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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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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2章 尘泥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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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场的日子,就像一场被无限延长的噩梦,沉重而粘稠,让人喘不过气来。周横的双手,早已被日复一日的劳作磨砺得粗糙不堪,厚厚的茧子覆盖着原本的皮肤,指甲缝里更是嵌满了黑色的矿尘,无论怎么清洗,都无法将其彻底清除,甚至连抠都抠不出来。

那十倍重力的余威,虽然不像紫日荒原那样霸道,但却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的体力。每一次挥动锄头,每一次举起矿石,都像是在与一股无形的力量抗衡,让人感到无比的疲惫。

然而,最让周横难以忍受的,还是那深入骨髓的屈辱和压抑。他每天都在昏暗的矿洞中,像一头被囚禁的野兽一样,默默地挖掘着“星陨铁”。这种在混沌界都堪称珍贵无比的矿石,在这里却被粗暴地开采,毫无价值地用于供给蛮仙及其手下们的挥霍。

周横心中的愤恨如同火山一般,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只能将这股怒火深埋在心底,化作前进的动力。

幸运的是,周横拥有混沌道主体质的底子,即便神力被封印,他的肉身力量也远超普通矿工。这使得他在挖掘“星陨铁”时效率极高,往往能比其他矿工多挖出数倍的矿石。

起初,这让他少受了一些监工的皮鞭之苦,但很快,他的高效率就引来了同行们的嫉妒。他们开始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故意在他工作时捣乱,给他制造麻烦。

为首的是三个身材格外粗壮的矿工,被称为 “王三”、“李四”、“赵五”。

他们也曾是雄霸一方的神阶高手,可是在这里,他们成了连名字也不配拥有的矿奴,被蛮仙随意的指了一个名字,就是耸们的名字。

他们在矿场待的时间更长,早已摸透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 欺凌弱小,巴结监工。

周横的 “突出”,无疑成了他们眼中的刺。

这一天,周横像往常一样在矿洞中挖掘着。突然,他的锄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心中一喜,连忙将周围的泥土清理开,果然发现了几块品质极佳的星陨铁!

这些星陨铁通体漆黑,上面还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坠落于此。其中一块核心部分更是隐隐透出银色的光泽,比其他星陨铁更为耀眼。周横心中暗喜,他知道这样的品质实属罕见,若能积攒一些,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星陨铁拾起,仔细观察着。每一块都光滑如镜,没有丝毫瑕疵,显然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沉淀和磨砺。周横心想,哪怕只是用这些星陨铁换取一点微薄的食物,也能让他在这艰苦的矿洞中多撑一些时日。

他将这些珍贵的星陨铁藏在破烂衣衫的内层,用一块普通的矿石盖住,以免被人发现。然后,他继续埋头苦干,希望能再多挖到一些这样的好东西。

然而,周横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王三的眼睛。王三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他一直对周横心存嫉妒。看到周横挖到了如此珍贵的星陨铁,他的心中顿时燃起了贪婪之火。

王三向李四和赵五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慢慢地向周横靠拢过来。

“嘿,周横,今天手气不错啊?” 王三咧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语气中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

周横眼皮都没抬,闷声说道:“跟往常一样。”

“一样?” 李四嗤笑一声,“我们可都看见了,你刚才挖到一块‘银疙瘩’,藏哪儿去了?”

周横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银疙瘩?我没挖到。”

“没挖到?” 赵五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汗臭和矿石粉尘混合的恶心气味,“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在这矿场,挖到好东西,就得‘共享’,懂不懂规矩?”

“这是我挖到的,凭什么给你们?” 周横握紧了手中的铁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如今神力被封,又身处绝境,只能暂时隐忍。

“凭什么?就凭我们比你先来!就凭我们能让你少挨鞭子,也能让你多挨几鞭子!” 王三狞笑着,猛地伸手就去扯周横的衣服。

周横早有防备,身体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王三的手。但他毕竟在矿洞中动作不便,加上连日劳累,反应慢了半分。赵五见状,立刻从侧面扑上,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死死抱住周横的腰。

“抓住他了!” 赵五大喊。

王三和李四立刻围上来,对着周横拳打脚踢。周横奋力挣扎,凭借强悍的肉身硬抗着攻击,但对方三人配合默契,且早已习惯了矿场的暴力,下手又狠又准。很快,周横就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溢出鲜血。

“搜!给我搜出来!” 王三喘着粗气,喝令道。

李四粗暴地扯开周横的衣服,那块藏在里面的银色星陨铁顿时露了出来。他眼睛一亮,连忙捡起来,在手中掂量着:“三哥,你看这玩意儿,成色真好!”

