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进入镜域,你面对的永远是“自己”的军团,和“自己”的力量。
“折返”,是镜域最恐怖的机制。
它并不仅仅是镜像,而是把你所释放的力量折叠、返回、叠加,再丢回到你身上。
假如一名魔法师释放火球术,火球会在镜域内折射成两个、四个,最终再回到施术者面前。
一名斗气战士挥刀斩出剑气,镜域会将那道剑气映出数重,叠加力量后重新轰向战士本身。
就连思维与意志,若是用“精神力探查”,都会在镜域中被“折返”,导致自我心智被自己探查反噬。
因此,镜域有一句让无数人心悸的描述:
“在镜中,你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镜域当时并非光明神一人维持,而是光明主神联盟共同释放。
它由四位神明共掌,光明神,提供秩序与“镜像”的基准。
审判神,规定折返的“裁决规则”,确保折返不会失控。
战争神,提供力量加持,使镜像拥有七成以上的战斗力。
丰饶神,维持能量供给,让镜域可持续覆盖大范围战场。
这四位神明结合,才能展开真正的镜域折返。
因此,每一次镜域的出现,几乎都代表着神明联盟的联合出手。
镜域折返在战场上的表现,往往具有毁灭性:
敌军眼中的天空与大地都化作巨大的镜面。每一步踏出,都会看到自己的身影在脚下、头顶同时出现。所有攻击都会被分裂、折返,越是强大的魔法与斗气,折返的威力就越大。
除此之外军队会逐渐陷入恐慌——因为他们经历着自己在杀死自己的情况。
深渊秘典曾记载过一场被镜域笼罩的大战:
三万精锐佣兵在两息之内自相残杀,因为他们的攻击受到折返加持的影响,最后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互相屠戮。真正出手的神明除了神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耗。
珞珞的神器“星渊录”曾经在与光明神联盟作战时,遭遇过镜域折返。
作为神器,它本身会记录与封印能量,可当镜域折返发生时:
镜像也会“复制神器”等于珞珞被硬生生拉出一个“假我”。
折返机制把封印的力量扭曲,她原本稳定的力量输出被逼迫逆转,像两条绳被打成死结。
幻境空间被神力重叠挤压,导致她的意识出现错乱,这就是损伤的根本原因。
所以,修复她并不是单纯补材料,而是要拆解镜域折返留下的残余力量,才能让神器再次稳定。
在大魔法时代,凡人军团几乎无解。
但星落作为时空法师,还是思考了一套对付这个镜域折返的办法:
使用冻结战线把被复制出来的军队动作冻结,减少“折返”的触发机会。
释放逆流三息,把折返的能量推回发动前,打断镜像叠加。
利用空间印记,在地面刻下不可折返的坐标,把自己“钉死”在这个位面,不让镜像扭曲位置。
不过即便如此,镜域折返依旧是光明联盟最危险的手段之一。
因为——越是强者,越容易死在自己手里。
星落回想起了初次看到镜域折返时候的内容,没想到珞珞也受到了这强大领域之力的影响。
“你就这么会哄女孩子?”珞珞叹气,“好吧,修好我自己这事,得你出手。”
“半神级炼金大师,”巴尔洛克把虚空之锤靠在墙边,粗声道,“我先帮你把空间变得更加稳定。”
“麻烦。”星落点头,“开工。”
星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一点,“时空矩阵”无声展开,细细的光线像网格一般覆盖在书上。埃尔文在旁扶了一下眼镜,调低星辉,避免强光干扰。
“先看三层结构。”星落边说边落笔,“外层是器质——也就是你们看到的书;中层是‘记忆格栅’,记录神术样本和推演数据;最里层是‘意识巢’,珞珞就住那儿。”
珞珞举手:“住户在此,房顶漏水,求修。”
星落之前没发觉珞珞是这样的家伙,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大概珞珞此时也有些紧张吧。
“器质裂缝有三条,”星落的时光笔描过每一道灰白,“神性之力的灼痕是光明秩序留下的;这块……”他停住,“镜域回弹造成的‘反折’。难怪你会异常。”
伊莎贝尔靠近,黑金色瞳孔静静一缩:“光明秩序在神器上留下的是排斥标记。若不抹干净,修上去的材料迟早被破坏掉。”
“交给我。”潘多拉卷起袖子,“古神血能把外来的‘秩序’剥离出来。但后续边缘位置要你们想办法封住。”
星落点头:“按顺序来。先稳定空间,再剥离,再重铸格栅,再清理意识巢的‘灰藓’。”
“灰藓?”珞珞懵了。
“神战后的残渣。你看不见,但它在啃你。”
“……行吧,医生你说了算。”珞珞没有叫星落炼金术士,而是医生,这让星落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无比和平的年代。
巴尔洛克提锤不砸,虚空之锤而是轻轻一触,工坊上方的空气像被细细缝起来,四角落下四枚看不见的“钉”。月陨之刃在四角各立一人,维持坐标——一旦空间抖动,他们可以瞬移补位。
“现在动它不会‘走神’了。”巴尔洛克后退,“你可以开盖。”
矮人匠头儿把一套银白的“书脊夹”递来:“按你的尺寸做的,撑住脊骨不再裂更深。”
星落接过,手指一扣,夹子撑开书脊——“星渊录”发出一声很轻的呜鸣,像是松口气,又像是疼。
珞珞皱眉:“慢点儿,我怕疼。”
“你只要会怕,”星落瞥她一眼,“好事,说明意识巢没彻底坏透。”
“……你该学学怎么当个温柔的男人。”
“赢了神,温柔都有人教。”他语气冷淡,手下却很稳。
潘多拉踏入阵心,指尖划开一线,古血成丝。她把血丝按在第一道秩序灼痕上,低声:“出来。”
灰白印记像鱼在网里扭了一下,接着被一寸寸拔出。伊莎贝尔伸掌,堕落神力被包裹住,印记如同积雪遇到盐水,倏然消融。
不过第三道印记顽强得多。潘多拉额角见汗,“这好深,钉进了极深处。”
星落伸手压住书页边缘,这时候整片时空仿佛受到了某种魔法压力,轻微下沉,“我让这神明之力‘遗忘’一息,你趁这息把印记拔出。”
“好。”潘多拉眼神一凝,血丝猛地收束,那团刺目而黏滑的印记被拔离器质——伊莎贝尔的堕落神力当即罩上,化灭了这团蕴含神力的能量。
星落脸色瞬间煞白,吐出一口鲜血,只是一息,但是也让星落受了伤,足以见得神明的强大之处。
星落口中溢出的血鲜红刺眼,在书页和银质夹具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暗红慢慢渗入其中。
“星落!”潘多拉猛地上前,几乎是用撕裂般的声音喊出。他还未站稳,她就伸手托住了他肩膀。
星落抬手,似要把她推开:“……我没事。”
但那股虚弱的力道,根本不像他一贯的力量。潘多拉的眉心紧蹙,指尖仍旧牢牢扣着他的手臂,不容他拒绝。
“你这种话我听腻了。”她咬紧牙关,声音低低的,“嘴硬可以,可身体骗不了人。”
星落凝视她一瞬,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血气的余韵还在胸腔翻涌,他明白自己只受了一息的反噬,但对凡人来说,那已经足够致命,远在谷口的小黑也吐了一大口血,瞬间萎靡了起来,缓缓合上了龙眸,不过振耳的呼吸声很快传来,看来是睡着了,应该没有大碍。
潘多拉不顾周围目光,将手掌覆在他心口。温度顺着指尖传来,探查了一下他心跳的频率。她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还好,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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