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学府小源天,楚沐和慕宁二人落座在一处风景绝佳的山巅,夕阳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迎面打来,将面庞映照得粉红剔透。
“林琳和馨儿带着泠月离开了,突然就安静了好多。”楚沐欣赏着面前的夕阳,忽然略微感慨地出声。
慕宁会心一笑,忽然神色内敛,语气轻柔地开口:“楚沐,突破七阶之后,陪我回一趟魔殿好吗?”
“你想家了吗?”楚沐问道。
“有点儿,老殿主陨落,魔殿陷入内乱,我是因为这个才被母亲送到圣灵大陆的。一晃已经好几年了,我都要突破七阶了。等我们成为神尊,也不用担心魔殿的内乱了。”
“好,突破之后我陪你走一趟,魔云大陆,应该和圣灵大陆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景吧。”
修为到了六阶之后,劫气就在时时刻刻积累,到了如今,已经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数量。
楚沐隐约感受到,自己突破七阶最大的阻碍,应该是心境,虽然哪怕他的修为积累足够,大道感悟也远远超过当前境界,却依旧迟迟没有引动神劫。
拉着泠月论道数次,楚沐终于是在心灵之道上入门了,但结果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心灵之道,主修心灵之力,同为人心意志衍生出来的力量,和他的念力并无太多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心灵之道竟然可以向天地借力,一定程度上心想事成。
不过这可不是楚沐想要的,他之所以对心灵之道如此上心,还是为了以此提升心境,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净承宫,云海之上的小山顶峰,洛雨黎双目紧闭,静静盘坐,她周身衍化着无穷灵纹,好似一方完整的星空世界运转不息。
“老师。”楚沐的身形凭空出现在山顶平台之上,躬身行礼。
洛雨黎睁开眼眸,如星空般的眸子扫视了一番楚沐,面色不变,只是略微点头道:“此刻,你应该准备渡劫了。”
“是的老师,我是来请教您心境提升方法的。我尝试了感悟心灵之道,虽然有些作用,但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楚沐说出自己的来意。
洛雨黎身形如水般的化开,带起一阵星光点点,了无痕迹地突然出现在楚沐的面前,她微微抬眸,星眸之中好似有符文流转,凝视了楚沐好一会儿。
“心境提升没什么捷径,你年岁太小心境不足是正常的,但这般程度已经足够了,神劫对心境的考验不算难。”
听洛雨黎这么说,楚沐却并没有放下心来,而是说道:“老师,我隐约有所预感,神劫之中对我来说算得上威胁的,只有这心境关卡。”
洛雨黎秀眉微皱,低眸沉思良久后说道:“你还记得「破碎心境」吗?”
“「破碎心境」?”楚沐下意识反问一声,很快回想起来,“是我第一次进入净承宫时困住我的那个地方?”
“不错,「破碎心境」其实是净承宫天然衍化的一处空间,可以映照人心所想,将思绪具象化。”洛雨黎为楚沐介绍道。
“可是,我那时候什么都没看到啊。”楚沐面露疑惑,「破碎心境」可以映照人心,但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其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混沌,感知中时空混沌,举步维艰。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的天赋很霸道,外界的因素都很难影响到你。「破碎心境」无法窥探你的内心,呈现的自然就是一片混沌。”
“啊?我还以为那是考验心性的关卡,必须要排除杂念才能通过。”楚沐听到解释,这才恍然明白。
“的确是考验心性的,只是当初我也没想到对你不起作用。不过,如果你可以放开心神,主动进入其中,说不定会对你的心性提升有帮助。”
听到这里,楚沐终于明白老师的意思,「破碎心境」可以映照人心,如此就可以察觉人心境上的破绽,如果可以借此找到自己心境不足之处,便可以针对性的弥补。
“我明白了,那就请老师送我进「破碎心境」吧。”
洛雨黎没有多言,抬手轻挥,只见一阵星辉飘过,环绕楚沐流转,顷刻间便让他原地消失不见。
楚沐没感觉到丝毫空间波动,就觉得眼前光芒一闪,便来到了一个熟悉的空间,睁眼所见一片空白,感知所及混沌虚无。
他明白,自己已经身处「破碎心境」之中。
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不明所以,谨守心神,却只能在其中打转,若非一同进来的慕宁,恐怕怎么也走不出去。
楚沐主动放开心神控制,感受着这片空间的特殊波动,没过多久,楚沐就看到一幕幕景象在眼前上演。
他看到天阳城的楚家,看到自己无法契约灵宠时的失落,看到自己想要凭借念力立足世界的倔强,看到跟母亲学习灵锻术的刻苦。
还有,成功契约第二灵宠银电穹主时的兴奋,以及离开天阳城前往凌云学府的意气风发。
转眼间许多年过去了,从三级城市到凌云学府,几年时间,说不上波澜壮阔,但也算精彩的修行之旅,让楚沐成就了如今半步七阶的实力。
想到曾经,两个六阶打斗差点儿毁灭天阳城的无力感,第一次见到七阶神尊力量的憧憬,如今自己距离那一步也只有半步之遥。
一路看下来,楚沐几乎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回顾了一遍,可是,这些对他的心境却并没有什么帮助。
“不对,如果只是翻看我的记忆,如何能帮我洞察心境破绽,不应该把精力花在这些琐碎的记忆之中,我应该更加关注的是我的内心变化。”
于是乎,楚沐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心态转变和情绪变化之中,于脑海中一点点回忆这些年一路走来,自己心态上的变化。
这一整理,楚沐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变了这么多。
初临这个世界,楚沐对一切都抱有警惕和怀疑,哪怕父母和哥哥给了他家的温暖,他也无法对任何人完全放下戒心。
可是,一路上遇到的人,慕宁、林琳、顾灵州,还有学府的导师,这些原本陌生的人释放的纯粹善意,一点点改变了他。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别人的善意,并且回馈以等同的信任。
楚沐持续地自我探寻,从一些细节处发寻自己的心境情况,当然有好有坏,有圆满之处也有缺陷所在,这就是他要修补的地方。
逐渐的,楚沐沉浸在了这种状态之中,好似修行顿悟般,不知光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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