王三接过矿石,贪婪地看了几眼,得意地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不,算你倒霉!这东西,我们收下了。以后挖到好东西,记得主动交出来,不然有你苦头吃!”

周横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矿石被抢走,心中怒火翻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知道,此刻反抗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毒打。

然而,王三等人并未就此罢休。他们看着周横眼中压抑的怒火,心中反而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王三眼珠一转,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

“等等,” 王三拦住正要离开的李四和赵五,低声道,“这小子眼神不对,我看他心里肯定憋着坏呢。万一他私藏矿石,想干什么坏事怎么办?”

李四愣了一下:“能干什么坏事?他一个被封印的矿奴。”

“哼,可别小看了他,” 王三阴恻恻地说,“我听说,他从紫日荒原出来,手里还曾有把怪剑,能吸收能量。万一他私藏矿石,是想偷偷铸造什么神器,然后……” 他故意顿了顿,看向矿洞外监督的监工,“然后刺杀监工,逃跑呢?”

赵五和李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兴奋。恐惧的是周横真有此心,兴奋的是,如果能借此机会除掉周横,或者在监工面前邀功,对他们只有好处。

“三哥,你说得对!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赵五立刻附和。

“走,我们去告诉监工大人!” 王三当机立断,揣好那块银色星陨铁,带着李四和赵五,气势汹汹地朝着监工走去。

周横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没想到王三等人如此狠毒,不仅抢了他的矿石,还要反咬一口,给他扣上如此严重的罪名。私藏矿石已是大罪,更何况是 “铸造神器,刺杀监工,意图逃跑”!这简直是死罪!

他想开口辩解,但王三三人已经跑到了监工面前,指手画脚地说了起来。那监工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名叫 “公输擘”,手持一条黑色皮鞭,平日里性情暴躁,最喜欢用鞭子解决问题。

公输擘听着王三等人的 “举报”,脸色越来越沉。他本就看周横这个 “外来者” 不顺眼,如今又有人举报他意图不轨,顿时怒火中烧。

“妈的!反了天了!一个矿奴,还敢私藏矿石,想刺杀老子?!” 公输擘怒吼一声,手中的皮鞭 “啪” 地一声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

几个打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周横拖到公输擘面前。

“跪下!” 公输擘厉声喝道。

周横被打得遍体鳞伤,却硬挺着脊梁,没有跪下。

“嘿,还挺硬气?” 公输擘冷笑,“王三他们说你私藏星陨铁,意图铸造神器,刺杀本官,然后逃跑,可有此事?”

“我没有!” 周横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他们抢了我的矿石,还诬陷我!”

“放屁!” 王三立刻跳出来,“监工大人,你看,他还敢狡辩!我们亲眼看到他藏矿石,还听他嘴里嘀咕什么‘神器’、‘报仇’之类的话!”

“对!我们都听到了!” 李四和赵五也连忙附和。

公输擘本就不想听周横解释,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好啊!人赃并获,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打手立刻将周横按倒在地。公输擘从腰间解下另一根鞭子 —— 那不是普通的皮鞭,而是由某种凶兽的筋腱混合着金属丝编织而成,鞭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能量波动,正是矿场中用来惩罚重犯的 “神鞭”。

这神鞭蕴含着特殊的能量,抽打在身上,不仅会造成剧烈的物理伤害,更会刺痛神魂,让人痛不欲生。

“说!到底有没有私藏矿石?有没有刺杀的意图?” 公输擘举起神鞭,厉声喝问。

周横咬着牙,眼中燃烧着怒火,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公输擘,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会招来更猛烈的鞭打。

“不说是吧?好!那就让你尝尝神鞭的滋味!” 公输擘狞笑着,手臂一挥,神鞭如同灵蛇般呼啸着抽向周横的后背。

“啪 ——!”

一声脆响,神鞭狠狠地抽在周横的背上,瞬间撕裂了他的衣衫,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一股灼热的、如同电流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周横的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发出更响亮的惨叫。

“还不招?” 公输擘见周横如此倔强,更加恼怒,再次挥鞭。

“啪!啪!啪!”

