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岛的轮廓在墨绿色的瘴气中愈发清晰，岛上残破的石柱如同巨兽的肋骨，在惨淡的日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李江握紧破虚剑，剑鞘上的黑白纹路与远处祭坛的轮廓隐隐共鸣，他能感觉到那座祭坛下涌动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与他丹田处的幽冥黑气同源，却又带着更纯粹的死寂。
“还有三里水路。”清虚真人拂尘轻挥，紫金色的灵力在船头凝成一道光幕，将扑面而来的瘴气隔绝在外。
他鬓角的银丝在激战过后更显凌乱，出窍境中期的灵力波动虽仍稳健，却已不复来时的充盈。
沐瑶指尖的灵渊珠泛起柔和的碧光，将护罩内的清灵之气不断提纯。
化婴境初期的她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灵识如蛛网般散开，捕捉着水下每一丝异动：“水下的灵力流动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
话音未落，蓝毛灵鼠突然从李江肩头窜起，小爪子指向左前方的水面。
那里的墨绿色河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诡异的灰黑色。
“戒备！”李江低喝一声，破虚剑瞬间出鞘。
黑白剑光如两道交错的闪电，在船头划出一道半圆，将三名靠近漩涡的修士护在身后。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铺开，他能清晰感觉到漩涡中传来的吸力——与聚仙城外那团黑暗漩涡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更小，却更隐蔽。
“是蚀灵雾凝聚的水眼！”清虚真人脸色微变，拂尘猛地甩出，数十道紫金色丝线如灵蛇般钻入水中。
丝线触及漩涡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出缕缕黑烟：“这东西能腐蚀灵力，别让它靠近船身！”
一名化婴境初期的修士不慎被漩涡边缘的水流溅到靴底，黑色的腐蚀痕迹瞬间从脚踝蔓延至膝盖。
他惊呼声中，那截裤腿已化为飞灰，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纹，正不断吞噬着他的灵力。
“用星辰之力！”李江屈指一弹，一道银白星光落在修士伤口处。
星光如冰雪般消融，所过之处，黑纹迅速褪去，腐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所有人运转灵力时混入星辰之力，能暂时抵挡蚀灵雾。”
沐瑶立刻效仿，将灵渊珠的碧光与自身微弱的星辰本源融合，一道淡青色的光幕从她掌心扩散，笼罩住整艘木船。
那些试图攀上船舷的灰黑色水流触到光幕，顿时如滚油遇水般炸开，化为无害的水汽。
“往右侧绕行！”李江目光如炬，盯着漩涡中心那一闪而逝的黑影。
那影子形似人形，却长着数条腕足，在水下灵活地搅动着水流，显然是在操控水眼：“那是蚀灵雾凝聚的水煞，杀不死，只能逼退！”
清虚真人会意，灵力注入船尾的灵阵，木船猛地向右侧倾斜，避开了水眼的吸力范围。
但就在此时，前方的水面突然掀起三道巨浪，三团灰黑色的雾气从浪尖跃出，在空中凝聚成三个模糊的人形，正是之前在聚仙城见过的幽影。
“拦住它们！”李江纵身跃起，破虚剑挽出一团黑白交织的剑花。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催动下，剑光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道都蕴含着星辰之力，精准地斩向幽影的核心。幽影发出无声的嘶吼，身形在剑光中不断溃散又重组，却始终无法突破剑网。
沐瑶的古琴虽已断裂，但她以灵力凝聚出一道无形的音刃，配合着李江的剑光。音刃带着灵渊珠的净化之力，每一次震颤都能削弱幽影的凝实度。
蓝毛灵鼠则在船舷间窜动，小爪子不时拍出淡蓝色的空间涟漪，将试图绕后的幽影暂时困在扭曲的空间中。
“这些幽影比聚仙城的更强。”清虚真人一边操控木船闪避，一边分出灵力协助防御。
他注意到，这些幽影在吸收了瘴气中的蚀灵雾后，重组的速度明显加快：“必须尽快登岛，离开水面！”
李江一剑逼退身前的幽影，目光扫过另外两艘木船。
左侧那艘船的护罩已被幽影撕开一道缺口，两名化婴境初期的修士正被蚀灵雾缠身，灵力波动急剧衰弱。
他当机立断，左手捏诀，星辰链从储物袋中飞出，化作一道银白流光缠向那两名修士：“抓住链子！”
星辰链触碰到蚀灵雾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纹如遇克星般退缩，两名修士趁机抓住链身，被李江猛地拽向主船。就在此时，最前方的幽影突然自爆，灰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来，木船的护罩瞬间黯淡下去。
“快！冲过去！”清虚真人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灵阵，木船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雾气，重重撞在黑莲岛的滩涂上。
船身剧烈摇晃中，李江抱着两名受伤的修士跃上岸，沐瑶紧随其后，灵渊珠的碧光将众人笼罩。
