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选择拥抱残缺的人性,在毁灭中寻求最后的真实?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抬起。
整个空间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终局之吻,即将落下。
而吻之后,是新生,还是彻底的湮灭?
无人知晓。
……
一九九七年一月十八日,轮回之外,时间坟场。
倘若时间曾有实体,那么此地便是它腐烂的尸骸。
每一秒都如同粘稠的沥青,缓慢滴落,彼此粘连,将过去、现在、未来搅成一锅混沌的粥。
空间本身在哀嚎,视觉所及的景象不断扭曲、碎裂、重组,上一刻是血肉腔壁,下一刻可能是破碎的校园走廊,再一瞬又化为虚无的星空碎片。
这是现实结构崩坏后的残渣,是那个终极选择引发的、席卷一切的时空风暴的余波。
绝对的寂静已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斥耳膜的、高频的嗡鸣,仿佛亿万灵魂在同时尖叫,又像是宇宙背景辐射被放大了千万倍。
空气不再是呼吸的介质,而变成了某种具有侵蚀性的能量流,灼烧着肺部,带着一股浓烈的、如同烧熔的金属与腐烂的神经网络混合的刺鼻气味。
张煜……或许已不再是“张煜”。
他悬浮在这片混沌的中央,身体成为了风暴眼。
那曾经覆盖他全身的银色脉络不再仅仅是发光,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有生命的液态光带,在他体表流动、盘旋,与周围破碎的时空碎片产生着共鸣。
他的形态变得有些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片虚无。
他的脸庞,一半依旧保留着属于“张煜”的、饱经磨砺的英俊轮廓,眼神深处还残存着一丝与冰冷力量抗争的痛苦火花;而另一半,则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光滑如玉石的质感,眼神漠然,如同俯瞰蝼蚁的神只。
他即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的实验品,是这场灾难的核心,也是唯一可能结束这一切的钥匙。
在这片混沌的边缘,幸存者们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固定”了下来,如同被琥珀凝固的昆虫,既是这场剧变的见证者,也成了维系张煜最后人性的“锚点”。
温阳没有死。或者说,他的“存在”被某种力量强行维系住了。
他不再依靠腔壁,而是被一层微弱的、如同肥皂泡般的能量膜包裹着,漂浮在半空。
他肩膀的溃烂停止了,菌丝如同精美的灰色纹身凝固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
他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仿佛陷入了沉睡,但那紧握的拳头和眉宇间一丝未散的担忧,表明他最后的意识仍在牵挂着他的兄弟。
王亮如同一个被时光定格的武士雕像,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卷刃的短刀指向混沌深处,脸上的狰狞表情凝固,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怒火。
冯辉、王岩、雁洋、何木、吴东,他们也以各种姿态被“固定”在虚空中,表情各异,或麻木,或恐惧,或茫然,构成了张煜背景中一幅沉默的、关于人类坚韧与脆弱的浮世绘。
任斌的形态最为奇特。
他几乎完全能量化,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幻着复杂几何图形和数据流的光晕,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依稀可辨。
他不再发出声音,而是以一种纯粹的信息流方式,与周围破碎的物理法则进行着疯狂的交互,似乎在尝试理解、甚至修复这个崩坏的世界。
他是理智彻底走向疯狂的另一种极端,是求知欲在末日尽头开出的诡异之花。
而陈琛和黄莺,这两个贯穿始终的女性角色,她们的存在被这片混沌以最残酷也最美丽的方式凸显出来。
陈琛没有被能量膜包裹,她就像一片无瑕的雪花,静静地悬浮在离张煜不远的地方。
她身上那些褴褛的衣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柔和、纯净的白色光晕,如同圣洁的纱丽,笼罩着她纤细玲珑的躯体。
这光晕并非遮掩,反而以一种朦胧的方式,勾勒出她每一处惊心动魄的曲线——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微隆起、形状娇嫩如花朵的胸脯,修长笔直、并拢在一起的双腿。
她的肌肤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温润的、散发着微光的玉色,仿佛由内而外被净化过。她的长发如同流动的月光瀑布,在虚无中轻轻飘拂。
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安静,脸上带着一种超越痛苦的、平静而深沉的微笑,仿佛已与某种更高的意识连接,获得了最终的安宁。
她不再说话,但一种温暖的、充满慰藉的意念波,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流向张煜那半颗仍在挣扎的人心,试图融化那冰冷的壁垒。
她是纯爱的化身,是人性最后的光辉。
