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洛康道。
洛康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没注意到的是，走廊的另一头，站立着一名女士。
她目送洛康离开，眼神冰凉，嘴角噙着讥笑。
洛康回到家，洛康的弟弟洛阳正陪伴洛文韬，兄弟俩正在说什么。
洛阳是长子，将来要承继家业，洛文韬的工作重心放在他的身上。
洛阳是独生子。
父亲和叔叔感情深厚。
因此，父亲在家里，地位远远比不上婶婶，洛阳的弟弟妹妹们，都瞧不起他。
尤其是洛文韬的弟弟洛安。
洛文韬的弟媳，没了丈夫。
她娘家势弱，不敢惹怒丈夫，所以不争宠，一直忍气吞声。
洛文韬和他的小舅子关系极差。
这些，洛文韬从来没跟洛康说过，洛康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洛文韬对他很疼爱。
他是个好人。
“文韬哥，你今天怎么样了？”看到了洛康，洛阳热络迎上来。
他和洛康关系挺好的。
“挺好的。”洛康敷衍了句。
洛文韬也没追问，转移话题，和洛康说其他的事。
他们闲扯了片刻。
突然，洛文韬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整张脸憋成了酱紫。
他的心绞痛发作。
心绞痛是慢性的疾病，不致命，但很折磨人。
洛文韬躺了下来。
他疼痛得厉害。
洛康忙扶住了他，帮他拍后背。
“文韬哥，要叫救护车吗？”洛阳急切问。
“没用的。”洛文韬喘息着说道，“我这病……是治不好了。”
洛康和弟弟都愣住。
“我能治好，你相信我。”洛康道，“只是，我不想用药。”
这种病，治疗方式是慢性的。
它会折磨人的精神。
如果一旦治愈，洛文韬的病，也许就不治而愈了。
他不愿意用药。
“我……”洛文韬又咳了起来。
他剧烈咳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洛康连忙倒了温水，给洛文韬喂。
喝了水，稍微舒服些，洛文韬却仍是无法呼吸。
他脸色铁青。
洛康吓得魂飞魄散。
洛康不懂医术，只得喊来医生。
医生进了卧室。
医生给洛文韬检查了身体，眉头紧锁，道：“快准备手术吧。”
洛康不解。
洛文韬的状态很不稳定。
“我没病啊，为什么要手术？”洛康问。
医生道：“病人年纪很大了，心脏受损严重，随时会死亡。”
洛康震惊。
洛阳则哭了起来。
洛康的母亲李芬，在厨房烧菜。
听闻儿子和孙子吵架，李芬跑了出来，见洛文韬脸色青白，顿时就慌了。
“这是怎么了？”她哭着喊。
“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洛康道。
李芬腿软。
“我去拿钱，去银行取点钱......”
洛康拉住了她：“妈，我爸爸还在里面，不要乱动，我先送他去医院，再取钱来。”
“阿康，我......我去吧。”李芬哆嗦着唇，“我是他的妻子，他的病我也有责任......”
洛康却坚决：“妈，我先送爸爸去医院，我很快就回来。”
李芬不肯走。
“阿康，你不要怪你妈。她也是个好女人，你爸爸这病.......咱们不能让他留下遗憾。”洛文韬的父亲虚弱开口。
李芬哭道：“我去！我去！”
说罢，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妈，妈。”洛康追了出去。
他们两人刚走出去，就碰到了顾纭。
顾纭看到了这幅画面，心口倏然钝痛。
这种痛，钻入骨髓里，令人窒息。
她呆呆站着，半晌没挪脚。
“阿康，我妈呢？”她反应过来，抓住了洛康的衣袖。
洛康看向了她：“你怎么来了？”
顾纭沉默了下，低垂眸子，道：“我......我想来看看我爸爸，我怕他.......”
“你姆妈去取钱，马上就来。”洛康道，“我先送爸爸去医院。”
他抱起了父亲。
顾纭也跟着上楼去收拾东西。
她一路跟着。
洛康的司机和保镖也跟着上楼。
洛康和李芬坐电梯。
顾纭跟在身后。
她没进病房，就在门口等候。
“阿康，阿康......”她喃喃唤洛康，语带悲怆，似哭非哭。
洛康脚步猛然顿住。
他缓缓扭头。
顾纭泪流满面，双眸通红，她望着洛康，仿佛失控般扑到了洛康怀里，紧紧搂住了他。
洛康被她勒得生疼。
他推了她，却又舍不得推开她。
“顾纭，你干嘛？”他低声斥责她。
顾纭抬眸，含泪凝视着洛康。
洛康看到她的眸光，就觉得自己浑身僵硬。
“阿康，求求你救救我爸爸。”顾纭哽咽说，“阿康，求你。我们一起，好不好？阿康，你救救我爸爸。”
“我......我真的不会医术。”洛康道，“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会的，你可以救他！”顾纭哭道，“你可以的，阿康。”
洛康：“......”
顾纭又道：“求求你了，阿康。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会医术，我救不活他的。阿康，你救他吧。我知道你会，你一定可以。我求求你，求求你.......”
洛康沉默着。
“你救不活的，阿康。”顾纭哭泣道。
“你别哭。”洛康轻抚她的背脊，柔声道。
顾纭却越哭越凶。
“你不是喜欢哭吗？”洛康道，“这次，怎么哭不出来了？”
他的嗓音温醇，犹如一阵春风。
顾纭停止了哭泣。
她睁大了眼睛，怔怔看着洛康。
洛康笑了笑：“好了，我送你爸爸去医院吧。你乖乖等我，嗯？”
顾纭点头。
洛康抱着洛文韬离开了。
李芬已经取了钱回来。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嘴唇哆嗦。
“妈，您别急，我们去找医院吧。”洛康安慰母亲。
李芬哭着摇摇头。
洛康叹了口气。
他没辙了。
他抱着父亲下了楼。
李芬跟在他们身边。
医院里，已经有了各项抢救工具，全部摆放在手术台上。
洛康将洛文韬平放在手术床上。
李芬就守在旁边。
医院的医师、护士早已准备就绪。
洛康对他们道：“麻烦你们了。我是家属，我可以签字，请您一并代劳。”
那医生点点头。
洛康按照他所言，写完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室外，李芬哭晕了三四次，每次醒来，都是哭着去抢救洛文韬。
洛康劝不动。
他心疼极了。
终于，洛文韬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李芬一路跟着。
她始终握住丈夫的手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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