滩涂是由黑色的淤泥构成，踩上去竟如踩在朽骨上般发出“咯吱”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气味，远处祭坛的轮廓在瘴气中若隐若现，石柱上似乎刻满了蠕动的符文。
“清点人数！”李江落地的瞬间，破虚剑插入地面，黑白剑光扩散成一道直径十丈的光罩，将剩余九人护在其中。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淤泥中传来微弱的搏动，仿佛有无数生物在黑暗中蛰伏。
“少了三人。”
“刚才自爆的幽影卷走了两人，还有一人……掉进了水眼。”
清虚真人的声音带着疲惫。
沐瑶正在为受伤的修士处理伤口，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她看向李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化婴境修士的陨落已是重创，更何况他们还未抵达祭坛。
蓝毛灵鼠突然对着祭坛的方向吱吱叫，颈间的月牙印记闪烁不定。李江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祭坛最高的那根石柱顶端，一道灰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候多时。
“灰衣人。”李江握紧破虚剑，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悄然运转。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在静心苑时更加凝实，却依旧探查不出具体境界，仿佛对方的修为完全融入了周围的蚀灵雾中。
灰衣人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随着他的动作，祭坛周围的瘴气开始剧烈翻涌，那些缠绕在石柱上的符文竟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灰黑色的小蛇，顺着石柱爬向地面。
“是血祭符文。”
“玄丹子留下的玉片上记载过，这种符文以生灵精血为引，能唤醒地下的邪物。”
沐瑶的声音带着凝重。
话音未落，脚下的黑色淤泥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只惨白的手臂从淤泥中伸出，抓向光罩内的众人。那些手臂的主人半身埋在淤泥中，头颅低垂，脖颈处有着整齐的切口，正是被黑雾吞噬元婴的修士行尸！
“不好！是之前失踪的修士！”一名修士惊呼出声，手中长剑下意识地斩向最近的一只手臂。
剑光落在手臂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反而激起了更多行尸的凶性。
“别用纯灵力攻击！”
“它们的身体被蚀灵雾强化过，要用星辰之力或净化之力！”
李江一剑斩断三只手臂，黑白剑光所过之处，行尸的残肢瞬间化为飞灰。
清虚真人立刻效仿，拂尘挥洒间，紫金色的灵力中混入了点点星光，拍在行尸身上，果然起到了效果。
沐瑶则将灵渊珠的碧光注入地面，淡青色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那些刚要爬出淤泥的行尸被光晕触及，纷纷发出凄厉的嘶吼，重新沉入黑暗。
“这些行尸只是障眼法。”
“他在拖延时间，祭坛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李江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祭坛顶端的灰衣人身上。
正如他所说，灰衣人此刻正站在祭坛中央，双手结着诡异的印诀。
祭坛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中涌动着与李江丹田处同源的幽冥黑气，却更加精纯，更加狂暴。
“蚀灵之核……要醒了。”灰衣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传遍了整个黑莲岛。
随着他的话语，黑洞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整个岛屿都随之震颤。
李江丹田处的幽冥黑气突然剧烈躁动，七星镇邪阵的光罩疯狂闪烁。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唤醒这东西？”
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体内的异动，抬头看向祭坛。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体内的‘种子’，与蚀灵之核本就是一体。”
“今日，该让它们合二为一了。”
灰衣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脸在瘴气中若隐若现，那些与李江丹田黑气相似的纹路正不断游走。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手按在祭坛上。黑洞中涌出的幽冥黑气瞬间暴涨，形成一条巨大的黑色巨龙，朝着李江等人所在的方向扑来。
巨龙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扭曲，那些刚被压制的行尸接触到黑气，竟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结阵！”清虚真人当机立断，双手结印。
