逼得说谎,怎能不给她点惩罚让她长长心?
不想元心性烈如此,竟在冷宫自戕。
他又生气又有些许愧疚与惊诧。
死几个士兵原不是大事,何苦闹到这个地步?
军队由皇家养着,连年并无战事,不过为他挖了个地道,死了一个小队,便落得葬送了贵妃,失了曹家人心。
皇上恼羞成怒。
李仁回来得正好,他不回来,李嘉的野心未免越喂越大。
想到此处,他缓和神态,沉声道,“一道跑过来,辛苦了。”
“谢父皇关心,看到父皇康健,儿子便放心了,这点苦不算什么。”
两人聊了青州治理,皇上对他治下之地政通人和很是赞赏。
又提到贵妃之死。
李仁安慰皇上道,“父皇切勿过份悲伤,此事原是曹家教女无方,皇上素来仁厚,就关到冷宫中,也只是小示惩罚,过段时间自然放出来。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是皇上给的,莫不是只能给不能取?”
“皇上为君,所有人都是臣,贵妃失了为臣之道,也失了为妾之道。”
“人总如此,贪欲不足,得到想得的便再生妄念。”
“父皇不管如何安排儿子,如若还让儿子管内廷事务,儿臣再为父皇选新妃充实后宫以慰皇上孤寂之心。”
“不必,朕现在年事已高,对男女之事并不介意,元心与我少年相随,这份情义不是选个新人就能弥补的。”
“父皇念旧。”
“你回王府收拾一番再上朝吧。”
……
第二日,李仁李嘉在宫中相遇。
李嘉看到李仁脸上黯淡无光,眼下发青,神情轻松愉悦,脱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圣旨?”
“哦,我是说弟弟本该去迎接的。”
“急召回京,不知何事,不敢惊动。”
“听闻贵妃娘娘出事,实在遗憾,弟弟节哀啊。”
李仁一阵感伤不像做假。
李仁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皇上在朝上不止一次表现出对李仁的厌恶,还数次说就让他在青州待着,管理地方,不必回京。
这话仿佛还在殿上回响,李仁就出现在殿上,父慈子孝,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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