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将阿嘎哄睡了,才脱去了身上傩戏的衣裳。
她一出门,就看见木招摇笑吟吟地站在那儿,脚步飞奔,扑进他怀里。
“根本就没有神明。”她抱着他开始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神明算什么东西。他们不来,我们也有自己的十二神君。驱鬼逐疫,有谁比雄伯更熟悉?”木招摇亲上她的额头,跳了一天的傩戏,小枕头肯定累坏了。
苍耳后怕地摇头:“我不想你替我承受天道反噬。”
“老九说的没错。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前怕狼后怕虎,我怎么还有脸说自己是鹊山十妖呢?”
“老九呢?”
木招摇笑起来:“大迷谷不服气,又和老九约架呢。”
“大迷谷能和老九打架了?”苍耳这才笑起来。她可许久没见大迷谷了,“那雄伯…”
“我把十二神君炼化成雄伯一个,其它十一个都成了他的寄生,你可以说他们是十二神君,也可以理解为十二神君,就是雄伯一个。”
苍耳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
木招摇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自然不可能。本只想好好折磨他一番,眼下,他既有了用处,我便顺手助他一臂之力。倒叫他得了这般造化。”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早做了准备,对不对?”苍耳意识到什么。
木招摇的额头亲昵地点上她的:“我们神识融合为一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三界之中,最懂你的,就是我。”
“你连反噬都不在乎了?”
“看你委屈得嘴巴都能挂个油瓶,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什么天道反噬都不如你受委屈来得可怕。”
“阿嘎…不会死了,对不对?”
木招摇收住了笑:“雄伯就算能逐疫,阿嘎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他自己的命。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雄伯逐疫将近一个月…可疫病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倒有不少灾民渐渐在云花寺边安置下来。
虽然屋舍简陋,但有个货郎时常担着米面杂货,走街串巷。
价格比往常贵了些,但在这闹饥荒的灾年间,贵上那么一点的工钱,反倒显得童叟无欺。
有时候没钱,拿东西置换也行,或者帮忙做上几天工,也能抵些钱款。
就连云花寺都从货郎那儿买过不少的东西。
得了病的,没得病的,吃了这货郎的米面,精神头好了不少,莫名地,死的人也少了些,竟让人有了些疫病渐渐稳定下来的错觉。
“求什么十二神,我刚从货郎那儿买了宗布神,到时候贴在门上,肯定比那十二神管用。”
“十二神?我看啊,那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妖怪!”
“可不能瞎说。神君保佑,莫怪莫怪。”
自觉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脚绕开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将宗布像贴在破破烂烂的木门上,虔诚地对着宗布像拜了又拜。
“邪瘟灾神莫进门。”
他往左右张望了片刻,想不到,凡是有片瓦遮身的人家,竟然都贴上了宗布像。
看来,大家伙儿都对这十二神君真不抱什么希望。
傩戏要真有用,大越那会儿又怎会把国教改立为道?
长右握着十二根锁链,两手一震:“收!”
锁链快速往回收。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中闪过一个光点。
雄伯双手合拢,正在掐诀,迎面扑过来的人,也戴着神面,正与他打得难舍难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戴着神面冒充十二神!”雄伯与他缠斗之际,身后锁链猛地收紧。
与其同时,另十一个神君身后的锁链也在快速回收。
“搞什么鬼!再多给我两日,我定把那顽童的牙给打落了!”
同样戴着神面的顽童见雄伯要跑,猛地追上去。
十二道覆着神面的身影,快速追跑在暗夜中。
“金神刑姬命我们捉拿你们这些在人间作乱的妖怪,看你往哪儿跑!”顽童叫嚣。
雄伯一听‘金神刑姬’立马来了劲头:“你们是刑姬派来的?!既然如此,为何阻我十二神君之路!”
“你是十二神君?放屁!看清楚!我们十二人戴着的神面,是金神刑姬亲手赐予的!我们才是巡游天下,驱魔逐疫的十二神君!你们乃霍乱人间的十二妖魔!”覆着金面的童子正色道。
雄伯的眼睛狠厉地眯起。
新的十二神君!新的神面??还用了金…竟比当初随手丢给他的神面好上不知道多少。
什么意思?
金神刑姬舍弃他了?竟然转眼间就找了新的十二个童子,替代他们?!
而他…却成了祸乱人间的十二妖魔?!!
雄伯怒火中烧。
“你胡说!我们才是被金神刑姬亲封的十二神君!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老子没死,你这神君封的不作数!”雄伯拼命和身后锁链之力抵抗,他铆足了劲,使出一招十二人连环击,将那不要脸的童子,飞踢出去。
眼看着十二个童子控制不住身形,即刻就要仓皇跌落在地,空中黑云快速移动,忽有一道神力射出,定住他们身形。
老九阴沉着狐狸眼,视线越过雄伯和那十二个新神君,直直望进天边那大片诡异的黑云。
“我道雄伯怎么连逐疫的本分事都办不好,原来是有人作梗。”
黑云中的人…眼见被看破……随手散了这遮眼法。
半空中凌空伫立一只纯白的九尾狐,九尾迎风缭绕,煞是威风。
“休得猖狂!我乃王母神侍-涂山族傲月,你可是青丘那不服管教的九尾狐妖?”
傲月眼神轻蔑地瞥见老九,但见他玉身长立,闲散风姿竟莫名比他的九尾狐身更桀骜上几分。
心里虚了虚。
怎么可能,明明青丘这狐妖连狐狸爪子都没露。
总不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若说样貌,他涂山的狐狸说什么都不会差。
气短之余,九尾白狐也化了人身。
一身素白衣衫,束发白冠,面容清绝。
老九眼尾红了红,想不到这碍眼的狐狸,竟是西王母身边的新宠,涂山一族。
看这人身形面貌分不清是男是女,说他娇媚,眉宇间又是难掩的英气。
“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天下之狐,莫不以涂山为尊。你个青丘的狐妖,在我涂山氏面前,还不速速来拜?”傲月甚是傲慢,说着话时,只用眼角的余光轻瞥了眼老九。
他身为涂山九尾狐,又居西王母神侍之位。可比青丘的狐妖高贵多了。
傲月睥睨老九,等着他和其他狐狸一样,屁滚尿流来拜见自己。
却见老九站立一侧,动也不动。
看来王母说得没错,青丘狐狸,野化难驯!
不服管教?那就打得他不分东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九尾狐!什么是王母神侍!
老九没料到,涂山狐狸竟然兴师动众,大老远跑来,在他面前念诗???
还痴心妄想,在他面前耍神君威风。
谁给他的自信?刑姬么?
“看来,刑姬没给你做好规矩。由得你出来丢人现眼。”涂山狐狸入不了老九的眼,他闭起修长的狐狸眼,右手一甩,强厉风势破空击出,傲月没想到他竟招呼都不打,直接出手?!就这做派还敢说他没规矩!
气结不过。他立刻出手回击,哪料到老九随手挥出的风势竟如此之猛。
眼看躲不过,他只能一个旋身往右翻滚,又一道凌厉风势迎着他面门就来。空中急急一个后空翻,落地时,勉强用手支撑着,单膝点地。
老九嘴角一抹讥笑,这才意兴阑珊的半睁了眼睛:“礼数差了点,连跪都跪不好。”
傲月恼起来,狠厉地抬眼瞪他。
这一瞪,老九才发觉涂山狐狸这双眼与他有两分相似之处,只是,缺了几分凉薄与漫不经心。
得失心这般重,也能修成神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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