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抬眸,清亮的目光落在风远身上。
只是一瞬间,风远心下明了。
他拉住蓝蓝:“我们先去协助宋大人他们。”
蓝蓝不舍地看着连姝,她摆摆手,“姜末姐姐待会见~”
怀中毛茸茸白团子被风远抱走了,他注视着连姝:“那姝……不,姜末姐姐,我先把白迎带走安置了。”
两道身影离开。
蓝蓝蹦蹦跳跳,看起来格外开心。
风远不由得也露出笑容,“蓝蓝,慢一些,慢一些,小心脚下。”
蓝蓝语气雀跃:“我今天终于见到了姝大人!姝大人好温柔!她真的好厉害!协助神官解救了这么多的孩子!”
风远颔首,目光深远。
“嗯,值得我们追随一生。”
蓝蓝笑笑:“我肯定会报答姝大人的,要不是姝大人和安哥,我可能真的就死掉了……”
风远唇角绷紧,“嗯,往后不会再让蓝蓝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了。”
蓝蓝想了想,回头,认真道:“风远哥哥,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了……”
她尴尬笑着:“我在炼丹、制药方面属实愚笨,炸炉了那么多次,浪费了那么多药材,给安哥和风远哥哥都添了很多麻烦……”
蓝蓝的声音逐渐坚定:“所以我想,往后成为姝大人那样能守护他人的刀修。”
风远勾唇,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蓝蓝的脑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哥哥永远支持你。”
……
识海中。
红眸掠过那个内敛的小少年,扶疏翘起指尖,戳了戳面前的传承之书,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姝姝啊,你可比我要幸运多了。”
连姝茫然一瞬。
“前辈,这是何意?”
扶疏撑着头:“有人顾你、护你、爱你、拥你……”
想到了什么,扶疏摆摆手:“也罢,这是你应得的。”
用命换来的。
她似是不经意提起:“还是少使用你那个能力吧,姐姐可是会心疼的。”
“嗯,我会的。”
扶疏根本不相信,她轻哼哼两声,继续闭目养神。
冰凉的感觉唤回她的思绪。
少年嗓音压低了,“对不起……”
连姝不解:“为什么会说对不起呢?”
安淮凝视着逐渐愈合的伤口,心情沉重,“是我来晚了一些。”
连姝:“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安淮,谢谢你,我已经恢复了很多。”
“所以,不用担心我的……”
话落,安淮心中酸涩不已。
连姝正欲开口,手指微动,触碰到了一旁的刀柄。
她垂眸看着断成两半的长刀,心情低落了下去。
安淮温和出声:“它们陪你到了最后一刻。”
连姝闷闷道:“嗯。”
安淮弯起星眸,声音轻缓,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听说了,连姝解救了很多人,它们是两把很优秀的刀,是你值得骄傲的同伴。”
连姝感觉自己担不上如此高的名头,她解释:“营救那些孩子是那些神官做的,我只是说了些话,破坏了几颗血珠。”
她顿了顿:“不过,风寻、水觅确实拼尽全力。”
它们陪伴了她三年多,日日夜夜,度量着她的成长。
指尖拂过裂口处,她的心平静了下来。
罗晴老师最开始就说出了她这两把长刀的缺陷。
血珠坚硬无比,连续数百刀已经是它们的极限。
风寻、水觅还是撑到了最后。
守着她,也守着他们。
它们令她无比骄傲。
安淮提议:“如若舍不得的话,可以炼化一段,铸成新刀。”
连姝点头:“嗯,正有此打算。”
力气恢复了些,连姝尝试站起来,安淮搀扶着她。
过了片刻,连姝问:“伤亡情况怎么样?”
他们已经到了安全地带,那些孩子已经被安置住。
结界中,余下的神官还在地牢中清理着异兽。
安淮:“孩子们都安全送出来了,只有几个受到了皮外伤,回魂师正在祛除他们身上的诅咒。”
“参与营救的神官……”他停顿片刻,似有不忍:“牺牲了三位。”
连姝忽然陷入沉默,她摸着手腕的磁针,一阵刺痛涌上心头。
安淮补充:“……他们说,在连姝的协助下,这次伤亡已经是最小的了。”
“之前……也是这样的任务,死亡了一百七十三位神官。”
他说:“连姝,你们已经尽力了……”
可,牺牲了三位神官。
连姝心中还是沉甸甸的。
扶疏插声:“别陷入魔怔了,当你想要完美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所有人,还可能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扶疏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微不可察的哀伤。
“改命本来就是逆反天道的事情,次数多了,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
别再重来了。
扶疏懒懒散散道:“你可别有什么负罪感。你已经足够努力了……这些怪不得你。”
扶疏极其了解她这个有时候会陷入死脑筋的小徒弟。连姝真的可能会把他们的死亡原因归结于自身的努力。
连姝不知道听进去那样,她点点头,神色不明地应了一声:“嗯,前辈,我明白了。”
她又说:“谢谢你,前辈。”
——谢谢你,陪着我。
当她知晓扶疏能陪着她回溯的时候,有那一瞬间的动容。
扶疏眉眼舒展,她调笑:“姝姝怎么不叫我师父了?”
连姝犹豫一瞬:“……总有种违和感。”
总感觉喊扶疏师父,很奇怪。
扶疏摆摆手:“算了,喊什么都行,我无所谓。”
她打了个哈欠:“尽快修炼吧,我想回家了。”
她们的对话,安淮并不知晓。在他眼中,连姝情绪甚是低落。
少年微敛神色:“连姝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交给神官,相信他们。”
金色的光芒覆盖上连姝的额头,他的声音低缓:“放松下来吧,该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连姝忽然感觉到一阵困倦。
紧绷多日的神经放松下来以后,感觉无比的疲倦。
她靠着安淮的肩膀,眼皮沉重,呼吸变慢了些,只是两息间,便沉沉睡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
短时间内经历两次死亡。
从知晓地牢的存在开始,便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在地牢中守了几个时辰,硬生生耗尽全身玄力,手掌皮开肉绽,愣是一声不吭,不知疼痛般一次次挥刀。
少年叹息一声。
声音中包含着太多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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