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钧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都不敢相信,郑抱粟居然真的把这话说了出来!
——这分明是要拉所有人陪着他一起死!
偌大的祈元殿一片死寂。
所有侍卫宫人,包含李公公在内,都被这话震得心头颤动,齐齐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之前听缪盛在朝会之上弹劾是一回事儿,此时听郑抱粟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儿!
这可是祸连九族的死罪!
穆武帝高坐上首,只那样冷冷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沉沧桑的眼底深处不见半分波澜。
“你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郑抱粟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神色狰狞地笑出声来,“字字句句!无半分虚言!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谢家查上一查!”
谢安钧如坠冰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靠着最后的求生欲垂死挣扎,惨白着脸朝着穆武帝叩首喊冤。
“陛下明察!微臣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额头青筋暴起,满身冷汗,
“家父征战沙场数十年,一心为国,对陛下忠心耿耿!微臣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说话间,他言辞切切,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摘干净。
然而穆武帝依旧神色淡淡的坐在那,脸上喜怒难辨。
大殿之内,只余下谢安钧声嘶力竭的嗓音回荡。
终于,他察觉到了这诡异的令人不安的氛围,心头更加不安,沙哑的声音逐渐消没。
最终只剩下一片死寂。
谢安钧喉咙发干、发紧,最后竟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急促至极!
终于,在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心脏暴裂而亡的时候,穆武帝沉沉开了口。
“你可有证据?”
谢安钧逐渐回神,身上冷意阵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穆武帝这句话是在问郑抱粟。
证据……对!证据!
要是他拿不出证据,先前指控,就全都是诬告!
谢安钧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他按捺不住,视线再一次凝聚到了郑抱粟的身上,心如擂鼓。
生死……一线之间!
……
范家。
范承卓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他扶着头,勉强起身坐了起来,那股子痛感却依旧未曾消失,令得他眉头紧锁。
连带着他的思绪也迟钝了半拍。
环顾四周,他才发现是在自己的卧房,周围静悄悄,一个人也无。
这是……
范承卓闭了闭眼,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家里……他怎么会在家里?
他不是去谢家……
等等!
范承卓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对!
他之前明明去了谢家,想要求谢安钧想想办法救人的,可后来谢安钧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一气之下就气昏了过去……
现在过去多久了!?
范承卓急急朝着窗外看去,就见天色已然大亮!
他的心骤然沉到谷底。
“来人、来、来人!”
守在门外的小厮听到动静,很快推门小跑了进来,瞧见范承卓已经醒了,顿时喜笑颜开。
“大人!您总算是醒了!小的还以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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