剩余的七名修士立刻按照方位站好，灵力汇聚成一道紫金色的光幕，迎向黑色巨龙。李江则将破虚剑与星辰链交叉胸前，黑白二色与银白星光交织，形成一道更凝练的防御屏障。
“沐瑶，带灵鼠去祭坛！”
“想办法破坏祭坛的阵眼，别让他完成仪式！”
李江的声音在轰鸣声中传来。
沐瑶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化婴境初期的她虽然战力不足，但灵渊珠的净化之力或许能克制祭坛的邪力。她看向李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抱起蓝毛灵鼠，趁着黑色巨龙被防御光幕阻拦的瞬间，朝着祭坛左侧的石柱群冲去。
蓝毛灵鼠在她怀中吱吱叫着，颈间的月牙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淡蓝色的空间屏障在两人身前展开，将沿途袭来的黑气隔绝在外。
“拦住她！”灰衣人察觉到沐瑶的意图，指尖弹出数道灰黑色的丝线，射向沐瑶的后心。
“休想！”李江怒吼一声，破虚剑猛地向前一送。
黑白剑光如离弦之箭般穿透光幕，精准地斩在丝线上。丝线瞬间崩断，化作缕缕黑烟，但防御光幕也因此出现了一道裂痕。
黑色巨龙抓住机会，巨口猛地咬在裂痕处。紫金色的光幕剧烈闪烁，清虚真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七名修士的灵力波动同时衰弱，显然已到了极限。
“李江！”
“快……我们撑不了多久！”
清虚真人艰难地维持着光幕。
李江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色巨龙，又看了眼已冲到石柱群边缘的沐瑶，深吸一口气。
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他将星辰本源尽数注入破虚剑中，剑身的黑白纹路如活过来般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以我残躯，引星辰之力……破！”
李江纵身跃起，破虚剑高举过头顶。
黑白剑光冲天而起，与空中的瘴气碰撞，竟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裂口处，点点星光如雨水般落下，融入剑光之中。
“这是……引星术？”清虚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引星术是上古秘法，需以自身灵力为引，沟通九天星辰，威力虽大，却极其消耗本源。
以化婴境修为强行施展，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根基。
黑白剑光在星光的加持下暴涨数倍，李江双手握剑，朝着黑色巨龙狠狠斩下。剑光与龙首碰撞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传遍整个黑莲岛，黑白二色的光芒与灰黑色的雾气疯狂对冲，掀起漫天烟尘。
烟尘中，李江的身影缓缓落下，破虚剑拄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化婴境中期巅峰的灵力已消耗过半，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黑色巨龙已溃散大半，只剩下半截龙身在地上扭曲，不断发出不甘的嘶吼。清虚真人趁机带领修士们重整光幕，暂时稳住了阵脚。
而此时，沐瑶已冲到祭坛边缘。石柱上的符文小蛇不断向她扑来，她指尖灵渊珠的碧光流转，每一次挥动都能净化数条小蛇。蓝毛灵鼠则从她怀中跳下，顺着石柱向上攀爬，小爪子不时拍出空间涟漪，干扰着符文的运转。
“快了……”沐瑶看着祭坛中央的黑洞，灵识锁定了灰衣人脚下的一块菱形黑石。
那块黑石正不断吸收着周围的幽冥黑气，显然是整个祭坛的阵眼。
她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灵力尽数注入灵渊珠中，碧光如一道利剑，射向那块黑石。
灰衣人察觉到危险，转身一掌拍向碧光。灰黑色的掌风与碧光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沐瑶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喷出一口鲜血。化婴境初期的灵力在这一击下几乎溃散，灵渊珠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蓝毛灵鼠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它猛地从石柱上跃下，小身体在空中暴涨数倍，竟化作一只半丈大小的蓝色灵狐，颈间的月牙印记如同一轮弯月，散发着柔和却强大的光芒。
“这是……灵鼠的本体？”李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从未见过蓝毛灵鼠显露本体，更没想到竟是一只蕴含空间法则的灵狐。
灵狐发出一声震耳的啸声，纵身扑向灰衣人。它的速度快如闪电，每一次闪烁都能出现在灰衣人身后，利爪带着空间撕裂的气息，不断攻击着灰衣人的护身黑气。
灰衣人一时竟被缠住，眉头微蹙。他显然没料到这只看似普通的灵鼠竟有如此实力，不得不分神应对。
“就是现在！”沐瑶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强撑着站起身，指尖凝结出最后一道碧光，再次射向那块菱形黑石。
