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晓色忽然变得清澈透明。
清晨的冷冽空气让三四郎抖了抖。
今天是外出旅游的最后一天。
明天他们将乘坐大巴返回。
三四郎起得很早。
正要出门，三四郎看见一抹红发，举起手打了个招呼：“喂！”
那女子回头。
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
阳光照在侧过身的真由美，仿佛她红色长发上燃起了一团火焰。
“三四郎君。”真由美走到他面前。
“早。”
“今天打算去什么地方？”真由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
“我打算去商店街。给别人带些礼物。要一起吗？”三四郎问。
……
三四郎走进一家卖土特产的小店，决定先随便买点果干之类的零食。
反正和伊波她们又不熟，随便带点零食就好了。
伊波，领班，厨师，店长，天野远子，井上心叶，还有家里人的……
三四郎在心里计算该买几盒。
除去这些，种岛白杨和悠姐的可不能随便糊弄，要好好想一想。
正在思考该买什么的三四郎扭头，看到真由美站在角落里，右手攥住左手手腕，放在小腹前，似乎在安静思考什么。
三四郎向她喊道：“喂，你不买一点吗？”
真由美歪头：“我就不用了。”
三四郎摸了摸下巴：这人没朋友吗？就算没朋友，家里人总得带点礼物吧……算了，和我无关。只是……该给学姐和悠姐带什么礼物好呢？
“喂。真由美。”
“什么？”
“你觉得，给女孩子带什么礼物好？”三四郎选择参考别人的意见。
“唉？”真由美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身子向后一仰，“你竟然问我这样的话题？”
“不行吗？”
真由美没有说话。
沉默几秒，真由美苍白的脸上，又挂起了仿佛初见时般礼貌的笑：“你打算给谁买呢？我想想，是上次在商场见到的那孩子吧？”
“嗯。”三四郎点头。
“啊啦，”真由美抿起嘴角，“三四郎君很在意她？萝莉控！”
“才不是萝莉控好吧！俺是姐控……不，俺是什么控不要紧。我们在讨论礼物！”
听到姐控，真由美笑了笑，但回忆起那天，三四郎对那个小女孩的称呼是“学姐”，真由美忽然一怔。
仔细想想，那女孩虽然身高不高，但胸前发育的硕果，不比自己逊色，最重要的是她年龄比三四郎大。
“三四郎君……你难不成喜欢她？”
喜欢？三四郎摸了摸下巴。
他脑海里回忆起和种岛白杨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瞬间都是如此的令人心情愉悦。
三四郎也分不清，自己对种岛白杨，是观众对于动画角色的喜爱，还是老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又或者是男女之爱。
“唔……”三四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对学姐算不算喜欢……”
真由美嘴角微微勾起。
“……但如果要在这世上找一个人结婚，一起度过后半生，我想我会选她。”
真由美笑容忽然僵硬。
脸色瞬间煞白。
见真由美呆着不说话，三四郎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喂？”
啪！
真由美拍开他的手，语气冷淡：“时间不早了，赶快做决定吧。”
看着真由美离开的背影。
三四郎摸了摸下巴：这人怎么怪怪的？
我一说喜欢别人，她就不高兴。
简直就好像是……在吃醋一样？
难道她爱上我了？
不不不！三四郎摇了摇头：怎么想都不可能。
按照三四郎看过的网文和轻小说来说。
攻略妹子这种事，网文一般是英雄救美，让妹子感受男主的威武雄壮。
轻小说则是帮助对方解决人际关系方面的难题，让妹子感觉男主真是亚撒西。
想了想自己和真由美相处的经历。
自己没有帮过对方，也没有展现过什么威武雄壮的力量，没有任何增加好感的契机，怎么想她也不可能喜欢自己。
“喂！”
真由美在远处叫他。
“来了。”三四郎不再多想。
……
气温逐渐攀升。
很快到了中午。
炎炎烈日下，连空气都扭曲变形。
闷热的暑气蒸腾中，反射着玻璃的闪光。
看到身边人后，三四郎却觉得有种清凉感。
沐浴阳光下的真由美，苍白的脸上，闪烁着遥远而凛冽的美感，如同远方的寒雪。像是变幻的冷月。
仿佛一下使人置身海滨。
最后，真由美给出的建议是，买当地神社祝福过的护身手链。
三四郎看了看价格，500元一串。
掏出两张千元钞票付了钱。
等对方找零钱后，真由美已经走出了几米。
三四郎一把把硬币揣回兜里，跟了上去。
返回旅馆。
一些同学正在讨论今天晚上当地要举办的夏日祭典。
“听说到时候还有烟花大会！”一个女生捧着脸，似乎已经开始幻想。
三四郎摸了摸下巴：前不久还是春天，到这个地方就是夏天了，难道二次元不同县市的季节也不一样？
傍晚。
三四郎本想叫上真由美，她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传话的女同学从女生所住楼层下来后，说真由美身体不舒服。
在班里，三四郎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便转身一个人出了旅馆。
三四郎一个人走在喧闹的街道上。
忽然觉得很无聊。
直到周围一阵纷乱声将他吵醒。
他才惊觉到了放烟花的时候。
抬头。
过了两秒。
密集连续的尖啸声响起。
啪！
啪！
噗！
各种形状的烟花在天空亮起。
烟花的确很美，街道也热闹非凡。
三四郎却觉得格外无聊。
“原来……夏天最值得期待的不是烟花，而是陪你看烟花的人。”三四郎喃喃。
……
旅馆空旷黑暗的房间里。
真由美坐在窗边，凝视黑暗中的房间。
直到远处的烟花声响起，她才仿佛从梦中醒来。
抬头。
苍白如同冰雪的脸，被远方天空映照的光芒染上彩色。
“到放烟花的时候了啊……”
“真好啊，真好……”
真由美低头，看着自己洁白丰腴的长腿。
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穿过热闹的祭典，欣赏这繁杂的烟花，那该有多好……
真由美想起一个脸上是纯洁笑容的女孩。
恍惚间，眼前的事物变成了两个。
真由美摸了摸眼角。原来是泪水。
用力揉了揉眼睛。
带着纯洁笑容的女孩却变成了两个。
一个褐色长发扎着单马尾，仿佛蓬松的松鼠尾巴。她揽上黑发少年的胳膊，两人带着笑，走向看不见的远方。
剩下的那个女孩，有着红色长发，几只苍白的手抓抢她……
真由美双眼紧闭，用力摇头。将幻觉驱散。
“他有喜欢的人了。”
若要与人竞争，真由美有不输对方的自信。
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学习，运动，又或者是家务活和料理，她都有信心胜过别人。
但是……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呀……”
“我早已失去了爱别人的权力……”
“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追求爱情……”
真由美抬头。
烟花已经全部放完。
远处的城市一片暗淡。
哪里都是如此黑暗。
真由美觉得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欢笑声，眼泪忽然不停滚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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