神鞭如同雨点般落在周横的背上、腿上,每一次抽打都带起一片血花,每一次都让他的神魂为之颤抖。他的后背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骨头似乎都在呻吟。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将他身下的矿尘浸湿,形成一片暗红的污渍。

周围的矿工们都吓得低下头,不敢观看,只有王三等人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芒。

公输擘抽了十几鞭,见周横虽然浑身是血,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屈的光芒,心中的怒火更盛,也隐隐有些忌惮。这小子的意志力也太顽强了。

“妈的,是个硬骨头!” 公输擘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不会招了!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意图不轨的反贼!”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举起神鞭,就要朝着周横的头部抽去。这一鞭下去,周横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素素不知何时来到了矿场边缘,她穿着一身织女坊的蓝色布衣,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她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怔,连公输擘也停下了动作。

蛮仙对素素似乎有些 “特殊照顾”,虽然心怀不轨,但也明令禁止其他人轻易伤害她,因为她织的玄冰丝质量极高,能给蛮仙带来不少好处。因此,公输擘对素素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来干什么?” 公输擘皱着眉头问道。

素素没有理会公输擘,目光落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周横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向矿场深处的石屋,朗声道:“蛮仙大人,素素有请!”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矿场。

片刻之后,石屋的门帘被掀开,蛮仙那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哦?织女坊的小美人,找本仙有什么事啊?” 他缓步走出,狭长的眼睛在素素身上打量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素素深吸一口气,走到蛮仙面前,微微躬身:“蛮仙大人,此人…… 周横,是我认识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私藏矿石、意图不轨之事,其中必有误会。还请大人开恩,饶他一命。”

蛮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哦?你认识他?还是你的相好?”

素素脸色一寒,但为了周横,她只能压下心中的厌恶:“并非相好,只是在荒原中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人正直,不会做这种事。还请大人明察。”

蛮仙哈哈一笑:“明察?在我的矿场里,我说的话就是天!他犯了错,就得受罚。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淫邪,“看在你这么为他求情的份上,本仙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素素心中一紧,预感到事情不妙:“大人请说。”

“很简单,” 蛮仙凑近一步,几乎贴到素素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晚来我的石屋,陪本仙一晚。只要你伺候得本仙满意,别说饶他一命,就是让他当个小头目也行。”

这话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般在素素耳边炸响。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和威胁!

周横趴在地上,虽然身受重伤,但意识还清醒。他听到了蛮仙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和无力感。他挣扎着抬起头,嘶哑地喊道:“素素!别答应他!我周横…… 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救我!”

素素看了周横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决绝,然后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蛮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蛮仙大人,你……”

蛮仙不等她说完,便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冰冷:“怎么?不愿意?那好啊,” 他转向公输擘,“公输擘,把这小子给我打死!还有,” 他又看向素素,“你敢违抗本仙的命令,就把你也扔进‘魔仙窟’,让你和那些怪物作伴!”

“魔仙窟” 是矿场最深处、最危险的一个矿洞,里面充斥着混乱的魔气和仙气,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素素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看着蛮仙那阴鸷的眼神,知道他绝非虚言。一边是周横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尊严和可能的死亡…… 她陷入了痛苦的抉择。

周横还在不停地喊道:“素素!别管我!你快走!”

然而,素素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答应你。”

周横猛地一怔,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蛮仙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拍了拍手,对公输擘说道:“公输擘,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这小子就不打死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不是想私藏矿石,铸造神器吗?那就让他去‘魔仙窟’里找材料吧!”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他去魔仙窟,给我采集一颗‘天圣神石’出来!采不出来,就一辈子别想出来!”

天圣神石?!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传说中存在于极致混乱能量中的神石,极其稀有,也极其危险,只有在魔仙窟那种地方才有可能出现一丝踪迹。让一个被封印的矿奴去采天圣神石,几乎等同于判了他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

公输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蛮仙的意思,连忙应道:“是,大人!”

素素的身体晃了晃,她知道,这比让周横死还难受。但她已经答应了蛮仙,无法反悔。

“至于你,” 蛮仙又看向素素,舔了舔嘴唇,“晚上别忘了来我的石屋。” 说完,他大笑着转身回了石屋。

公输擘看着地上的周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了挥手:“把他拖起来,带去魔仙窟!”

几个打手上前,粗暴地将周横架起来。周横浑身是伤,几乎无法站立,只能被他们拖着走。

路过素素身边时,周横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感激,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 歉意。

素素避开了他的目光,紧紧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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