这一次，碧光毫无阻碍地落在黑石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黑石表面出现一道裂痕，吸收幽冥黑气的速度明显减慢。祭坛中央的黑洞剧烈收缩，那些涌出的黑气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野兽，发出不甘的嘶吼。
“找死！”灰衣人见状，怒吼一声。
他猛地回身一掌，无视灵狐的利爪，硬生生拍在沐瑶胸口。沐瑶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落在李江身前，气息奄奄。
“沐瑶！”李江目眦欲裂，体内的幽冥黑气因愤怒而疯狂躁动，七星镇邪阵的光罩几乎要崩溃。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祭坛中央的黑洞突然停止收缩，转而爆发出一股更强大的吸力。李江感觉丹田处的幽冥黑气不受控制地涌向黑洞，仿佛要被吸出去与蚀灵之核汇合。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双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李江！别过去！”清虚真人察觉到不对，想要拉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没用的……”
“种子与蚀灵之核本就同源，一旦靠近，便会相互吸引。”
“这是天道，无人能挡！”
灰衣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李江的意识开始模糊，丹田处的幽冥黑气与星辰本源疯狂冲突，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痛入骨髓。
他能感觉到蚀灵之核的呼唤，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诱惑，仿佛只要与之融合，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
“不……不能这样……”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沐瑶，看向浴血奋战的清虚真人和修士们，看向仍在与灰衣人缠斗的灵狐。
他不能放弃！
“以星辰为锁，镇！”李江嘶吼一声，强行运转星辰本源，将幽冥黑气死死锁在丹田深处。
破虚剑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黑白剑光再次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茧，将他包裹其中。
光茧内，李江盘膝而坐，双手不断结印。他将星辰链缠在手腕上，借助星辰之力加固七星镇邪阵。每一次结印，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祭坛中央的黑洞似乎被他的反抗激怒，吸力陡然增强。整个黑莲岛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更多的幽冥黑气从地下涌出，围绕着光茧旋转，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
“抗拒吧……”
“越是抗拒，融合时的力量就越强！”
“魔渊的大门，就快打开了！”
灰衣人被漩涡的力量震退，看着光茧中的李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狂热。
他双手再次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祭坛周围的符文全部亮起，与黑色漩涡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李江的光茧被阵法笼罩，光芒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白色的光芒突然从灵狐眉心射出，融入光茧之中。那是灵狐的本源精血，蕴含着最纯粹的空间法则之力。
光茧接触到精血的刹那，竟如冰雪遇火般融化开来，化作无数道蓝白交织的光丝，缠绕在李江周身。
这些光丝带着空间法则的灵动，与他体内的星辰本源迅速融合，原本狂暴冲突的幽冥黑气竟奇迹般地平稳下来，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清凉的溪流。
“这是……空间之力与星辰之力的共鸣？”清虚真人望着眼前的异象，眼中满是震惊。
他能感觉到，李江周身的灵力波动不再紊乱，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与整个黑莲岛的空间都建立了联系。
李江只觉眉心一热，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清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蓝白色的光丝正顺着指尖流淌，与破虚剑的黑白剑光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更让他惊喜的是，丹田处的幽冥黑气虽然依旧躁动，却像是被装上了一道“阀门”，不再疯狂涌向祭坛，反而与星辰本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原来如此……”
“空间之力能隔绝同源力量的牵引，星辰之力能压制黑气的凶性，二者结合，便是破局的关键！”
