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竺佬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是十天后了。
这个时候的南洋貌似平静,实则处处都是暗涌。
大明琼州卫、广州卫,以及各地市舶司的海巡船,不断在沿海巡逻,气氛十分紧张。
路过的商船无不惊疑,不知道大明这是要干什么。
残留下来的那些,暂时没被打击到的海盗团伙瑟瑟发抖,别说出来劫掠了,好多海盗头子已经暗暗打算脚底抹油。
一旦闻出风头不对,立马就带着船队去袋鼠岛练拳击去。
吕宋岛西的马尼拉港,是连接吕宋和棉兰的重要港口。
往日人烟繁杂的港口码头,今日却不见忙碌装卸货物的力工和商船,周边的百姓也被驱逐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黄土垫道,百官跪迎。
朱棣遥遥站在船头,轻蔑的扫视码头边跪着的陈兴之和巴牙尼,却没打算下船:
“吕宋王那噶呢?”
面对朱棣突如其来的诘问,巴牙尼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回上国大明皇帝陛下,父王前几日惹了风寒,无力起身,这才失了礼数,请上国陛下宽恕。”
朱棣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看向陈兴之:“朕听闻陈祖义似在吕宋一带出没,你可有耳闻?”
陈兴之心里一缩,脸上却没有露出异状。
他没有反驳朱棣的话,而是顺着他说道:“臣亦有耳闻,近月已连续派出多艘船只巡航,只是未曾发现陈贼行踪,陛下。”
陈兴之咬咬牙,旋即开始诉苦:“吕宋卫堪用战船不过十余,且多已老旧不堪大用,还望...”
“行了,朕知道了。”
朱棣冷笑的神色一闪而过,没有揭穿他:“吕宋卫指挥使陈兴之听旨。”
“臣,恭聆圣训!”
“着陈兴之率吕宋卫,随朕前往巴耶岛交换人质,着即出发。”
“这...”
“嗯?”
“臣,遵旨!”
陈兴之还想把朱棣骗下船,找机会直接擒获,却没想到人家压根不下船。
如今主力炮舰都被陈祖义带到了巴耶岛那边布置,凭马尼拉港的这点火炮,可留不下永乐大帝。
早知道朱棣如此托大,居然敢孤身进港,说什么也要留下重火力,把他彻底轰杀在此。
如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棣压根没搭理巴牙尼的意思,所乘的快舰立即扬帆掉头,向着外海而去。
陈兴之不敢拖延,立即命令吕宋卫的战船跟上。
临走的时候给了巴牙尼一个眼色,示意他把留在吕宋的人质看好,这可是他们最后保底的本钱。
船队很快出海,趁着朱棣没把他喊到身边问话,陈兴之赶紧给陈祖义发报,让他知晓这边的情况。
朱棣似乎对他没有怀疑,安全的将情报送出后,陈兴之才有心思回到甲板,去查看大明舰队的情况。
这支舰队不愧是大明雄浑之师,二十余艘两千料大船,紧紧卫护在十余艘四千料巨舰之侧,
而四千料大船的中心,则是朱棣所乘坐的宝船。
外围的快舰不断奔走、巡航,时刻卫护着舰队的安全,不断清除着可能存在的隐患。
陈兴之心下冷笑:“枉你做足了准备又有何用?等英国人的武器一开炮,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心思微动之间,却见前方数艘快舰陡然脱离舰队,滞留半晌之后,沿着吕宋卫战船不断迂回、巡航。
陈兴之冷笑,便是你对我有了防备又如何?
他此行本就抱着必死的准备,早做好在陈祖义发动进攻的瞬间,里应外合发起突袭,和朱棣同归于尽的打算。
不过那些快舰在吕宋卫战船附近巡航之后,也并没做出过激的动作,似乎真就是为了将其护航在舰队之内。
不知指挥使已经叛变的吕宋卫士卒,还在感慨不愧是我大明天兵,这军容就是和咱们这乡下佬不一样。
朱棣带着舰队离开的第二天,吕宋深港内又开出一支舰队。
身在主舰上的巴赫尼,命令舰队迅速衔着大明舰队的尾巴追去。
只等陈祖义和大明舰队一交火,他就从身后发起突袭,势必要将朱棣彻底掐死在这片为他准备好的海底坟场。
可就在他带着舰队离开的半日之后,遥远的海平面上再次航来一支舰队。
港口的守军看到居然又是大明舰队,登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为啥去而复返。
可当这消息传到巴牙尼耳中时,后者当即被吓的面如土色:
“什么,大明舰队来了?可看清他们打的什么旗号?不,不要看了,快,快快抵挡,给我开炮!立即开炮!”
可惜,没等马尼拉港口的火炮响起,那支大明舰队甫一接近马尼拉港,就骤然开火!
咻——————轰!
哒哒哒哒哒...
炮声伴随着枪声,瞬时响彻整个港口!
而此时猝不及防的守军,才堪堪看清来者到底是谁————永宁舰队。
看清楚来者何人的同时,守军顿时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哪怕来的是东海舰队,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绝望,实在是永宁舰队在南洋早已杀出赫赫威名。
但凡在这片海域混的,哪一个没听说过永宁舰队的威名?
这支舰队可不是因为拥有强大的火力而让人惧怕,而是靠着赫赫战功。
早在洪武年间,永宁卫在朱允熞的带领下,就将附近海盗杀的闻风丧胆。
而随着永宁卫武器不断更新迭代,部队不断扩充,其战斗力也越来越恐怖。
人的名、树的影,没等巴牙尼组织起有效抵抗,随着一声巨响,岸边炮台瞬间化为齑粉。
永宁舰队强大的火力迅速向着码头内延伸,整个岸边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只剩残兵败寇。
明舰上,无数的被改装过的舢板迅速放下,前方竖着厚厚的钢板,明军矮身伏在其后,向着海岸登陆冲锋。
“挡住,快挡住他们!”
虽然嘴里喊着死战,但巴牙尼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带着亲卫往汤都城逃去。
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这帮海军不善陆战,能拖延一些时日。
等到陈祖义大胜朱棣之后回航,他这条小命才算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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