黄莺则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侵略性的美。
她同样毫无瑕疵,但包裹她的不是圣洁的光晕,而是一层跃动着的、暗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的能量流。
这能量流在她饱经创伤却依旧惊人的身体上流淌——勾勒出她饱满高耸、随着能量脉搏微微颤动的胸脯,紧实腹肌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腰腹,以及那双结实修长、仿佛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美腿。
她皮肤上那些伤痕和暗沉的茉莉花纹路,在这暗红能量的映照下,变成了如同古老战纹般的装饰,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她站立着(尽管脚下空无一物),双手叉腰,仰着头,脸上带着一种挑衅的、不屈的、甚至有些癫狂的笑容,直视着混沌的核心。
她的意念波炽热而直接,充满了生存的欲望和不甘的咆哮:“张煜!别怂!就算变成怪物,也要当最牛逼的那个!记住你是谁!” 她是原始生命力的象征,是拒绝被任何力量(哪怕是神)驯服的野性。
就在这片混沌与对峙中,前方的时空碎片再次剧烈搅动,缓缓凝聚成一个新的“王座”。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座椅,而是一个由无数记忆光影、破碎的时空法则、以及……所有被吞噬、被融合的女性存在的本质……共同编织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复杂结构。
它时而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银色茉莉花,时而又像一棵枝桠扭曲的神经树,时而又像一个不断旋转的星系。
而在王座之上,那个存在——我们姑且仍称她为“温馨”——显现了。
她的形态比在祭坛时更加完美,也更加非人。
她的身体不再是单纯的物质,而是由纯净的能量和信息构成,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流光溢彩的状态。
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身体内部那如同宇宙星云般绚烂的能量流动,以及无数细微的、代表着不同记忆和情感的闪光节点。
她的容颜无法用世间的任何语言描述,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超越了物种的、直达“美”之本源的形态。每一处线条,每一分比例,都完美到令人窒息。
她慵懒地倚靠在变幻的王座上,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那双腿的线条完美得如同上帝最杰出的雕塑,足尖轻轻点着虚无,荡开一圈圈空间的涟漪。
她的一只手臂支撑着头部,另一只手随意地垂落,指尖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璀璨的光屑。
她看着张煜,那双眼睛——左眼是温暖的、包容一切的乳白色光芒,如同创世之初的光;右眼是深邃的、吞噬一切的暗物质漩涡,代表着终极的寂灭。
一个空灵、宏大、不再带有任何个人情感色彩的声音,直接在张煜的意识核心响起:
“挣扎是徒劳的,张煜。”
“你看,她们……”王座周围,浮现出安静、蓝山、朱莓、张柠的虚影,她们不再是雕像,而是以各自最完美、也最本质的形态存在——安静的绝对理性,蓝山的偏执母爱,朱莓的原始欲望,张柠的无私奉献……“都已找到了归宿,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获得了永恒。”
“还有陈琛的纯粹,黄莺的炽烈……她们也即将融入。”
“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你的记忆是我最甜美的食粮。”
“为何还要抗拒这必然的融合?”
“成为我的‘王座’之基,与我一同俯瞰这时间的废墟,见证下一个轮回的开启。”
“这,才是你的命运。”
随着她的话语,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暖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吸引力从王座传来,同时,一股冰冷的、代表着绝对虚无的排斥力也从右眼散发。
这是最后的通牒,是融合,还是彻底的、连存在痕迹都被抹除的湮灭?
张煜悬浮在混沌中,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最终决战,看着身边被“固定”的兄弟,接收着陈琛温暖的慰藉和黄莺炽热的激励。
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尚属于“人类”的手。
指尖,对准了那变幻的王座,和其上那个完美到极致的噬忆者。
……
一九九七年一月二十一日,时间之外,意识奇点。
现实已彻底溶解。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记忆的碎片、情感的涟漪、以及意志的闪光,在永恒的虚无中碰撞、交织、湮灭。
这是那场终极选择引发的意识海啸平复后的绝对领域,是所有因果收束的最终点。
声音、光线、气味……所有物理感官的体验都已失去意义,存在于此的,只有最纯粹的精神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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