李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明悟。
他猛地抬头，看向祭坛顶端的灰衣人，眼中再无迷茫：“你的算盘，打错了！”
话音未落，李江纵身跃起，破虚剑在蓝白光丝的加持下暴涨数丈，剑身上不仅有黑白二色流转，更缠绕着蓝白色的空间涟漪。
他没有直接攻击黑色漩涡，反而一剑斩向祭坛边缘的一根石柱——那里正是血祭符文汇聚的节点之一。
“铛！”剑光与石柱碰撞的瞬间，蓝白色的空间涟漪猛地扩散，石柱上的灰黑色符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扭曲、溃散。
整个祭坛的阵法竟因此出现了一丝紊乱，黑洞的吸力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不可能！”灰衣人失声惊呼，他从未想过李江能找到阵法的破绽，更没想到对方能借用空间之力破阵。
灵狐见状，发出一声兴奋的啸鸣。
它纵身一跃，再次化作一道蓝光，扑向灰衣人。这一次，它的利爪上不仅带着空间撕裂的气息，更缠绕上了李江分出的星辰之力，每一次挥爪都能撕开灰衣人护身的黑气。
“拦住他！”灰衣人被灵狐缠住，只能对着那些尚未被净化的行尸怒吼。
但此时，清虚真人已带着修士们重整旗鼓。紫金色的灵力混合着星辰之光，如潮水般涌向行尸，那些惨白的手臂刚伸出淤泥，就被光芒净化成飞灰。
沐瑶也强撑着站起身，灵渊珠的碧光虽弱，却精准地落在剩余行尸的头顶，加速着它们的消散。
李江则借着阵法紊乱的瞬间，再次挥剑。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灰衣人脚下的菱形黑石——祭坛最后的阵眼。蓝白色的剑光带着破虚灭实的气势，无视黑洞涌出的黑气，径直斩向黑石。
灰衣人见状，目眦欲裂。他猛地挣脱灵狐的纠缠，竟不惜燃烧自身精血，将幽冥黑气催发到极致，化作一道灰黑色的巨掌，迎向剑光。
“砰——！”剑光与巨掌碰撞，整个黑莲岛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惊雷。
蓝白与灰黑两种光芒疯狂对冲，气浪将周围的瘴气吹散了大半，露出了天空惨淡的日轮。
当光芒散去，众人赫然看到：菱形黑石已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色的幽光从缝隙中溢出，却不再狂暴，反而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逐渐黯淡。灰衣人半跪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显然燃烧精血的反噬让他受了重创。
而李江也拄着破虚剑，脸色苍白如纸，蓝白色的光丝渐渐隐去，但他眼中的光芒却亮得惊人。
“阵眼……破了。”清虚真人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祭坛中央的黑洞失去了力量支撑，开始缓缓闭合，那些涌出的幽冥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被吸入黑洞之中。
石柱上的血祭符文失去光泽，化作灰烬飘落。
灰衣人看着闭合的黑洞，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不——！我的计划！”
“我不会放过你的！”
“蚀灵之核终会苏醒，魔渊的大门……”
“迟早会打开！”
他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李江。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一团灰黑色的雾气，整个人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黑莲岛深处逃去。
“别让他跑了！”一名修士怒吼着想要追击。
“不必追了。”
“他受了重创，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
“而且……”
李江摇了摇头，拦住了他。
他看向闭合的黑洞，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
沐瑶走到李江身边，递过一枚疗伤丹药，声音轻柔却坚定：“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能应对。”
李江接过丹药，看向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清虚真人、灵狐（已变回蓝毛灵鼠模样，蜷缩在沐瑶肩头），以及幸存的修士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黑莲岛的瘴气渐渐散去，惨淡的日光终于洒下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布满裂痕的祭坛，也照亮了众人虽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这场祭坛之战，他们赢了。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或许只是开始——关于蚀灵之核，关于魔渊，关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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